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男人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裡,勾脣一笑……
“那爺就隨時恭候你的黃瓜!”
“你給姐等着!今晚,姐要是今晚不帶着黃瓜去收拾你,姐就不姓蘇!”朝着電話裡的男人咆哮完,蘇悠悠甩開了手機加檔。讓車子,一瞬間飛馳了起來。
看來,最近某些人的皮癢了!
竟然有人敢將他凌二爺的獵物給弄哭?
但誰也不知道,當電話裡那帶着鼻音的聲音傳到他耳裡的時候,那張隱藏於黑暗中的俊顏,卻是一瞬間閃現了寒光。
“蘇小妞,你竟然敢跟爺這麼說話?你就不怕,爺將你的裸照曝光麼?”男人的語調裡,威脅意味十分明顯。
“既然能走過去,那也就能走回去!”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想做。
“我走過來的。”男人的嗓音,沒有遲疑。
“你剛剛自己不是能過去麼?”
“是我,你凌二爺。趕緊的,過來接我!”按下接通鍵,霸道而張揚的聲音,從電話的那一端傳來。
“嘟嘟嘟……”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在這個狹小的車廂內顯得有些突兀。
其實她一直也以爲自己已經見陸子聰從自己的心裡趕出去了,但在再度見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堅持了兩年的感情,哪有說鬆手就鬆手,說不痛就不痛的道理?
心,真的很痛……
若不及時拉動引擎的話,蘇悠悠真的害怕自己的淚水被顧念兮發現。
被留下來的顧念兮只能盯着車子的末端消失在街角。卻不知道,某個女人當車子駛離原地的時候,淚水就潸然而落。
說完這一番話,蘇悠悠不等顧念兮反映過來,便已經拉動了車子的引擎跑了。
“兮大嬸,你哪隻眼睛瞅見姐在爲了不值得的人傷心?放下你的小心肝,回家和談少親熱吧。明天我們還要去郊遊呢!別壞了姐姐看美男的興致!”
“悠悠,你要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吧?”被蘇悠悠送到樓下,顧念兮還是不安。
“什麼渴不渴的?等回家讓你老公給你弄水喝!”說着,某個惡趣味的女人又朝着顧念兮擠眉弄眼。如此粗線條的蘇悠悠,還真的讓人難以猜想得出,她到底是傷心了還是不傷心。
若不是當初談少的及時出現,恐怕她現在還會深陷那一團泥沼中。
顧念兮也失過戀,她當然清楚那樣的錐心的感覺。
要是能像她說的這麼輕巧,就好了。
“可……”
“沒事!要是我真爲了能和有夫之婦發生關係的女人傷心難過的話,我蘇悠悠豈不是犯賤了麼?”蘇悠悠依舊是笑,眼眸裡早已找不到任何的憂傷。
顧念兮的眼眸很亮。燈火下,清晰的映照出另一個她。
“可是悠悠,你沒事吧?”
“念兮,天冷了!我們快一點回去吧!不然你家談少待會兒可能會剝了我的皮!”
閉上眼,狠狠的深呼吸,讓那寒冷的空氣充徹自己的胸前之後,蘇悠悠再度睜開眼。此刻,她的眼眸裡已經沒有了異樣,嘴角又是那抹沒心沒肺的笑。
“念兮,這不怪你,真的。我不也被她騙了,還傻傻的幫她的忙!而且,這事情我前一陣子就知道了!”
“悠悠,都怪我!我早知道她是個壞女人了,還不告訴你,多加防範。”顧念兮的眼眶瞬間紅了。
“悠悠……怎麼又是霍思雨?”這個女人,搶了她的男友還不夠,現在還搶了蘇悠悠的!顧念兮擡眸,看到蘇悠悠憋紅的眼眶,心裡莫名的酸。
而且,還是以一個如此血淋淋的撕爛傷口的方式,在顧念兮的面前被扯開……
然而在這個城市,和蘇悠悠見了好幾次面,都沒有再度提及那個男人,也沒有看到蘇悠悠身邊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之後,顧念兮都快要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卻沒有想到會再度提及。
她,真的追了過來!
可當蘇悠悠真的踏上了另一個城市的路程之時,顧念兮才清楚,蘇悠悠沒有說假話。
顧念兮也原以爲,這些都不過只是蘇悠悠的白日夢或是胡扯的理想。年輕的時候,誰沒有過那樣一段豪言壯志的歲月?
但被蘇悠悠再度提及的時候,當初那些對話卻一字不漏的再度在顧念兮的腦子裡翻騰着。
這些,全都發生於兩年前。
“等着吧,等姐畢業了,就追過去。遲早,姐都會將他拿下的!”
“切……”
“還沒!”
“蘇悠悠,你拿下了麼?”
“那是,姐的囊中之物還會差麼?”蘇悠悠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臭屁的形象一點也沒有改變。
“哇,這麼個美男。”
“看看,這就是姐相中的男人,帥不?”兩年前,蘇悠悠說這話的時候,將一張相片甩在顧念兮的手上。
再者,顧念兮看到蘇悠悠蒼白的沒有一滴血色的臉,突然想到了那一張相片……
如果不是扭頭的時候,顧念兮發現此刻的蘇悠悠的脣正在動彈的話,她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乾啞的嗓音會是從蘇悠悠的口中傳出的。
“兮丫頭,難道你忘記了嗎?兩年前我要到這邊上班之前,不是給你看過一張照片麼?”顧念兮的耳際,傳來一個低啞,沒有力度的聲調。
可瞅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覺這人和自己有過什麼交集。
不知爲何,顧念兮看着這個男人,有一股子熟悉感。
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夠清楚,男人接電話的時候轉了過來。雖然沒有他並沒有看到不遠處站着的兩人,但足以讓顧念兮看清楚了他的大概。
“悠悠,你會不會覺得那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熟悉?”他們剛剛要進去酒吧的時候,在門口停頓了好一會兒。因爲,男人正接着一個電話。
而且她身邊的男人……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應該說,這個女人便是昨天晚上到談家大宅大鬧着的霍思雨!
如果顧念兮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女人的身影好像和昨天晚上在談家見到的某個女人如出一轍。
順着蘇悠悠僵住的視線,顧念兮也看到了那相擁而緩步前行的兩抹身影。
而本和蘇悠悠牽着手的顧念兮,自然也注意到了女人的顫抖,更注意到她的視線落在某個方向僵直的樣子。
看着女人依靠在男人的懷中,蘇悠悠突然感覺渾身冷的發抖。
只不過,在快要和顧念兮到了停車場的時候,蘇悠悠再度憋見了那兩抹熟悉的身影。
喝完了點上的飲料之後,蘇悠悠果然帶着顧念兮離開了。
“嗯,那好吧!”
“也沒有誰,不過是一個痞子而已。念兮,喝完這東西,我們回去吧!”聽到凌二爺在這裡,蘇悠悠渾身不自覺。
不過在第二天,當蘇悠悠面對某個男人露出吃驚又吃癟的表情之後,顧念兮知道自己爲什麼在聽到凌二爺這個字眼的時候會覺得熟悉了。
當然,此刻顧念兮只是覺得耳熟。
“悠悠啊,這個凌二爺是誰?你和他,好像蠻熟的!”看這水晶杯子做工的考究,顧念兮自然不會猜不到,這杯子酒的價值。
卻不知,顧念兮的視線被那杯子酒給吸引了過去。
蘇悠悠不以爲意。
“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對付那樣的人就應該狠狠的教訓上一頓。”
“悠悠,那人是誰!你怎麼敢和那樣的人有來往?”看小六子的態度就知道,應該是地痞一類。
“得,我不和你瞎嚷嚷了,純屬自討苦吃!”小六子知道自己的嘴皮子功夫鬥不過她,拳腳相加又怕被凌二爺知道,兩邊都不可能討到好果子,只能甩手走人。
“那是,姐本來就有那個潛質。小六子你該不會是像當李蓮英了吧?”
“你還真將你自己當慈禧了,蘇小妞!”
“不……誰想要見他了。我和我朋友在做一會兒,就離開了!小六子,你該滾了,姐還有正事要辦!”蘇悠悠瞪了某個角落一眼之後,神色總算恢復了之前。
他要不趁着現在好好的討回一頓,心裡憋屈的慌。
能讓蘇小妞露出這麼吃癟的表情,估計也只有凌二爺了。
“當然在,從你剛剛滿嘴開炮的時候,就來了。想見一面麼?”小六子痞痞的笑着。
但沒有想到,兩人還能在這裡遇上,這實在是太坑爹了。
而蘇悠悠之所以會這麼做,也無非是爲了躲開凌二爺。
明天就要去郊遊了,今天還將顧念兮約出來,當然有些多此一舉。
“凌二爺也這?”蘇悠悠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那一間被黑暗所籠罩的包廂,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
“這是凌二爺給你的,讓你別滿嘴的黃段子,帶壞了身邊這朵清新小百合!”
顧念兮和蘇悠悠紛紛有些不解的看向小六子。
“這是……”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子裡能撐船,不和蘇小妞這樣的賤嘴巴計較。吶,這給你!”說着,小六子將手上剛剛端着的液體擺在了蘇悠悠面前。
所以,即便有多少氣,小六子也只能忍。
至少在他跟在凌二爺身邊的這幾年,都沒有看到過凌二爺對什麼女人像是對蘇小妞這麼專心的。
再說了,小六子也不是笨蛋,他當然看得出,凌二爺對待蘇小妞是最爲特殊的。
他要想知道你做了什麼,根本就無需派人跟蹤着也能查到事情。
但在這個城裡混了這麼久的小六子自然也不會不知道,凌二爺在這裡的本事。
雖然,小六子也很想趁着凌二爺不注意,給蘇小妞一點苦頭吃。
他小六子當痞子好多年了,還真的沒有遇到什麼女人敢這樣和他小六子這麼擡槓的。
只是蘇悠悠不知道,若不是小六子怕得罪了凌二爺,他早就想狠狠的抽她一頓了。
“恨不得掐死我的人有很多,你排行老幾?”蘇悠悠的性子就是滿嘴開炮的。所以面對小六子,她也無所忌憚。
“蘇小妞,有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你!”果然,不出顧念兮的預料,小六子對着顧念兮就是這麼一番話。
但不知道礙於什麼,這個被稱爲小六的男人卻還是隱忍着。
接連的好幾句不留情面的奚落,顧念兮都看得出,小六被氣的青筋暴跳。那神情,簡直就像是恨不得一手將蘇悠悠給掐死算了。
“小六,你說爲什麼人這裡的人都長的像素這麼高,唯有你……算了,姐不說,省得把你的小心肝給戳破。”
“小六,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走路都扭扭捏捏的,難道你天生就是來當太監的?”
“小六,別把你那張癩蛤蟆臉蹭到姐這邊,姐會被噁心死的。”
不過讓顧念兮有些不得其解的是,這個流裡流氣的男子卻似乎在顧忌着什麼,雖然嘴上對蘇悠悠調儻不斷,但卻始終都不敢傷害蘇悠悠分毫。即便,他已經被蘇悠悠當衆羞辱了好多次。
一到這邊的時候,便流裡流氣的和蘇悠悠打起招呼來。
來人,顯然和蘇悠悠有些熟悉。
“蘇小妞!”
顧念兮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便看到一個滿臉豆豆的男子,大步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手上還拿着一杯琥珀色的液體。
這也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只可惜,他一次都沒有因爲她蘇悠悠停過腳步。
她追在他的身後那麼多年了,只要他一次爲了她蘇悠悠轉身的話,那他一定會知道的。
說到底,她心裡還是怨恨陸子聰的。
“放任我一個人漂泊那麼多年,那混球到底是躲在什麼地方了!”若不是此刻酒吧裡的光線錯綜複雜的話,顧念兮一定會看到,蘇悠悠眼角處此刻的淚痕。
“爲什麼?”蘇悠悠的跳躍性思維,很少人能那麼快跟上。
“念兮,要是你看到哪個混蛋能降得住我,記得讓我狠狠的扇他幾巴掌。”
看着蘇悠悠滿嘴開炮的樣子,顧念兮只能無奈失笑:“悠悠,將來能降得住你的,估計也是個極品!”
“還能怎麼回覆?我問她,到底要將她閨女許配給他親戚的哪一個。”
“那你怎麼回覆阿姨的?我記得她跟我說過,想要讓你去見見。”
“不錯個屁。是他的親戚有能力,又不是他自己?”
“上次阿姨也和我說過那個男人。看樣子,他的家境還蠻不錯的。”
凌二爺就是一直披着妖皮囊的猥瑣男,專門以欺騙女性的感情和金錢爲樂。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蘇悠悠便掐滅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別瞎說了。要是我能找到一個,姐還用得着被我媽逼着中秋節回家相親?”其實,顧念兮剛剛提起“男人”二字的時候,蘇悠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凌二爺。
那一次,也正好是蘇媽媽準備讓蘇悠悠回到d市相親。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和顧念兮說了男方的情況,也讓顧念兮幫着勸勸蘇悠悠,早點找一個。
“我說啊,當然是帶個男人去比較好!”蘇悠悠也到了婚假年齡了。上一次蘇媽媽打電話給蘇悠悠打不通的時候,還打到她的手機上。
這樣,也不至於到今天,心還會這麼的痛。
而如今她才發現,自己做了那麼多,到頭來也是費時又費力。當初要是知道會變成這樣,倒不如從一開始到這邊,便斷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到這個城市之後,蘇悠悠不是忙於工作,就是跟着陸子聰在這間酒吧瞎轉悠,爲的就是引起某個男人的注意。
“兮丫頭,你說我明天要帶什麼東西去好呢?”明天,就是和顧念兮約好的旅行。蘇悠悠的心裡是止不住的期待。
隔天的夜晚,顧念兮和蘇悠悠約在上一次見面的酒吧裡。
連佔個便宜,也是義正言辭的!
這,就是他們家的談少。
而某個女人只能無奈的白了一眼壓在自己身上的老痞子。
“當然行,不過現在也要讓吃下豆腐!”說着,男人果斷的掙脫了某個女人的攔截,繼續探尋。
“想當爹也要等一段時間才行,這麼毛毛躁躁的豈不是孩子都被嚇跑了?”
“還有,就是趕緊給我造出個小娃子,我都一把年紀了,再不當爹,會被人笑話的!”
“還有什麼……”憋見男人的眸,顧念兮趕緊拉住,順便轉移一下話題。
從他鼻翼間呼出的熱氣,更是若有似無的扣着着某個女人的神經。
他向前欠身,嘴角上的弧度傾盡了邪肆。
說到這的時候,談逸澤突然一個翻身,將原本枕在自己身子上的顧念兮,抱在自己的懷中。
“小東西,那個女人現在挺危險的。答應我,儘量不要去惹她。至於談家的事情,我來就好了!還有……”
顧念兮窩在男人的懷中,小小的抱怨着。
“還說正經呢!三句都不離開那件事!我都跟你說了,我覺得不對勁而已。”
“小東西,我哪裡不正經!你家親戚現在還沒有走,我又沒有對你怎麼樣?”談逸澤閉着雙眸,愜意的享受着某個小女人的服務。
垂了他的胸口一下之後,她又覺得心疼了,這會兒正用小手在給談逸澤按摩着。
“討厭,人家再跟你說正經事呢!老東西,總不正經!”被男人一說,顧念兮總算知道他在吃味什麼了。
有暖意,自內而外的擴散。好像稍不注意,就要溢出來似的。
他的眼窩有些深,看着她的眼神專注而柔情。
橘色光線下,談逸澤凝視着她。
“我也覺得挺怪的!”男人握住了顧念兮在他胸口作祟的小手,放到脣邊吻了下。“你說人家一次就能造出個娃娃來,爲什麼我們幾乎每晚都翻騰着,卻造不出來呢?”
“但我總覺得,怪怪的!”
“她懷不懷上孩子,都和我們沒有關係!”
那微涼的舒適感,讓男人不自覺的閉上眼享受着,一臉愜意。
而談逸澤則閒適的將自己的指尖,在女人的髮絲間滑動。
將自己的頭枕到男人的肩頭上,她那一頭黑髮在她的周身鋪開。
“老東西,你說她真的懷上孩子了麼?”回去之後,顧念兮在牀上翻騰了好幾下,最終還是滾到了談逸澤的懷中。
就算顧念兮還肯要他,他有何顏面再回到她的身邊?
這一回,談逸南真的發現,他和顧念兮回不到過去了。
自始自終,談逸南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不敢再看顧念兮一眼。
“我知道了,爺爺!”
很明顯,談老爺子也對霍思雨的話抱着懷疑。
“小南!”良久之後,談老爺子的聲音再度響起的。他的嗓音裡,有着說不出的疲憊。“我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你和思雨是不可能再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但你該負的責任,你還是要有你的擔當的。明天她要是去做產檢的話,你勢必要跟去。”
這樣的自己,又有什麼樣的資格將顧念兮搶回自己的身邊。
事已至此,談逸南發現連自己在顧念兮最後的一點顏面,都被霍思雨給扯掉了。
“我不知道……從她假懷上孩子之後,我和她就只有過那麼一次!”說這話的時候,談逸南的雙手死死的擋住自己的臉。
而此時的談逸南,只是痛苦的抱着頭,坐在餐桌的另一端。
“小南,你真的確定,霍思雨的肚子裡有了孩子麼?”不知道沉寂了多久,舒落心終於擡起頭來問着。
只不過,談家大宅卻因此而陷進了一片死寂。
如同她的出現一樣,她的消失依舊是那麼的突然。
“不相信,你明天大可以和我到醫院去做檢查!正好,我明天要去做產檢。”說着,女人起了身,慢步離開了談家大宅。
希望,這真的又是霍思雨的另一個謊言。因爲,他是打死都不可能再和霍思雨這樣的女人糾纏在一起的!
“霍思雨,你真的懷上孩子了麼?我怎麼感覺,你又像是拿着個什麼東西來硬塞給我們似的!”談逸南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還抱着小小的幻想。
“只要我懷着身孕,你和你兒子怎麼逼我簽了離婚協議書,都是無效的。不要忘記,法律是規定了在女人懷上孩子期間,丈夫是不能提出離婚的!”
“媽,你也放心。我就算懷上孩子了,也不會想要繼續住在這個房子裡的。被暴打的經歷,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某天睡到半夜,還被別人再掄起來打一通!我今天之所以來這裡,無非是想要告訴你還有你兒子,想要擺脫我,沒門!”前半截話,霍思雨還是淺笑盈盈的對着舒落心說的。但在說到後半截的時候,或許是回憶起當日被人狠狠的摔在大門外的那一幕,霍思雨嘴角上的笑容竟然在一瞬間凍結了。
可舒落心失望了,因爲她從談逸南的臉上看到的,只有疑惑。
舒落心不甘願的抓着談逸南的手,希望從這個男人的臉上找尋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我不要!”
“我纔不要和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這……怎麼行?我好不容易纔擺脫了這個瘟神,你怎麼可以讓她繼續回到我們的生活中?”
她推開了椅子,連忙來到談逸南的身邊。
“小南,她說不會是真的吧?”而舒落心也在聽到了這一番話之後,亂了陣腳。
如果不是喝醉酒的他,錯誤的將她當成顧念兮的話,就算她霍思雨懷上孩子了,也不可能強安到他的身上吧?
“不可能?”霍思雨像是沒有感覺到此刻的談逸南的臉色有多麼可怕似的,嘴角上又掛着一抹弧度,帶着諷刺:“談逸南,不要告訴我你忘記我們新婚夜發生的事情!這孩子怎麼來的,你比我更清楚吧!”
他好不容易纔將霍思雨給擺脫,想要追回自己心愛的人。怎麼這會兒,又冒出了一個兒子?
當聽到霍思雨的那一番話之後,男人突然朝着她咆哮着:“不可能!”
在場唯一最按耐不住情緒的,恐怕是談逸南了。
這,本來就不是他們兩該管的問題。
談逸澤和顧念兮也越是沉默。
而談建天和談老爺子卻也一直保持着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懷上孩子了?”舒落心有些驚慌的看向霍思雨的肚子。
當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餐桌上的每一個人都愣住了。
幾乎是同舒落心腦子裡那股不好的預感同一時間響起的,是霍思雨的聲音。
“是,你們打我是可以,不過你們也想要你們談家的孫子,跟着我捱打麼?”
可爲什麼,明明她已經明着威脅霍思雨了。可爲什麼,當她看到霍思雨嘴角上的那抹笑容之時,舒落心的腦子裡卻又不好的念想?
舒落心本想着,自己的威脅起碼會起到一點作用。雖然不可能讓霍思雨斷掉想要回到談家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但起碼也能讓這個女人害怕,不敢輕易將念頭打到談家的臉上。
然後,那抹弧度又悄然在她的嘴角漾開,最後變成大大的漣漪……
想到這的時候,霍思雨又是抿脣一笑。
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
這不是明顯的擺着,他們也看不慣她霍思雨了,所以縱容舒落心爲所欲爲?
不過想來也對,她當日被暴打一通的時候,談家人有誰聽到聲響之後出來勸過一次?
而霍思雨,自然也沒有預料到,如此囂張的話,舒落心竟然也敢當着談建天和談老爺子的面子說出來。
這樣的舒落心,又豈能容得了霍思雨在她的面前三番兩次的挑釁?
她起碼也是出身於有名望的家族。雖然不如嫡長孫那般的受人疼愛,但好歹也是個名門閨秀。一般人,也很少敢直接當面頂撞她的。再加上嫁給了本城最有名望的談家之後,所有人更是不敢在她的面前輕易造次。
舒落心自然緊接着開口。
“若是死皮賴臉的不肯走,我是不會介意!”不介意再暴打你一通。
“不能容下,又能怎麼樣?難道,你們還想要再打我一頓不成?”霍思雨依舊秉着她一貫的囂張,堂而皇之的笑着。
當下,舒落心動的是什麼心思,霍思雨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
當日,當談逸南將她暴打一通之後,舒落心也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眼眸裡的寒光,霍思雨不會看錯。
舒落心見談老爺子和談建天都沒有開口之後,便繼續說到。
“既然知道我們的厲害,難道你還不識相的快點滾?你以爲,你霍思雨做了那麼多的齷齪事都曝光了之後,這個談家還能容納的了你麼?”
當霍思雨提及這一段的時候,兩人的神色都明顯的黯淡了不少,但很明顯,還是沒有開口想要插話的念頭。
除去談逸澤和顧念兮本不知道這件事之外,談建天和談老爺子似乎是不想插入他們這段恩怨糾葛當中。
聽到這番話之後,除去談逸南和舒落心母子,談家人以及顧念兮的神色都明顯黯淡了許多。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霍思雨突然劍指談逸南母子,道:“是,你談逸南的手段向來高,你媽的手段也不差。表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可真是一晃扣一環。連我,都有些應接不暇了。我可至今還清楚的記得,你們那天將我往死裡打的情形?”
而另一端,霍思雨和談逸南的臉面,可謂完全撕破。
但被顧念兮握着的那雙大掌,卻也緊緊的回握了她的……
男人只是看了不遠處的霍思雨一眼之後,便不再說話。
“是!如果當初不是有人幫着我進火坑,我可能到現在還深陷其中呢!”顧念兮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小東西,是不是被別人一反襯,覺得自己非常幸福咯?”談逸澤說話向來一針見血。一下子,便將顧念兮所有的小心思都說出來。
“老公,謝謝你!”女人歪着腦袋,趁着大家都將視線落在霍思雨也身上的,靠在談少的耳邊小聲說着。
看着面前那爭鋒相對的一幕,顧念兮突然朝着側端的談少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若不是當初霍思雨勾搭上談逸南的話,他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當然的,她顧念兮是不是也不可能遇到他們家的談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顧念兮也覺得,一切都是他們兩人交由自取。
若不是霍思雨將談逸南逼得如此急,恐怕談逸南這隻沉睡的老虎也不會朝着她揮爪。
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
“我能把你怎樣的手段也多,你以爲這個世界只要臉皮夠厚,就能活着麼?”貌似,這也是顧念兮第一次看到談逸南竟然有如此狠毒的一面。
別人欺負了自己的,她絕對會如數的討回來。
她霍思雨從來不是好欺負的。
她那一雙黑眸裡,也只有一片陰冷。
霍思雨的嘴角含笑,但那抹笑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進了女人的眼眸底部。
“我到時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原來,自己竟也有如此清冷的一面,以前還真的沒有察覺過。
而這樣的聲音,連霍思雨也被自己鎮住了。
她的聲音,冷的不像是她霍思雨。
“是,我當然知道你談逸南有的是本事,逼着我走投無路!可談逸南,你似乎忘記了我也有辦法,讓你逼着我簽下的離婚協議書變得無效!”
即便此刻男人的黑眸冷凝着她,霍思雨依舊是一個勁的勾脣。
然而,談逸南的話看似根本就沒有印象霍思雨一絲一毫。
就像當日,他看到霍思雨打了他的母親一眼。
他要是狠下心來,早就將她霍思雨給撕成了個碎片了。
而談逸南盯着霍思雨那張蒼白的臉蛋,也突然抿脣一笑:“霍思雨,你不會以爲你欺瞞了談家那麼多事情,還有什麼臉面呆在我們家?就算你不籤,我談逸南也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簽下離婚協議書!”
仿若剛剛她被自己說的話,給逗笑了似的。
橘色光線下,女人笑的嫵媚衆生。
看着談逸南陰沉的臉,霍思雨抿脣一笑:“你認爲,我會簽下離婚協議書麼?”
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因爲這個男人的怒焰,而慌了陣腳?
既然不愛,又何來畏懼?
而那天,他對她暴打一通,甚至將她扔在了談家大門之外,已經讓她霍思雨斬斷了對他所有的青絲。
以前的她,面對談逸南生氣發怒的時候,會傷心會難過會懊惱,更會亂了陣腳。可那,都是因爲她霍思雨那個時候對他還有愛。
談逸南的不滿,坐在他身側的霍思雨又怎會察覺不到。
想到這,談逸南看向霍思雨的臉,明顯的陰冷了幾分。
談逸南知道,顧念兮現在最不喜歡的人,恐怕就是霍思雨了。而這個女人竟然還再次坐在他的身邊,恐怕他的努力又要白費了。
今天好不容易纔能看到顧念兮,本來想要在她的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卻沒有想到接連碰壁。本來就已經非常憋屈的談逸南,更沒有想到霍思雨會選在這個時候到談家來攪局。
“等我律師弄好離婚協議書給你寄過去,你就什麼也不是了!”霍思雨的靠近,讓談逸南的臉色在頃刻之間陰沉下來。
站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沒等談家人招呼她,她就推開談逸南身邊的那張椅子坐了上去。
進了這個談家,她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她依舊保持着當初舒落心讓她剪的那頭短髮,穿着平底鞋,保持着素顏的臉比之前有了氣色。
很奇怪的是,如今脫離的談家人束縛的霍思雨,也沒有像以往那樣穿着各種不能掩住身子的衣服,更沒有畫着誇張的妝容。
對,說這話的女人便是消失了整整一個月的霍思雨。
“媽,這您就說的不對了!好歹我霍思雨也是南明媒正娶的媳婦,我到這個家來,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那陰毒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將她的身子給挖出一個大洞來。
“霍小姐,我記得我上次和你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吧?從那天開始你和談家就沒有任何的關係。若是再輕易的踏進這個家門,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舒落心放下了碗筷,那雙保養的極好,只有一點點細碎紋路的眼眸此刻正盯着站在桌子旁邊的女人看。
“是,夫人!”能退出他們一家子之間的鬥爭,自然是好事。劉嫂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大廳外。
很明顯,她不打算和這樣的女人再度同在一張餐桌上。
憋見囂張的女人,舒落心第一個開口。
“劉嫂,這沒你的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劉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該給這個女人再添一副碗筷。
現在竟然找上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再者,還有這女人不是已經被舒落心給掃地出門了嗎?
“這……”剛剛這女人一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給了劉嫂一頓挖苦。劉嫂雖然是談家人僱傭來的,但好歹也在這談家賣力了一輩子,連談老少都要給她幾分臉面。竟然被這樣一個丫頭給挖苦了,心裡頭自然是不滿的。
大步來到餐桌前,看到一桌子的好菜好肉,還有坐在一旁的顧念兮以及談逸澤,女人勾脣一笑:“喲,這是在吃飯吶!我來的真巧,正好我今天還沒有吃晚餐吶。劉嫂,還麻煩你給我再添一副碗筷!”
語調裡,充滿對劉嫂的挖苦,更還有對這談家人的譏諷。
“劉嫂,怎麼才一個月沒見,連人都不會認了?好歹,我也是這個家的二少奶奶。你喊了那麼久了,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呢?還說說,人老了腦子也不好了?”大廳處慢步而來的女人,連語調也是掩飾不住的囂張。
“夫人,我……”劉嫂支支吾吾的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來人的腳步聲已經從大廳那端傳來。
能讓她變得有些不安的人,到底會是誰?
劉嫂畢竟是在談家呆了大半輩子的人,什麼人什麼場面沒有見過?
“誰來了!”舒落心也感覺疑惑。
“老爺子,那個……”一時間,劉嫂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了。
“劉嫂,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先注意到大門口匆匆忙忙跑進來的劉嫂的,是坐在主位上的談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