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因斯看到蘇晚那種懇求的表情,臉上的神色驟然一滯。
蘇晚居然讓他去追帝子大人?
蘇晚一瞬不瞬地望着費因斯,她掃了一眼即將消失在走廊拐角的男人,臉上的表情越發焦灼。
“可以嗎?我腳扭了跑不動,可是我真的有事情想跟他說。”
費因斯低頭掃了蘇晚一眼,似乎在辨認蘇晚臉上那種焦灼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先前蘇晚喊了那麼多句“殿下”,也沒見帝子大人回過頭來,可見帝子大人有多不想見到蘇晚。
蘇晚這樣子,只是爲了求殿下饒命?
——看到蘇晚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如果不是知道蘇晚肚子裡還懷着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他或許真的會以爲蘇晚喜歡殿下。
費因斯抿了抿脣角,他沉默兩秒,終於開口。
“好,我幫你把殿下叫過來,蘇小姐,你的腳扭傷了,你先呆在這裡等我,不要亂動。”
蘇晚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謝謝,謝謝!”
蘇晚忙不迭的道謝,因爲她知道如果不讓費因斯把江雪城叫過來,恐怕江雪城以後就更不想見到自己了。
她必須跟江雪城解釋清楚。
他們倆之間的誤會已經鬧得夠大了,如果在這樣下去,她跟江雪城之間恐怕會越來越遠。
費因斯看到蘇晚臉上那種掩飾不住的喜悅與感激,想到那是爲了讓他去追回帝子大人,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
費因斯再度看了蘇晚一眼,終於還是邁步朝另一邊走去。
蘇晚看到費因斯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心情一鬆,而後又是難以言語的沉重。
她閉了閉眼睛,將身體貼着後面冰冷的牆壁,整個人失落不語。
蘇晚腦海中浮現出剛纔江雪城的臉,明滅的光影中,男人的容顏俊美卻又冷酷。
她的運氣到底是有多差,怎麼一次兩次總能在這種時候被江雪城撞上!
蘇晚嘆了口氣,而後有些惘然地垂下手。
不過是一個賭約,賭上了一條項鍊而已,現在蒂雅那個傲嬌大小姐沒來給她道歉,反而最後惹出了這種亂子!
煩煩煩!
……
與此同時,另一邊,費因斯已經快要追上了江雪城。
他吁吁地喘了兩口氣,連忙高聲呼喊了一句:“殿下!”
江雪城聽到費因斯的聲音,在確認後面的腳步聲只有一人後,終於緩緩頓住了腳步。
費因斯剛停下腳步,就看到不遠處的帝子大人轉過臉來。
驀然之間,費因斯對上一雙冷酷漠然的眼。
那雙狹長的黑色鳳眸,在一個瞬息內爆發出利箭般的寒芒,彷彿被注視的人只不過是地上的螻蟻,可以隨意踐踏。
好有威懾性的眼神!
讓人心裡一緊,喉嚨發乾!
費因斯只覺得這目光如芒在背,像是帶着實質性的殺氣,幾乎令他下意識地想要臣服,而後落荒而逃。
不過費因斯見慣了風浪,雖然最初被江雪城的眼神震住,但不過一兩秒的時間,費因斯像是對那種殺氣毫無覺察般,臉上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
“殿下,您剛纔是沒有聽到蘇小姐在喊您嗎?”
江雪城漠然地移開視線,電光火石間,江雪城的眼神就變得淡漠,恢復了往常那種平靜似水的眼神。
“沒聽到,她怎麼了?”
江雪城提問時神色淡淡的,彷彿對蘇晚毫無興趣。
費因斯脣角扯出一個微笑,帶着微不可察的諷刺性。
——剛剛蘇晚喊得那麼大聲,彼此又隔得不遠,以帝子大人的耳力怎麼可能沒聽到?
不過費因斯也不至於揭穿江雪城,畢竟人家已經給了個臺階下。
毫無疑問,殿下還是好奇蘇晚的事。
“蘇小姐剛剛腳扭了,具體有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不如您親口跟她說吧。”
江雪城聞言驟然一愣,他還沒來得及思考,薄脣中就下意識飛出一句問話。
“蘇晚腳扭了?!”
雖然神色不悅,但語氣中的關心與焦急不言而喻。
費因斯本來還在好奇帝子大人的態度,不過看江雪城不假思索的問話,心裡忽地就明白一時之間江雪城還是放不下蘇晚。
費因斯心裡那絲不舒服越發強烈,他臉上扯出一個關切的笑容。
“是啊,蘇小姐剛剛追殿下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扭到了腳。”
“那個蠢女人。”
江雪城冷冷地嗤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蘇晚,只是手卻不由得攥起,眉宇之間那種焦急的神色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
江雪城說着,猛地擡起眼,掃過身前那張西化的俊朗容顏。
看到費因斯的臉,他心裡越發不爽。
“費因斯,你來這裡找蘇晚做什麼?”
低沉如小提琴的男聲掠過耳際,但不難聽出那絲不悅之意。
費因斯聞言,心裡忽地有了主意。
既然帝子大人和蘇晚隔閡已經有了,他不介意在讓他們倆人誤會得更深一點。
費因斯大大方方地展開手,掌心中驀地現出一條雪花項鍊。
“殿下,我是來找蘇晚送東西的,剛剛蘇晚看到殿下來了情急之下沒有收,就由殿下等會替我轉交給她吧。”
費因斯說得落落大方,在絢爛的陽光下,那張俊美的面容上洋溢着明朗笑意。
不過言辭之中卻各種不盡不實。
既不提爲什麼要送蘇晚這條項鍊,又直接蓋章蘇晚是因爲看到江雪城纔沒收。
很容易讓人往不好的方向聯想。
江雪城聞言,果然立刻沉下了臉,臉色變得越發冰冷。
他低頭掃過費因斯掌心裡的東西,只見項鍊是極爲別緻的雪花造型,雪花通體是用珍珠打造,而雪花的正中央,鑲嵌着一顆淡藍色淚痕形寶石。
那藍色的寶石非常潤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條項鍊價格不菲。
費因斯爲什麼突然要送這條項鍊給蘇晚?是定情信物?還是什麼別的補償?
而蘇晚是因爲看到他來了纔不收?!
呵,所以蘇晚還是在乎他的看法麼?可是這有什麼可高興的!
江雪城想到這裡,只覺冥冥中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隻手捏得他心臟都在抽疼,幾乎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