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靈潮衰退
模糊的畫面快速恢復，深邃幽暗的山林中，一名紅衣女子忽然從半空中墜落，撞碎了幾根樹枝後，摔砸在林間。
痛苦的呻吟聲中，紅衣女子強撐着起身，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後，又倒在地蜷縮起身子，隨後摸索着取出一個瓷瓶，染血的手指剛剛將瓷瓶打開，卻又是一陣劇痛襲來，無可抑制的顫抖，使得瓷瓶跌落在地上，幾枚棕紅色的丹藥滾出，落在泥土和雜草間。
田歡緩步走上前去，打量着眼前狼狽不堪的紅衣女子，此時的她，既沒有了冷漠，也沒有了狠辣，只有垂死間的不甘和掙扎。
田歡不知道對方是否就此死去，然後化作厲鬼，但好奇驅使着田歡彎下腰，撿起了藥丸後輕嗅了一下，嗯，就是一枚黃階療傷丹藥。
“唔~咳咳...”
一陣痛哼聲中，殷麗華緩緩睜開眼睛，火光映入眼簾中，就好似那集市中的烈焰般，殷麗華猛然起身，卻又疲乏無力的歪倒，勉強撐住身子，無力的順着火光看向坐在對面的少年。
“你是...”
“集市一別？不記得我了嗎？”田歡眼波一閃，好奇的問道。
“是你，嗯，救命之恩，感激不盡。”殷麗華淡淡的說罷，輕輕的晃了晃頭，緩緩屈膝坐起，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
“談不上救命之恩，你的傷勢本就不足以致命。”對方竟然記得自己，田歡心中又泛起諸多猜測。
殷麗華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取出了兩支瓷瓶，分別到處了一枚丹藥吞服下，蒼白的臉頰在篝火的映照下，似乎多了一些血色。
“那集市和佛影...”
“都是妖魔僞裝的。”
殷麗華搖頭說道，眼神微沉，神色凝重，不知想些什麼，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向田歡，眸中又多了幾分審視。
“我不是妖魔。”田歡微笑着說道，俊俏無暇的模樣，似乎很有說服力。
殷麗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隨後又連忙搖頭，但接着又止住了搖頭，然後有些尷尬的皺起了眉頭。
“我...不是不相信伱，只是...”
又沉默了數息，似是在組織言語，但隨後殷麗華又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只是如今，所謂的修煉者，很多都與妖魔無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有些過於緊張了。”
“修煉者...與妖魔無異？”田歡聞言愈加詫異，顯然有些不能理解。
殷麗華上下打量了一下田歡，斟酌着說道：“你是秘境隱世的宗門世家子弟嗎？”
“嗯，是的，我叫田歡，是龍城秘境裡田家子弟，偷偷...咳咳，奉家祖之命出來歷練的。”田歡驕傲的挺了挺胸膛，順口就編出了還帶口誤的完整說辭。
“果然...”殷麗華神情稍稍放鬆些，脣角微不可查的撇了下，隨後才擡頭再度看向田歡說道：“我姓殷，名麗華，是...一個散修。”
“散修？”田歡聞言似是有些詫異，又好像有些不相信般。
殷麗華自是看到田歡眸中的懷疑，但卻並沒有太多解釋，畢竟交淺言深，至於田歡所說的什麼龍城秘境田家，她也沒聽說過。
但一來那些隱居的宗門世家，確實大部分都很低調，二來田歡看着有些...額，有些未經世事的單純，應該不可能會那麼順口的編造謊話。
所以殷麗華就信了大半，畢竟田歡這模樣和氣質，怎麼也不會是小門小戶能培養的出來，同理，殷麗華自個也並非單純的散修。
只能說，她現在確實是個散修。
看着田歡，殷麗華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愣怔了片刻，嘆了口氣後，繼續給田歡講道：“你應該也知道如今天地間的靈潮退去，靈氣比之千年前，衰弱了九成以上，只有那些秘境福地中，才能似千年前那般正常修行，而身處外界卻又難以修煉，於是免不了會有不少人走上邪路。”
通過殷麗華的講解，田歡終於確認了，對方原本所處的世界，與自家並非一個世界，雖然不知爲何，這裡的言語和大虞王朝治下，相差不算大，頂多只相當於不同地方的方言。
這是個陷入靈潮衰退，修真文明不斷倒退的世界，具體衰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目前無人能說的清，而衰退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也沒有人能說清楚。
至於是否還有靈潮回涌的時候...更沒有人能肯定。
曾經那些實力強大的宗門世家，紛紛避居洞天福地之中，有些會通過暗中操控的模式，扶植外界勢力，有些乾脆完全放棄了外界，專心閉關修煉培養傳承。
而秘境之外的修煉者們，也都紛紛佔據靈氣還算充裕之地，然後佈下陣法鎖住靈脈，從此修煉者的身影，便逐漸從凡人眼中淡去。
不過雖然煉氣修士在外界難以修煉，但煉體的武者卻還能在外傳承，雖然相較以前，也過於變得更加艱難，但總歸還能勉強傳承下去。
於是凡人社會逐漸形成了諸多以武者爲尊的國家城邦，當然，煉氣修士依舊，不，應該說更加尊貴了。
甚至不少邦國高薪聘請煉氣修士爲客卿供奉， 如果是金丹修士如果願意的話，更是能被一些大國尊爲國師。
地位相比田歡那邊可是天壤之別，不過想來若是能有選擇，這邊的修士肯定更願意在田歡那邊修煉。
靈潮衰退後，不光是靈氣越發稀薄，不管是靈石、靈礦、藥草以及各類奇珍等等，都會越來越稀少，修煉者也會越來越艱難。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無門無派或者小門小派的修煉者，少不了要鋌而走險，甚至轉向更加急功近利，甚至滅絕人性的邪魔之道。
如那處集市，便是一個會移動的妖魔巢穴，內中的妖魔大部分其實都是魔化的修士，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只是一羣依附巢穴的妖魔而已。
“喔，那殷姐姐，你之前便是在斬妖除魔嗎？”田歡好奇的問道，殷麗華現在的實力，應該是築基中期，雖然沒能除魔成功，但既然能逃出來，似乎說明那處妖魔巢穴也算不上有多厲害。
“...算...算是吧。”殷麗華有些遲疑的應道，隨後又頗爲遺憾的說道：“可惜我只是一介散修，實力微弱，便是連那黑蓮宗的一處巢穴也覆滅不了。”
“黑蓮宗？”田歡聞言聯想到了集市上的那個小和尚，以及後來浮現的巨大佛影和隨後的魔影。
“嗯，黑蓮宗乃是縱橫南域五國的第一魔宗，勢力極爲強大，便是一些洞天大宗也不願輕易招惹，田小弟，你遊歷在外，亦須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