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半歪在牀上,身後的靠枕上血跡斑斑,他的嘴角還染着未擦乾淨的血絲。
舒安寧快步上前檢查,一看之下,肺都差點氣炸,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夜雲擡頭,用像夜風一樣裝可憐的無辜眼神看她。
舒安寧可不會心軟,她狠狠的瞪他,拿起一管鎮定劑,毫不留情的注射到他身體內,在他昏迷前陰森森的道,“我說過,再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就讓你一直昏睡直到刀口癒合好爲止!”
她拍拍他的臉,笑的惡劣:“敢不聽話,敢浪費我勞動成果,乖乖的睡幾天吧!”
夜雲不甘沉睡,使勁的瞪眼。
聽到動靜的夜風跑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想想夜雲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舒安寧像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拍拍手道,“沒什麼,處理了一個不聽話的病人。”
夜風是知道她脾氣的,看眼就猜到了原因。
可憐的望了夜雲一眼,投個同情的眼神,他屁也不敢替夜雲放一個,還要誇寶貝做的好,不聽話的人就該這麼對付等等,聽的季娟好無語。
這兩人,是親兄弟嗎?爲嘛明明聽起來還算正常的話,仔細一想卻如同在火上澆油,氣的舒安寧立馬喊人過來把夜雲弄到醫院去,並從團隊中選了兩個有護理經驗的男醫生,讓他們二十四小時的全天候看着夜雲。
若不聽話,隨時鎮定劑侍候!
幾個長輩也聞聲過來。
穆慈見在夜家說一不二比夜正新還有威嚴的大兒子被未來兒媳“虐待”,不擔心不說,還捂嘴笑的幸災樂禍,“這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還是安寧丫頭有辦法,對他,就是要狠。!”
季娟囧。
這個,也不是親媽吧?
周豐仁也很無奈。
他以爲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平常說話也算溫柔的人已經改了小時候火爆、頑皮的習慣,誰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還是那個做事不管不顧,隨心所欲的女孩。
他無奈的語氣中帶着寵溺:“怎麼能這樣對你夜大哥,還不快道歉。”
“道什麼歉,就該有人這樣收拾他!”穆慈截住話茬,火上澆油,“明知道自己做了手術也不注意休息,天天吐血天天重新包紮,我看了都煩,更何況醫生。”
她對舒安寧投以表揚的眼神:“安寧丫頭,你做的好,你夜大哥那裡隨你折騰,留着命在就行。”
對於自己老孃拆臺加嫌棄的話,夜雲乾脆眼不見心不煩,順從藥物的召喚,閉眼昏睡了過去。
臭丫頭!
等夜雲被送走,兩家長輩繼續討論訂婚的事情。
舒安寧帶着季娟參觀完了小愛屋,勒令還在發燒的夜風在家休息,兩人逛街去了。
“季娟,我看你面色很憔悴,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兩人來到最繁華的鴻運廣場,一邊閒逛一邊聊。
鴻運廣場是集吃喝玩一體的地方,有全國各地的特色小吃,也有國內外知名名牌的鞋飾和包包。
季娟搖頭:“你多想了,我能有什麼事,再說,如果真有事我會不告訴你?”
舒安寧不信。
她的第六感很靈,曾經讓她避免過好幾次危險和不妙的處境。
不過她尊重朋
友的,季娟不說,她也不會追問到底。
兩人沒什麼目的的閒逛。
在一個休閒茶座坐了下來。
有意無意之下,舒安寧把話題繼續往李林身上扯,“你和李林也認識好多年了,有沒有計劃好什麼時候結婚?”
季娟身體僵了一下,雖然很快恢復,一直注意着她的舒安寧還是察覺到了。
“本來準備年底的。”季娟下巴抵在桌子上,很鬱悶的樣子,“不過我想多準備點嫁妝,省的進門以後被人看不起。”
舒安寧皺眉:“你的意思還是李林的意思?他嫌棄你?”
“沒有沒有。”季娟急急擺手:“是我自己的意思。你放心吧,李林對我很好,他從來沒有嫌棄過的身份,就是他老孃有點勢力眼。”
“你這樣算是在討好他家人嗎?我記得,你以前最討厭討好人。”
是她學會了像現實低頭還是李家的人逼得她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舒安寧摸着杯子看她,眸中閃爍冷光。
希望李家人別做太過分的事情,不然她一定會幫最好的死黨出氣。
“安寧,我覺得你今天說話的語氣有點怪。”季娟歪着頭想了想,不太確定的道,“感覺好像對李林有意見,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惹你生氣了嗎?”
季娟也很敏感,生怕李林無意中惹惱了好朋友,趕緊的道歉,“安寧,你別生氣,如果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你生氣,你跟我說,我一定教訓的他爹媽都忍不住來。”
爲了保證自己說話的真實性,她還握起拳頭,努力鼓出手臂上看不出來的肌肉。
舒安寧在心裡嘆氣,她能告訴季娟,她懷疑李林可能出軌了,而懷疑的原因就是他不通人情的要求和他身邊發出的小小的幾不可聞的女孩的聲音嗎?
這樣說,會不會顯得自己太矯情?太武斷?還有壞人姻緣的嫌疑?
她否認:“你想多了,我和李林才見過幾次,話都沒怎麼說他怎麼可能會惹我。”
可就是因爲不太可能的事情偏偏發生了,才讓人覺得很疑惑。
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
“不說他,好容易咱閨蜜倆出來逛逛,說男人幹嘛,沒的掃興。”季娟付了茶錢,一拍桌子,“走,血拼去!”
那臉色,那勁頭,不知道的還以爲逛街跟她有仇呢。
“走!好久沒有血拼了,是挺想念的。”
兩人沒什麼目的的晃盪到了服飾區。
因爲都是國際知名名牌,每件都價格不菲,逛的人並不算多,只有三三兩兩的貴婦人或千金小姐樣的人在試穿衣服。
突然,季娟眼睛一亮,指着某奈兒品牌店最中央的一件紫色連衣裙說道,“安寧,我覺得這件跟你氣質好配你,你去試試,肯定很合適。”
她的聲音有點大,惹得不遠處試衣服的女人露出鄙夷的神色,狀似好心實則不屑道,“這件裙子三十多萬,要花掉一般工薪階級好幾年的工資,買不起最好不要試,不然自己心疼店家也心疼。”
至於兩個心疼是什麼……
不明擺着的麼,穿着好看買不起想要的心疼,試了之後不買,店家看衣服被糟蹋的心疼。
舒安寧伸出的手停下,看看季娟,又低頭看看自己。
不就是兩人
穿了休息的七分牛仔褲和吊帶衫麼,值得這麼鄙視她們?
好歹加起來也三五萬的行頭呢!
季娟誇張的道:“呦,三十多萬啊,好貴啊,要我好幾年的工資呢。”
試衣服的女人有四十多歲的樣子,臉上保養還算得當,皮膚白白,一看就是沒幹過什麼活的有錢人家太太。
她渾身珠光寶氣,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腳腕上不是鑽石就是翡翠,就連手指頭上帶了好幾個戒指,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
此時聽到季娟驚訝中帶些高昂的聲音,嘴角不屑的笑容更深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裡最便宜的衣服也是幾萬塊以上,沒錢就換個地方買,在這裡瞎逛什麼。”
舒安寧垂下手,饒有興致的看着珠寶女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話。
說實在,她覺得最近有點衰,貌似經常被路人甲一二三無緣無故的找茬不說,還總是被莫名其妙的挑釁。若非她是無神主義者,都想去廟裡拜拜,看看是不是得罪了衰神。
營業員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可能在這裡光鮮亮麗的大款或者富太太看多了,眼花了,突然見到兩個穿的如此“樸素”的顧客,不自覺的也帶了看不起的意思,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經常來消費能讓她拿提成的富太太。
當下也用白眼看人:“出了廣場右轉三百米遠,有個地毯市場,裙子10塊錢一件,還送一雙襪子。”
季娟剛纔說那話是惡趣味,故意貶低自己的收入,就是想看看會不會狗血的碰到看不起顧客的奇葩。
見兩人這個德行,不治治她們的賤嘴都對不起自己憋了好幾天的火氣。
她摸摸錢包,裝作既心疼又不捨又想爭口氣的樣子,開口損人不償命。
“安寧啊,你去試試,要是穿的好看咱就咬牙買下,不就三十多萬麼,錢沒了還能掙,免得等過了年齡,身材嚴重變形了,就算買三百多萬的衣服也只能穿出地攤貨的效果,跟一塊大紅布裹着頭白白胖胖的豬條肉一樣,難看死。”
噗!
舒安寧差點笑出來。
這話,絕對是紅果果的打臉行爲。
因爲,珠寶女雖然臉保養的還不錯,但那身材走形的嚴重,不是說有多胖,而是那種腿短腰粗,上身長下身短,不該胖的地方全胖,該瘦的地方全部不瘦,典型的穿衣服很難看的類型。
此時她正套着一件大紅色緊身套裝試來試去,把身上的肉勒成一條一條的,可不是跟豬肉條一樣麼。
珠寶女大怒,豁然轉身,“小小年紀,嘴巴這麼毒,太沒教養了,你說誰是豬肉?”
季娟翻翻白眼,纔不接話呢。
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誰接話就罵誰。
舒安寧把手裡的裙子放在沙發上,轉身看也不看的點着衣架上的衣服,款爺範十足,“這件……這件……這件……這件……統統包起來,開票!”
營業員精分了,一雙不大的眼睛亮晶晶,彷彿看到金子一樣,興奮的聲音都顫抖了,“你……你都要?”
舒安寧懶懶的看着手指,聲音淡淡,卻聽的營業員差點跳起來,“都要了。”
季娟扯扯她衣服:爲鬥氣花這麼多錢不值。
舒安寧詭異一笑:爲面子,一切都值。
等看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