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還是不放心,搖了搖頭,“還是別吧,太太,我來餵你就好。”
都這麼大個人了,哪裡受得了還要被別人餵食?
先前在醫院待的那段時間因爲身體不適被人餵食,蘇清顏就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現在又怎麼會願意?
女人皺了皺眉,“要不你幫我拿個小桌子過來吧,就我以前經常用來在牀上看書的那個。”
蘇清顏咧嘴笑了笑,“這樣你總歸是不必擔心了吧?”
“誒,我現在就去。”
周嬸見她執意如此,便去給她拿了桌子過來。
桌子平整地攤在牀上後。
蘇清顏這才接過了周嬸手裡的碗,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而後這才用湯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
總算是肯吃點東西了。
周嬸看着蘇清顏小口小口地啜着碗裡的粥,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看着面前消瘦了不少的女人,周嬸嘆了口氣,一想到自家先生那副落寞的樣子,她又忍不住開始爲陸言深辯解起來。
“太太,其實先生也是因爲太在乎你了,他纔會這樣做的。你也不要害怕,總歸他的心裡還是向着你的,不管怎麼說,先生他的心裡始終都是有你的。”
周嬸說,“先生的做法確實是過了,可太太,你要知道,這一路來,其實先生他也是很不容易的。”
其實也不怪周嬸,身爲陸家的傭人,她好說歹說也在陸家待了幾十年。
陸言深這個陸家的少爺更是幾乎由她一手帶大的,快三十年的感情,就算不是親生兒子,可在周嬸的心裡,陸言深就跟她的親生兒子一般並沒有什麼不同,更甚者會比她的兒子還要重要上幾番。
如今周嬸的心偏向男人這邊,爲他說話,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周嬸。”
蘇清顏緩緩地擡起了頭,嘴上苦笑着,“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懂?”
只是。
女人又慢慢地垂下了一顆腦袋,語氣呢喃,“受過了的傷害,又如何能夠撫平得了?”
即使你將它擦拭得再幹淨也好,可最終它都不是那個原來你最想看到的樣子了啊。
周嬸震了一下。
“太太……”
她似乎還想問陸言深說些什麼好話,“先生他……”
女人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卻是讓她不忍再開口下去。
“周嬸,你不要再說了好嗎?”
蘇清顏苦笑着對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想讓我原諒他,可是周嬸……”
女人擡起眸子直視着面前的中年『婦』女,輕微地嘆了口氣,“我沒辦法做到啊。”
“您也是一個過來人了,試問一下,要是你也跟我一樣經歷了這種事情,還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嗎?”
周嬸閉上了嘴。
是的,蘇清顏這句話說的沒錯,換位思考一下,她確實是無法能夠做得到徹底緬懷、放下一切。
可是,太太她難道就這樣不原諒自家先生了嗎?
周嬸覺得陸言深很可憐,她爲這個自己照顧了多年的少爺感到心疼。
她怎麼可能做到無動於衷地去原諒一個傷害了她的男人?
她做不到,一點兒都做不到。
尤其是,在陸言深這個男人公然地“囚禁”了自己之後,蘇清顏的內心變得更加心寒了。
她對這個男人愛自己的做法已經感到絕望了。
女人閉上了眼睛,心裡一片寂涼。
蘇清顏吃不下飯,簡單地喝了幾口粥後,便跟周嬸說,“周嬸,我吃飽了,你端下去吧。”
周嬸看着面前她沒有動過幾口的粥,忍不住出聲,“太太,你看這粥還是滿着的呢,要不你再多喝幾口,我再端下去好不好?”
蘇清顏抿了抿脣,視線直望着前方,冷清的聲音從口中發出,“不用了。”
女人話裡不容抗拒的意思顯而易見。
她輕輕地說了一句。
“周嬸,我已經吃飽了,再也吃不下那麼多東西了,你知道嗎?”
“那…好吧,太太,既然你吃不下了,那我把它端下去便是。”
終歸主僕有別,周嬸就算是再無奈,也只得應了蘇清顏的話將碗筷給端了下去。
臨下樓前她望了牀上的女人一眼,見對方仍舊是一副目光清冷的淡漠樣子後。
微嘆了口氣,這才真的走下了樓去。
周嬸心裡自責着。
要不是因爲自己多嘴,在蘇清顏的面前提了陸言深的話,她應該會多吃幾口粥吧。
一想到女人那副瘦削的身子。
周嬸嘆了口氣,終歸還是覺得心疼了。
至於先生那邊。
先生,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
待周嬸離開房間後。
約莫是過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吧。
蘇清顏這才收回了一雙視線。
只是不過半會兒,她的目光便又朝着門口那邊看了幾下。
女人皺了皺眉,確保門外沒有人後,這才從牀被裡拿出了手機。
蘇清顏不敢有半分的耽擱,直接點開了通訊界面撥通了君離墨的電話。
“喂,是離墨嗎?我是清顏,對,我被他給囚禁了……”
蘇清顏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太想出去了,如果要是就這樣一直帶着這棟沒什麼人煙的別墅裡像坐監一樣直到自己待產的話。
oh,shit!
蘇清顏覺得自己一定會承受不住抑鬱而變得崩潰的。
“你那裡能不能想些什麼方法帶我出去……”
突然。
正在通話的蘇清顏聽到了門外響起的一陣陣“篤篤篤”的沉重腳步聲。
每一步每一步都像是一塊沉甸甸的巨石一般狠狠地壓在蘇清顏的身上,使得她的心口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個不停。
“喂,聽得到嗎?我這裡來人了,我不跟你說了,你千萬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啊……”
“對,就是這樣,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來人的手看樣子已經是『摸』上了房間的門把。
蘇清顏心一凜,心跳如同驚雷一般“噗通”、“噗通”地跳着,着實可怕。
未免被來人發現自己私底下偷偷做着些什麼。
蘇清顏也不給那邊的君離墨什麼說話的機會,趕緊地猛地一個用力將手機給掐斷。
這才一鼓作氣地將手機給塞到了牀被底下,將它捏得死緊的。
就像是做賊一樣,蘇清顏莫名地覺得自己有些心虛。
心跳更是快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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