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利用一天的時間,快速處理了積壓的衆多工作,換上一身白色的休閒衣,拎着精心煲了四個小時的雞湯,準備去醫院探望舒安寧。
在落地鏡前,他停住,望着裡面身材修長、眉目清秀猶如二十出頭的陽光大男孩,眉頭輕輕的皺起,第一次對自己的臉產生了不滿。
這張臉,太年輕,太稚嫩,無法給人穩重的感覺。
雖然以前舒安寧說過就喜歡他的眉清目秀,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她看過了向陽的剛毅邪肆,看過了夜風的妖孽風情,看過了各國顏色迥異的美男,還能對自己的臉產生幾分興趣?
她對自己的妥協,究竟是爺爺幾乎拋下尊嚴的懇求,還是,她憶起曾經的往事,重新喚回了對自己的愛?
這一刻,韓成不敢想,卻不能不想。
他緩緩的走回辦公桌後坐下,打開抽屜,從珍藏的一角拿出一個鏡框,愛戀的注視着裡面的人。
照片上,是她俏皮的嘟脣去親他,他卻“嫌棄”扭頭的一幕。
他手撫在照片上,指腹撫摸她的脣,那涼涼的觸覺,讓他眸光帶笑。
他輕輕自語:“你真傻,居然看不出我是故意逗你,一直在享受你的主動,還以爲我不喜歡你。其實我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在你說給我的時候要了你!”
“但是,你只有十三歲啊,還是個孩子,我怎麼能因爲一時的慾望而毀了你一輩子!就算我們訂婚也不行,你那麼小,身體還沒成熟,會傷了你。儘管,我想的不得了!”
“可你也真夠狠心的,居然把我扔下十年不見,真不知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是真還是假,不然,怎會不思念。我都想了你無數次呢!”
他對着照片中笑顏如花的少女喃喃自語,彷彿面前站着活生生、俊俏俏的人。
瞬間,他眸中閃過堅定。
既然想,就要去追尋,沒有誰能隨隨便便收穫美麗的愛情,以前她強烈的追求自己,現在,該換自己追她了!
他把照片收好,拍拍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站起,門口卻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人狠狠的推開,方雅滿面怒容的闖進來,“韓成,爲什麼攔着我不讓進來,你什麼意思?”
秘書一臉緊張的跟進:“韓總,對不起,方小姐硬闖進來,我攔不住她。”
韓成擡眸:“你先出去。”
“是。”秘書出去,並把門關好。
雖然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能混到總裁秘書的人,絕不會允許自己有一點好奇心。
韓成摸着手腕坐下,漫不經心的道,“找我什麼事?”
手腕上有一串用非常小的貝殼串成的手鍊,是舒安寧送給他十五歲的生日禮物,這麼多年他一直戴着,早被磨得光滑圓潤,每次心情煩躁的時候摸着它,彷彿心就能得到安寧。
方雅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幾步,站到他身邊,怒道,“韓成,你一次次不接我電話,不肯見我是什麼意思?”
韓成滑動座椅,退開三步遠,對她如避蛇蠍,“這裡是辦公室,注意點影響,有什麼話,坐到那邊的沙發上說,不要靠我太近。”
“你這是嫌棄我?”方雅瞪大了雙眼,怒極反笑,“現在知道注意影響了,你當初在我身上意亂情迷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要注意!”
“你閉嘴!”和方雅的一段,是他最不願提起的,因爲這是他永遠比不上夜風的地方,也是讓舒安寧如鯁在喉、堅決拒絕他的最直接原因!
“你還敢跟我提當初?”他黑着臉怒摔了手上的金筆,“是誰一套接着一套的給我下套?是誰故意灌醉了我?就算最後我做了什麼,那也是你強上的,我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強上你?你是不是男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你不願意,我怎麼強你!”方雅聲音尖利高昂,沒有以前半點的溫柔婉轉。
或許,這纔是她的真面目吧。
以前不過是爲了引他上鉤故意裝模作樣,可悲的是他還真的相信了。
沒能第一時間看清她的真面目,真該戳瞎這雙眼,否則也不會有今日進退不得之事!
她怒了,韓成反而平靜了,他盯着她雙眼,緩緩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說而已,你說你怎麼的不情願,你說我把你怎麼了,但我見過的比你漂亮的女人何其多,比你有魅力的也不少,和我一起吃過酒席的也不是沒有,爲何單單你上了我的牀?”
“你敢說這裡面沒有你的算計,敢說你沒想勾引我?”
方雅一點也不心虛,理直氣壯道,“就算我勾引你怎麼了,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如果對我沒一點意思,會跟我上牀?不管怎麼說,我們有了夫妻之實是事實!”
韓成摸着手鍊,幽幽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我很懷疑,我們是否真的上過牀,畢竟我什麼印象都沒有,就算再醉,我也不可能記不住絲毫的零星片段!”
“韓成,你無恥!”方雅抓起辦公桌上的書扔到地上,來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她怒吼道,“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孩跟了你,你居然敢這麼說我,你是不是人,當時牀單上的血跡可是你親眼看到的!”
韓成閉上眼,腦海中出現酒店的那一幕,雪白的牀單,一灘暗紅的血跡,還有女人梨花帶雨的哭泣以及她滿身的傷痕,無不訴說着他兇狠的摧殘!
所以在舒安寧檢驗報告出來後,他默認了她在舒安寧面前說兩人將要訂婚的話,因爲他認爲已經對不起一個女孩,不能再對不起另一個。
但是,現在想來,如果沒有那抹血跡,或許他也不會那麼輕易的退婚。
他拿起另一支筆,在手上轉動,這是他在沉思中常有的動作。
“我突然覺得,疑點真的很多,那家賓館是有名的特色賓館,無論房間還是牀都以粉色基調爲主,那天卻彷彿多此一舉的在粉色牀單的上面另外加了一條白牀單,目的是爲了什麼?”
“你想說什麼?”方雅氣勢突然軟了下來,傷心的搖頭,臉上現出悲鳴之色,聲音也帶了哭腔,“是,是我讓賓館多加的白色牀單又怎麼樣?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給你,當然要讓你看到證據,不然以你心裡有人的情況下,我怎麼能讓你憐惜。”
“你承認自己是有預謀的了?”
方雅淚眼朦朧的,不肯點頭也沒否認,只是一個勁訴說愛慕之情,“我
喜歡你,對你暗示好多次,你全裝作聽不明白,正好你喝醉了,我覺得是個機會。”
韓成沉默不語,嘴脣緊抿。
不對!
她承認的太快,不太符合她一貫的性格。
她剛纔還死死的咬住自己強了她,現在卻軟化了口氣,承認自己的小算計,分明是爲了掩飾一個更大的目的。
是什麼讓她推翻了死活不肯承認的勾引,難道……
他猛然起身,想到或許的可能,心臟蹦蹦跳個不停!
如果……如果猜想成真,安寧一定會屬於自己!
查,一定要查出來!
“你……你想做什麼?”方雅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迎上他明亮到過分的眼神,心中產生了強烈的不安!
韓成控制住激動到顫抖的身體,看她的目光帶着諱莫如深的莫測。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韓成看着她笑的陽光燦爛,“在你之前,我沒有碰過任何女人,包括安寧。”
這句本該讓女人聽起來無限感動的話,卻讓方雅微微蒼白了臉,她哭聲一頓,雖然瞬間就恢復,還是讓他察覺到了異常。
“一個人的本性在那裡,我特麼就算喝醉酒也不可能變成肆虐的變態!”他用力扯下領帶,狠狠的仍在桌面上,“方雅,告訴我,你身上的傷痕怎麼來的?”
聞言,方雅放開捂臉的手,眼中帶不可思議,尖聲道,“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動了手腳,我的清白是假?還是懷疑我沒跟你上牀?還是你以爲自欺欺人就能擺脫你已經和我上牀的事實,以爲舒安寧就能毫無芥蒂的再接受你?”
她冷笑的嘲諷:“你死了這條心吧!別忘了我肚子裡無緣出世的孩子是你心心念唸的安寧親自診斷出來的!”
一句話,讓韓成瞬間變了臉。
他可以懷疑沒有和方雅上牀,可以懷疑牀單上的血跡是僞造,但,她肚子裡的孩子……
他的臉黑的徹底!
如果兩人沒有關係,而她卻有了孩子,那對他是紅果果的打臉,何況他還因此和舒安寧退了婚!
那他剜心一樣的決定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兩人發生了關係,孩子也是他的,更加是最絕望的結局,因爲他和舒安寧中間始終會有一根刺,拔不掉,滅不了。
這一刻,他臉色變了又變,剛剛升起的激動滅了一半,不知道是該找證據證明兩人沒發生關係還是就這樣翻過去。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盯着她淚眼朦朧的樣子,以前還覺得柔弱可憐,現在只覺得萬分的厭惡,像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
“我的事,自己處理,不勞你擔心。”他在支票上寫出一連串的零,放到她面前,“無論和你有沒有發生關係,我們的關係到此結束,這是給你這麼長時間費心費力表演的小費。現在,請你離開我的視線!”
“你想用錢打發我?”方雅不願相信的盯着他,“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那些低賤的小姐嗎?”
“她們沒你這個價錢。”他勾出一抹恨意,“你想認爲我怎麼想,你就怎麼想,出去!”
“你這是要甩了我?”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