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看着手機上的定位，腦子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擡頭疑惑問道，“把誰帶回來？”
陸擎深原本已經準備上車，一聽這話皺了皺眉，“算了，我自己去。”
海東站在酒店門口，半晌纔回過神，對着陸擎深的背影喊道，“那簽字呢？”
“你去代簽。”
此時，靳顏跟崔曉萌兩個人按照地址剛找到京兆著名的鬧市區，一條衚衕裡面竟然能有十幾個擺地攤賣古董的。
“齊白石大作，姑娘看看嗎？我們家祖傳……”
“你們家祖傳騙子吧……”崔曉萌嘀咕着被靳顏捂上了嘴。
“你給我安分點，咱們是來找人的，低調行事好伐。”靳顏拽着崔曉萌從一長串的地攤兒艱難穿行。
京兆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找個店鋪實在是貴的不行，擺地攤又有城管管的嚴，基本上六環以外才能有個踏實擺攤的地方。
“你們家以前分銷的總經理就住在這地方啊？”崔曉萌捏着鼻子避開路邊一坨狗屎，“這也混的太慘了吧。”
“地址上是這兒沒錯啊，喏，四方街99-2號，就這家。”靳顏指着門牌號，對比手裡一張寫着地址的紙條，終於鬆了一口氣。
“確定是這兒我就敲門了啊。”崔曉萌吸了一口氣，擡手剛敲了一下木門，木屑撲簌簌地掉了她一腦門。
“啊呸……啥玩意兒啊？”她猛地往後一縮，抖落身上的木屑，“這兒不住人吧？”
靳顏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沒錯啊，這是從顏慕楓手機裡面偷出來的地址。
他不讓自己插手這個事，好像關於當年顏茴吸毒的事情他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靳顏知道的很少。
“你們找住這兒的老劉啊？”一道蒼老的聲音插了進來。
一直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剛買菜回來，看到隔壁敲門駐足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提醒。
“奶奶？您認識劉叔叔？”
“你是他什麼人啊？”老太太打量着靳顏。
“劉叔叔是我爸的朋友，我這來京兆所以來看看她。”靳顏揚了揚手裡提着的禮盒。
老太太弓着腰點點頭，指了指村口，吃力道，“老劉欠了高利貸，白天不敢回來，聽衚衕裡面小三子說他白天都窩在衚衕口洗頭店裡面鬼混呢。”
“姑娘啊，你們還是離他遠點兒啊，人不太好。”
老太太搖頭晃腦地聽着籃子裡面收音機走了。
崔曉萌看了靳顏一眼，“得，老太太還挺逗，京兆人民真有意思。”
“你口音學得不錯。”
丟下這句話，靳顏徑直朝着衚衕口走去。
衚衕口一家掛羊頭賣狗肉的洗頭店，門口站着一個曬太陽的女人，約莫三十歲上下，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羽絨服，拉鍊拉到胸口，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脖頸，手裡面抓着一把瓜子嗑的滿地都是。
“冬天還不過去，可凍死個人了！”
鄰居修輪胎的小哥蹲在地上摸了一把的油，笑嘻嘻地看着她，沒皮沒臉道，“要不你到我被窩裡頭我給你捂捂？”
“去你媽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老孃睡誰也不睡你。”
女人一說話，骨子裡面那股狐媚勁兒就出來了，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儘管這會兒年紀大了，臉上又抹的過分濃豔，依舊能看出幾分姿色來，
崔曉萌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說她是冷啊？還是熱啊？”
靳顏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話，然後走了過去。
“請問，老劉在這兒麼？”
“什麼老劉，不認識。”女人低着頭嗑瓜子，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旁邊的小哥嗤笑道，“什麼不認識，昨晚上我還聽見你倆在隔壁叫喚，要不是老劉，你肯叫喚地這麼賣力？”
“去你媽的，生兒子沒屁.眼的王八蛋……”女人啐了一口，手裡面的瓜子丟了男人一身。
“喲，請我吃瓜子啊？”男人笑的沒皮沒臉的。
崔曉萌乾咳了一聲，臉上泛着紅，難得的被粗話弄得臊得慌。
“你們倆找老劉什麼事兒？”女人打量了靳顏一眼，“不會是私生女吧？這老王八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
“不是，劉叔以前是我爸的朋友。”
靳顏猶豫了一下，“我剛到京兆，順道來看看他。”
女人的目光掃過靳顏手上提着的東西，臉上神色頓時緩和下來，倚着門框的身子終於找到骨頭站直了起來，“喲，不早說，來，快進來。”
她給靳顏讓出一條道，其實這店面也不大，洗頭店取得十分的名副其實，除了一個能躺着洗頭的地方就是一條長沙發，上面鋪着花毯子，別的什麼都沒有。
“這是我的店面，店面不待客，你們跟我上樓。”
女人扭着腰掀開一塊麻布的繡花簾子，露出一面陰森森的樓梯。
崔曉萌拉緊了靳顏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我靠我怕鬼……”
靳顏拉了拉她的手，面無表情地跟上了那女人的身影。
只是外面光線太強，顯得樓梯比較陰暗，真進去之後還是很快能適應光線的，燈光比較昏黃，裝修的還算有點淡雅樓梯牆面上還掛着一些不知名的國畫，崔曉萌一路都在吐槽，“衚衕裡地攤兒上買的吧？”
“真不知道老劉還有你們這種朋友，看你們打扮，是城裡麪人挺有錢的吧？老劉一天到晚除了買這些破畫兒，啥用也沒有，還被一羣人追債，別怪我剛剛態度不好，也是被追債的堵過，怕了。”
女人的聲音比起剛剛在門口的時候溫和了不少。
上了樓，踩在木地板上，入目的是一套漂亮精緻的紅色沙發和茶几，窗邊有兩張桌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相比較樓下的簡陋，這兒可以算是很小資了。
“這兒是我的房間，隨便坐，我進去叫老劉。”
女人招呼了一聲，推門進了臥室。
剛進來的時候，發現二樓不止這一個房間，樓梯旁邊還有兩三間，都是房門緊閉似乎都住着人。
等人的功夫，有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蓬頭垢面的從對門房間出來，似乎是去上了個洗手間，路過門口看見靳顏，白了一眼，打着呵欠回去接着睡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燈區的店吧？”崔曉萌小聲地在靳顏耳邊說話，“就是晚上到時間就在門口亮燈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