很快,又到了沈若蘭去縣城的日子,這天早上,她五更就起來了,簡單的洗漱後,跟她爹一起把五盆子水晶凍搬到車上,自己則披上那條破被子,也跟着上了車。
現在已經是正月中旬,天不像臘月時那麼冷了,但一早一晚的還是很冷,沈若蘭回來這半個月,受用慣了,冷不丁捱了這份凍,頗感不適。
沈德儉看到女兒這份哆哆嗦嗦的樣子,心疼的很,心裡暗下決心,等將來賺了錢,一定買輛帶廂的車子,不叫女兒再挨凍了
馬車咯吱咯吱的壓着雪路,趕到了桃花村,這時,張二勇也上來了,身上還揹着個大袋子。
看到沈若蘭,張二勇的耳朵微微紅了一下,又轉向沈德儉,招呼一聲:“二叔。”
沈德儉急忙把自家的盆子往裡讓了讓,好給他騰個地方坐,“二勇啊,這是又出山打獵去了?”
“嗯,在家呆着也沒事兒,就往山上溜溜。”張二勇把袋子放了下來,坐在了沈若蘭的一邊。
沈德儉看了看那鼓囊囊的袋子,起了好奇的心思:“打着啥了?裝這麼一大袋子?”
張二勇憨憨一笑,如實說,“一隻狍子和一隻狐狸。”
一聽這個,沈若蘭的眼中又流露出嚮往的神色來,開始跟張二勇談論打獵的一些事宜。
比如從哪兒進山好走,哪個山頭兒的獵物多,哪個山頭有危險的野獸等,問得很詳細,也把他回答的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他倆說話的時候,沈德儉基本上都是在一邊兒看着,不插嘴也不影響他們。
看到他倆很能說到一塊兒去,沈德儉的心裡很是愉快,這兩孩子,郎才女貌的,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就是不知道老張家能不能同意二勇入贅,要是能同意的話,他立馬就把他們的事兒定下來
張二勇見沈若蘭的眼睛亮亮的,充滿了期待和嚮往的神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你要是真想去,等再過幾個月天暖和了,我就帶你去,不然這死冷寒天的天,在山上又吃又住的,你受不了!”
見他同意帶自己去了,沈若蘭頓時心花怒放,雞啄米似的點着頭,“成,成,正好我趁着這幾個月的時間好好鍛鍊鍛鍊身體,把身子鍛鍊得棒棒噠,到時候跟你一起探險去!”
看到她笑面如花的樣子,張二勇的心情也好起來,他扯着嘴角,低聲說:“行,我一定帶你去”
到了縣城,天已經大亮,沈若蘭提議,幾個人兵分三路行動,沈德儉去酒樓送水晶凍去了,張二勇去賣他的獵物,她自己去何記布莊取她的棉被棉衣。
沈德儉也同意了這個安排,這麼多人,這麼多事兒,要是一起做的話時間還不及,不如自己做自己的,省時又省事兒。
分開時,張二勇忽然說:“二叔,若蘭,你們等我一會兒。”
他跳下車子,擡腳朝路邊的一家早餐鋪走去,很快,他回來了,手裡拿着幾個用油紙包着的熱騰騰的包子。
“二叔,若蘭,栓子,來,趁熱吃。”
他給自己留了兩個,剩下的六個給沈若蘭等每人分了兩個。
“謝謝二勇哥!”
沈若蘭接過包子,‘啊嗚’咬了一口,坐了一早上的車,她早就餓了,這熱乎乎的包子一看就好吃,很能引起她的食慾。
沈德儉和栓子也接過包子,沈德儉還滿意的點了點頭,低頭開吃。
幾個人在車上把包子吃完,才分開。
沈若蘭去了何記布莊,老闆娘早就把那兩牀被子和幾套衣裳做好了,就等着她來取來。
這次她做的被褥跟上次的一樣,都是粉紅色的,只是這次用的布料沒有染花,不細看的話沒人能認出這是新做的,還以爲是她之前的那牀哩。
他爹的被子是藍色的,棉襖和棉褲是褐色的,棉鞋是黑絨布的。
這些,都是用的最上等的棉花,最好的棉線,做工精細,針腳細密,摸起來軟軟的,既暖和又舒適。
那兩套褻衣褻褲是天青色的,她特意選擇的又薄又軟的棉布,貼身穿着很舒服,而且還不容易髒,她爹這輩子肯定都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哩!
兩牀被子,加上一套棉襖棉褲,兩套褻衣褻褲和一雙棉鞋,捆起來足足有一大包,大包袱都快趕上沈若蘭高了。
沈若蘭沒法揹着這些東西去逛街,怕累死,也不想收進空間裡,免得生出意外,就揹着搖搖晃晃的去找他們的車子。
好在她爹之前說過他要去哪些酒樓,沈若蘭找起來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栓子,把被子和衣裳什麼的放到了車上,她自己又輕手利腳的出去逛了。
她打算找一家皮貨鋪子,把她那件貂皮大氅補一補,上回在烏孫被禿子和他同夥追殺時,大氅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這麼貴重的東西,自己用針線縫縫肯定是不成的,得拿到專門的鋪子找專業的師傅給修補。
農安縣城最大的鋪貨行
專門修補皮貨的老師傅看了看沈若蘭那件大氅的口子,甕聲甕氣的說:“繡好了得一兩銀子。”
什麼?補個口子就一兩銀子?
沈若蘭的心疼了一下。
一兩銀子,都夠她買一身綢緞棉衣的了,這裡補一個口子就要一兩銀子,真是太黑了!
“老師傅,能便宜一點嗎?您看,這口子是直的,只需對着縫合即可,哪用得了一兩銀子啊?”
就算她有錢,師傅你也不能這麼黑吧。
誰知,一句商量的話,竟惹得那老師傅不滿起來。
“姑娘,咱們這兒修的是貂皮,不是狗皮襖子,修補的時候是用繡的,不是縫的,姑娘要是覺着貴,就再尋別家,或者自己去縫吧,反正姑娘自己會縫,只需對着縫合不就可以了嗎!”
聽着老頭子陰陽怪氣的調調,沈若蘭有點生氣了,“師傅,我不過是跟您商量商量,您不同意就算了,何必說這些不着調的話呢?”
老頭子擡起頭,皺巴巴的老臉上一臉的怨氣,“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着調了?是你的要求不合理,我不過實話實說,你又有什麼可生氣的?”
“再者,這貂皮是有錢人穿的玩意兒,沒錢的話,我就奉勸你一句,規規矩矩的穿你的棉襖棉褲算了,硬是穿着這好東西撐着,也是穿了龍袍不像太子,沒的不小心弄壞了,連個修補的錢都沒有,還得囉嗦的說一大車有的沒的,真真讓人看不起。”
老頭子大概是看沈若蘭穿着普通,渾身上下沒一件首飾,身邊兒也沒個丫頭服侍,所以心裡有些瞧不起她,說話也十分不客氣。
沈若蘭怒了,冷笑道:“呵呵,今兒個總算見識到什麼是狗眼看人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