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我會死掉的,沒想到我竟然這麼幸運活了下來。”嚴一諾爲自己的新生喜極而泣。
從未經歷過親人的生死,到此刻,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回,才感覺到活着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卻是生命的承載。
徐利菁也默默流淚,心裡頭卻如同吃了黃連一般,苦澀得厲害。
對呀,確實是活下來了,可是一諾的腿……
她謹記着這件事不能告訴嚴一諾,卻時刻忘不掉。
只怕現在瞞得越緊,等事情爆發出來之後,一諾受到的打擊越大吧?
“嗯,活着就好,我也很害怕,醫生甚至說過讓我做好心理準備,那一刻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幸好你沒事。”徐利菁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強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嚴一諾嘴脣彎了彎,雖然身體很痛,但她的心情並不差。
“一諾。”徐利菁在她的面前坐下,眼底帶着嚴一諾看不懂的深沉。
嚴一諾先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了,沒有認真觀察徐利菁。
現在仔細看,發現母親整個人蒼老了許多,眼底更是帶着厚厚的紅血絲,大概是這段時間,一直都不曾休息?
“媽,我沒什麼事,你別擔心我。”說着,話音一頓,略作休息之後,才感覺整個人緩了過來。
“你也要好好休息,看你現在的樣子,我也很擔心。”
大概母親是被嚇壞了吧,嚴一諾是這麼理解的,所以很體諒徐利菁的心情。
“我知道,我都懂。一諾,這一次你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媽真的嚇怕了,答應媽媽,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像這一次一樣堅強,好嗎?”徐利菁紅着眼哀求。
或許這一番預防針不一定起作用,但是她還是要說。
至於嚴一諾,則是有些詫異徐利菁的話,卻很快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的。
“那就好,你先好好休息一下,醫生說你這三天只能吃流食,我已經弄好了……”
嚴一諾回答說好。
身體已經發出疲憊的信號,這一次是重傷,比生豆芽的時候痛得還厲害。
豆芽……
她怎麼又想到豆芽了?
離開的這段時間,嚴一諾經常做夢,但是從沒有夢到徐子靳。
而豆芽,卻是夢到最多的,夢裡的他哭鬧不止,甚至某一次推開她,說不要這個媽媽了。
那一個晚上,嚴一諾在夢裡哭醒,一直到天亮都沒有睡着。
默默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將豆芽的身影從腦袋裡抹去。
她沒有資格說愛豆芽,也沒有資格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辯護。
徐利菁很快回來,喂嚴一諾吃了點流食之後,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她睡去之後,徐利菁才默默看着女兒。
一諾,對不起……
接下來的幾天,徐利菁一直鬱鬱寡歡,就算臉上在笑,眼底也看不到真心的歡喜。
這些,嚴一諾都看在眼裡。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不知道爲什麼母親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難道,還有什麼事她不知道的?
可是問母親,她又隻字不提,只說是因爲擔心她的恢復,才心情不太好。
嚴一諾不是很相信,她現在的恢復情況不錯,一天比一天好,母親不是一天比一天開心纔對嗎?
而自己的異樣被一諾察覺,徐利菁也很擔憂。
因此,又叮囑徐燦陽安排的那個叫李源的男人,再一次重申道:“一諾似乎起疑了,都怪我沒有僞裝好,讓她產生了懷疑。但是不管如何,千萬不能告訴她真實情況,等再過半個月情況穩定一點,我再想一下怎麼跟她說。”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們對嚴一諾說她的腿斷了,所以還能隱瞞半個月,而這一點,嚴一諾並沒有懷疑。
“徐女士,我懂你的意思。”
事實上,就在徐利菁找他談話之前,嚴一諾就在他身上下了功夫,想發現點什麼,但最終李源還是糊弄了過去。
“專門負責一諾的醫生和護士,我這裡走不開,你幫我跑一趟,千萬不要告訴她。”
只是半個月之後,嚴一諾腿上的外傷有所好轉,而她自己沒有什麼感覺的話,這件事就瞞不住了。
但好歹,那時候情況是穩定了許多的。
李源爽快地同意了,並且立刻按照徐利菁的意思跑了一趟,帶回醫生和護士肯定的,信誓旦旦的話之後,徐利菁的心纔回到肚子裡。
“一諾,媽媽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千萬的不要恨我。”徐利菁看着病房的方向,苦笑着說。
如徐利菁所言,嚴一諾的情況一點點好轉,現在的天氣也沒有之前冷,傷口癒合得也越來越好。
那些醫生和護士很負責,也很心疼嚴一諾,將她的腿的真實情況牢牢地守着。
只是,並不是外人守着,嚴一諾就無法發現。
起因是某一個晚上,徐利菁洗澡,她想喝水,伸手去拿杯子的時候不小心從牀上滾了下去。
“咚”的一下,瞬間,嚴一諾痛得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而外面的動靜,也傳到了浴室裡徐利菁的耳朵裡。
當即她高喊:“一諾,你怎麼了?”
“沒……沒事……”嚴一諾吸着氣勉強地迴應。
但徐利菁卻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出來,看到女兒痛苦地摔在地上,頓時臉色一白。
“你怎麼摔下來了?一諾,你感覺怎樣?”徐利菁衝過去,急得眼圈發紅。
“媽,我只是想拿一下杯子,沒想到……”
“我扶你起來,等等,李源,你進來搭把手。”徐利菁擡高聲音,不到兩秒的時間,李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看到這一幕,李源的震驚程度也不比她們少。
“快,幫我將一諾扶到牀上。”
回過神就聽到徐利菁的這句話,李源三下五除二彎腰,直接將嚴一諾抱起來,放到牀上。
兩人一前一後圍在牀頭,徐利菁的聲音緊張兮兮:“一諾,你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告訴媽媽,我這就去給你找醫生。”
嚴一諾擰着眉,“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