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總管在神廷混跡多年,在耳濡目染之下,對於上流社會的隱形規則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他最擔心就是帝子大人年少氣盛,一個想不開把凱勒少爺往死裡整,那恐怕就麻煩了。
在沒有絕對的權威之前,做這種事情只會讓整個貴族寒了心。
現在看來,殿下還不算被蘇小姐的事情矇蔽了心智。
這位新晉的帝子大人剛剛剛剛上任,在場的賓客非富即貴,如果都直接得罪,恐怕以後做事手腳會施展不開。
這種恩威並立的方式,倒是不錯。
正當範總管舒了一口氣時,就見江雪城邁開大步,手中抱着蘇晚快步離去。
……
外面陽光燦爛,蘇晚被何姑關了好幾天的小黑屋,那絢爛的金線幾乎要把她的眼睛灼傷。
不過蘇晚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還有路邊不斷搖曳的樹木枝葉,以及在枝頭不斷跳躍的鳥兒。
蘇晚腦袋伏在江雪城的肩頭,臉上暗沉沉的鬱色也舒展開來。
就好像整個空氣中,都瀰漫着自由的氣息。
終於不再是拍賣廳裡那種壓抑到極致的氣氛了!
蘇晚心頭一鬆,她默默聽着江雪城穩定有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覺得很安心。
甚至在下意識裡,她有些貪戀這種溫暖。
即使此刻他們倆的氛圍差到極致,甚至可以說得上劍拔弩張。
江雪城低下頭,冷冷地瞥了蘇晚一眼,恰好看到了蘇晚微微彎起的脣角。
“你在開心?”
對方嗓音低沉,充滿着諷刺的味道。
蘇晚聽到這句話,不由自主地怔了怔--難道非要她尋死覓活江雪城才覺得快意?
不過看情況也不像啊……
蘇晚討好地朝江雪城眨了眨眼睛,極力表達自己是無辜的。
“你把我從裡面解救出來了,我又不想給別人當奴隸,當然很開心啊,雪……殿下,謝謝你。”
蘇晚雀躍之下,差一點點就說漏了嘴,雪城兩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江雪城聽到那個堪堪剎住車的“雪”字,好不容易軟化的神色又變得冷酷無比。
--雪城是麼?
在那個監控裡,他早就聽到過蘇晚這麼叫他,準確來說,不是叫現在的他,而是叫他那個癡癡傻傻的第二人格。
蘇晚瞞了他太多的東西,江雪城平生第一恨的是背叛,第二恨的是欺瞞。
而蘇晚好死不死地一下子就犯全了這兩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瘋了,居然還是捨不得對蘇晚下什麼狠手。
“既然要感謝我的話,就拿出點誠意來!”
江雪城冷冷地撂下這句話,蘇晚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就看到江雪城抱着自己跨上磁浮車,而後直接走向了那間休息室裡。
他伸手一提,極爲粗野地把蘇晚扔到了休息室的軟榻上。
蘇晚被摔得有些疼,她又覺得痛,又覺得狼狽。
心裡還蔓延出無限的委屈。
憑什麼江雪城這麼欺負她啊!
難道被拐賣是她自己願意的嗎?!
她整個人都還被綁着,雖然軟榻上撲了一層精緻的絲繡毛毯,可是蘇晚根本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她覺得自己的腿和腰都摔得好疼!
以前江雪城沒有這麼不憐香惜玉啊!
蘇晚心裡正怨念着,因爲那種疼痛,她眼中都情不自禁地滲出薄薄的霧氣。
然而江雪城卻忽地壓了上來,他身形一米八幾,很快就在蘇晚身上覆蓋出濃重的陰影。
兩人這種姿勢,實在太奇怪了。
最重要的是,江雪城穿得很正常,襯衣西褲筆挺,而自己的穿着,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簡直就像一條待宰的魚。
蘇晚想到自己被五花大綁的樣子,忍不住就覺得很羞恥。
她耳根莫名地一陣發燙,因爲手和腳都被束縛着,蘇晚連努力挪個地方避開江雪城的機會都沒有!
真是要命!
蘇晚面頰泛出不正常的紅,她喃喃地垂着眼眸,聲音都變得有些弱。
“你能別這樣壓着我嗎?雖然還隔着一段距離,但是很……”
江雪城默不作聲地望着蘇晚,他薄脣緊緊地抿着,只有極力控制住自己,纔沒有俯身去吻蘇晚那微微張合的脣。
爲什麼這個女人嘴裡說的話,總是這麼不中聽呢?!
如果堵上蘇晚的嘴,說不定自己會好受些。
蘇晚看到江雪城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還有那雙緊緊盯着自己的眼睛,訕訕地笑了兩下。
“你該不會是想親我吧?”
被蘇晚揭穿了心中的想法,江雪城隱沒在衣袖上的手顫了顫,然而表面上的神情卻變得更冷。
甚至連脣角都挑出一個譏諷的弧度。
“你剛剛不是讓我幫你鬆開這些繩帶嗎?不然我低下頭做什麼?你怎麼就以爲我想親你?”
江雪城語帶諷刺,他聲音涼薄,沒有半點溫度和起伏,弄得蘇晚覺得更加狼狽了。
蘇晚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只好恭恭敬敬地對着江雪城出聲。
“那就有勞殿下了。”
江雪城眸色一沉,沒有人分得清江雪城眼裡的情緒到底是什麼,究竟是慍怒,還是對蘇晚隱隱的渴望。
畢竟,他這麼喜歡她。
江雪城話音落後,果然伸手開始落向捆着蘇晚的緞帶。
他神色冷酷如冰,偏偏那雙手卻帶着某種炙烈的溫度,一點點在蘇晚皮膚上游移。
不過是解個繩子而已,爲什麼江雪城偏偏動作這麼慢,是刻意要看自己出醜嗎?
那屬於男子的溫暖手指與掌心,每掠過一處,都像是在點火。
又像是劈過身體的電流,讓蘇晚心跳倏地加快,覺得自己每一處都不對勁。
煎熬啊!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明明沒過去多久,蘇晚卻覺得已經過去了幾輩子那麼長!
她好想說解個繩帶而已,能不能快一點,不過話到嘴邊,看到江雪城臉上那種陰沉沉的表情,蘇晚立刻又閉上了嘴巴。
這男人嘴巴比她還毒,蘇晚覺得她不能自取其辱!
眼看江雪城好不容易把那束縛她的緞帶解了,蘇晚心頭一鬆,立刻就想舒展一下肢體。
前面何姑給她打了身體乏軟的針,現在藥效雖然沒有完全散去,但感覺還是好多了。
然而蘇晚還沒坐起,就看到江雪城冷冷斜了她一眼,開始解蘇晚衣服上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