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國際玩笑?部隊是人待的地方嗎?
在秦商上班他都已經夠勉強了,如果要去部隊,他絕對受不了!一想到每天要起早貪黑的操練,每天和一羣臭老爺們爲伍,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沒想到他躲過了初一,卻沒躲過十五,上次是秦稍端提出讓他去部隊,他向大姨撒潑求情才勉強留了下來,這次,竟然是大姨直接來和他說了,而且看起來,他大姨這次的態度很堅決,他求了半天請了,一點用都沒有。
一想到自己未來的命運,周博濤再也忍不住,扯開嗓子大哭起來,哭的那叫一個悽慘,邊哭邊哇哇喊道:“大姨,你真的忍心讓我去部隊嗎?我走了,誰陪大姨說話解悶兒啊?誰逗大姨開心啊?我不要去部隊啊,我捨不得大姨,打死也不要去,大姨,求你了,別讓我去,成嗎?”
秦媽媽看着周博濤這個樣子,忍不住眼圈泛紅,其實說實在的,她心裡自然是萬分捨不得周博濤的。周博濤是她看着長大的,因爲妹妹去世的早的緣故,秦媽媽就格外的疼愛妹妹唯一的兒子周博濤,他要什麼,自己基本上都會滿足,總覺得要多愛他一些多對他好一些,結果沒想到,周博濤長這麼大了,一點自立的本事都沒有,反而學會了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壞習慣。
昨晚她想了一夜,他覺得自己的兒子秦稍端說的挺對的,再任由着周博濤這樣胡鬧下去,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而且昨晚她和秦爸爸也說了這事,秦爸爸非常贊同送周博濤去部隊,他說周博濤這小子一點男兒的氣質和氣量都沒有,理應去磨鍊。不爲成才,那也得成人。
自己的老公和兒子都這麼說了,而且句句在理,所以秦媽媽這次也是鐵了心了,不把周博濤教育好,百年之後她有何臉面去地下見她的妹妹啊!
想到這,秦媽媽開口:“博濤啊,大姨也是爲了你好,你也實在太不像話了,但凡你稍微學點好,大姨也不會想着把你送到部隊裡去。你要再這樣下去,大姨怎麼放心啊?送你去部隊的事,我已經決定好了,你也別求我了,這事沒得商量,你好好養傷,養好了就去吧,大姨不會害你,去部隊多多磨鍊,你好好的在部隊待着,待的好了我們就給你找關係,你以後在部隊任個職,絕對大有前途!”
周博濤那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嘩啦啦的往下掉,“大姨,我,我待不下去的,我一天都待不下去的,我不是那塊料啊,大姨,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磕頭行嗎?”周博濤不顧背上的傷掙扎着要起身,結果剛直起身子又疼的趴了下去。
秦媽媽忙扶住周博濤,讓他好好的趴着,開口勸道:“博濤,別亂動,你還想不想身子好了?”
周博濤趁機伸出手抱住秦媽媽的腰,哭得更兇了,使勁的哀求着,“大姨,你怎麼捨得我去啊?!我是你的親侄子啊,部隊裡那麼苦,你捨得我受苦嗎?求求你,大姨,你去和哥說,別讓我去,求你了,求你了!”
秦媽媽摸着周博濤的頭髮,啞聲開口:“博濤啊,捨得捨得,先有舍纔有得,你現在去部隊,就是你的舍,等他日你磨鍊成才,就是你的得,所以,你得混出個人樣子,別對不起你的舍,知道嗎?”
周博濤眼看撒嬌哀求求情都沒用了,破罐子破摔的大哭道:“我不管什麼捨得,我不去,就是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秦媽媽沒想到周博濤這樣耍無賴,瞪着周博濤,道:“你要不去,我就沒你這個侄子,從此以後我們秦家與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你也不要再叫我大姨!”
說罷,不再看周博濤一眼,起身離開。
看着秦媽媽離開,周博濤的哭聲戛然而止,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好不狼狽,他怔怔的看着病房門那消失不見的秦媽媽的背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實際上對他來說,去部隊比天要塌下來更讓他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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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濤一覺醒來,看着病房裡那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眼睛眨了眨,想起他大姨和他說的那事,發現那並不是一場噩夢,而是一個血淋淋的現實的時候,他忍不住把臉埋進被子裡,嘴裡發出嗚嗚的哭聲,用腳使勁的蹬着牀,扯動背上的傷的時候,他疼的直吸氣兒,那嗚嗚的哭聲更大了。
這時,病房門再次被打開,周博濤心裡一喜,以爲是他大姨回來了,說不定大姨後悔了,不讓他去部隊了呢,想到這,周博濤一臉驚喜的擡起眼,但是,令他失望的是,進來的人並不是他大姨,而是面色明顯不善的秦稍端。
周博濤嚇的心裡一激靈,結結巴巴的叫了聲,“哥……”
秦稍端走近牀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着周博濤,臉上帶着審視的意味。
周博濤被看的心裡面發毛,他嚥了咽口水,道:“哥,看,看什麼……”
秦稍端冷笑了下,開口:“我在看你小子哪來的膽子,竟然敢耍我?”
周博濤心裡一哆嗦,哭喪着臉道:“哥,你,你說什麼呢,我哪敢啊……”
秦稍端眯着雙眼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你要敢說一個假字,我廢了你!”
周博濤臉都嚇白了,“說,說什麼……”
“你去天恆大廈做什麼?見什麼人?”
“天恆大廈?什,什麼天恆大廈?”
秦稍端那雙細長的雙眼閃着一股叫做危險的寒冷氣息兒,“想不起來是嗎?那我幫你回憶回憶,北三環銀河soho旁邊的天恆大廈,旁邊有個科技館,想起來了嗎?”
周博濤梗着脖子點點頭,“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的確去過那。”
“你去那做什麼?見什麼人?”
“我去找秦梓茜。”
“梓茜?”
“對,我就是去找她。”
“你怎麼會在那找她?梓茜的公司可並不在那。”
“她讓我去那找她的,我後來聽她說了一句,她說她的未婚夫在那家大廈裡工作。”
“你見過她的未婚夫?”
“看到過,長的還挺帥的……”周博濤說着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他心裡越發的佩服丁拓了,他竟然連秦稍端可能會問他去天恆大廈做什麼的問題都想到了,幸好,幸好他教自己怎麼回答了,不然自己肯定得露餡。‘
秦稍端眯着雙眼陷入了沉思,如果真是周博濤所說,他去天恆大廈找秦梓茜,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按照秦梓茜的性子,她一有時間肯定會去找丁拓。
可是,爲什麼,他總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呢?!總覺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着整件事情。而且這人對他很熟悉,對他身邊的人也很熟悉,不然不會選擇周博濤和秦梓茜爲利用的對象。
秦梓茜他倒不是很擔心,但是周博濤這個沒腦子的二百五,必須儘快把他送到部隊裡去,要不然,指不定要出什麼幺蛾子。
想到這,秦稍端看了眼周博濤,“你大姨都和你說了吧!”
周博濤擡起眼,那一頭紅色的頭髮亂的像雞窩,眼圈發紅,帶着哭腔說:“哥,我不想去,我求你了,我……”
秦稍端看着周博濤這一副軟弱無能的癟三樣子,心裡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冒,“讓你去部隊,又不是讓你上刑場!哭哭啼啼做什麼?!”
周博濤被秦稍端的表情和語氣嚇的往後縮了縮,伸出手抹了抹眼淚,“那跟刑場又有什麼區別啊?!電視裡都放了,天不亮就要起來,一整天又跑又摔又打的,成天關在軍營裡哪也不能去,那是人過得日子嗎?”
秦稍端站起身,冷笑道:“你還真說對了,那裡的確不是人過得日子!可你想想,你有幹過人事嗎?”
周博濤擡起他那雙紅腫的金魚眼,一副受驚的看着秦稍端,秦稍端伸出手扯了扯他頭上紅不拉幾的頭髮,“你這頭髮我待會就讓人給你剪了,還有,你要再敢哭哭啼啼,我就往你眼睛上揍,把你揍瞎爲止!”
秦稍端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了,剩下週博濤咬着被子無聲的哭着。
秦稍端說到做到,不一會兒,就來了三個人,其中有兩個人二話不說,直接按住周博濤,不讓他動彈,另外一個人拿出剪刀“咔擦咔擦!”的把周博濤的頭髮全給剪了,周博濤急的哇哇叫喚,左邊那個人嫌他吵,直接拿出膠帶封住了他的嘴。
這三個人動作迅速,有條不紊,兩分鐘的時間就給周博濤剪好了頭髮。剪好之後也不耽擱,立刻走人。
周博濤摸着那近乎光頭的頭,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個沒忍住,又趴在枕頭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就這樣渾渾噩噩、萎靡、痛苦的過了一個多星期,周博濤以爲自己被整個世界遺棄的時候,秦媽媽又來了,她站在病房門口,神情複雜的看着周博濤。
周博濤本來在吃飯,他吃不慣醫院裡的飯,專門叫了五星級酒店給他送了飯,這會兒正吃的歡快呢,看到秦媽媽,立馬把筷子一扔,往牀上一靠,裝出一副沒胃口的樣子,委屈的扭過了頭。
秦媽媽走進來,率先開了口:“博濤,吃飯呢!”
周博濤小聲的叫了聲,“大姨……”
秦媽媽走近周博濤摸了摸他那刺蝟頭,“頭髮剪了啊?剪的不錯,看起來精神多了!”
周博濤一聽這話,委屈的又想掉眼淚了,秦稍端真是太缺德了,竟然讓人把他的頭髮給剪了,剪就剪吧,還剪成這副挫樣,這讓他怎麼出去見人啊!
秦媽媽見周博濤不說話,也沒再說什麼,從包裡掏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周博濤,“這是你的檔案袋,你哥都替你辦好了,後天早上八點的火車,我送你去火車站。”
周博濤瞪大着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後,後天?”
他沒想到這麼快,他還在想着要用什麼法子去求他大姨,甚至連絕食都想到了,可沒等他實行,什麼都沒做的時候,就要走了。
他感覺老天爺和他在開玩笑,開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玩笑!
秦媽媽看着周博濤,有些捨不得,但還是狠着心道:“是的,後天。”
周博濤想嚎啕大哭,但他覺得這些天負面情緒宣泄的太多,現在反倒哭不出來了,他的臉色立馬變的慘白,雙眼裡滿是震驚、絕望和痛苦,嘴脣狠狠的哆嗦着,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