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城問她高不高興？
蘇晚先是用力地點點頭，而後她水靈靈的杏眸裡浮起薄薄笑意，她又搖了搖頭感嘆道：“確實很高興，不過江董你說錯了，是你贏了這場招標會纔對。”
如果沒有他，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更何況這個北通招標案的最新預案，也是他率先提出來的點子，而她，更大部分上扮演了潤色者的身份。
江雪城神色未變，只是那雙烏黑如夜色的鳳眸裡，帶着似有若無的戲謔。
“確實是我贏了，我只知道某人要做我的秘書了。蘇總監，獵頭公司的高級顧問我早就已經找好，你準備好了沒？”
蘇晚聞言微怔——自己都差點忘了，可江雪城居然還記得這個賭約！
她說過，如果自己贏了這個案子，就從龍騰國際跳槽到帝辰集團總部去，還說江雪城必須要找家獵頭公司的高級顧問來挖她，否則太丟面子。
原先蘇晚說這句話只當是戲言，沒想到江雪城卻都一一記在了心裡。
江雪城看蘇晚愕然失神的模樣，心下一片無奈，他就知道蘇晚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當自己說的話是耳邊風。
只是看到她澄澈動人的眸子，江雪城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寵她，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應該早就把蘇晚擁入懷裡。
江雪城抿了抿脣，正當他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顧子航和蘇語柔各端一杯酒走了過來。
他們倆此刻的神情落落大方，似乎心境坦然，完全接受了失敗的事實。
江雪城瞬間沒有了逗弄蘇晚的心情，他神色微凜，脣角的那絲笑容消失無痕。
而蘇晚看到他如此嚴肅，也不禁轉過頭順着江雪城的目光望去。
看到那對越走越近的男女，蘇晚的眼神微微一沉，笑意也驀然間冷了下去。
蘇語柔挽着顧子航的手，經過先前的一番洗漱，她換了一身水綠色的連衣裙，髮型也變得清爽許多，原本狼狽的模樣早已不見。
她踩着高跟鞋嫋嫋婷婷地走來，笑容清秀，如同一朵不勝涼風的睡蓮。
“恭喜帝少拿下北通這個案子。”
江雪城並未擡頭看蘇語柔一眼，目光完全駐留在顧子航身上。
其實江雪城心裡是有點嫉妒顧子航的，因爲這個男人畢竟得到過蘇晚的心。
他到現在還記得頭一次遇見蘇晚的那天，她是用怎樣一種幸福又驕傲的語氣談論自己的未婚夫。
不過江雪城同時也很慶幸顧子航有眼不識珠，否則今日挽着顧子航手臂的，就不會是蘇晚的堂姐蘇語柔了。
見江雪城連話也不搭一句，蘇語柔臉上完美的笑意一僵，正當她尷尬的時候，一句不冷不熱的話撞進了她的耳膜。
“同喜。”
他們在北通這個案子上敗得一塌塗地，有什麼值得恭喜的？
蘇語柔聽到江雪城這句話，她微咬着粉潤的脣，以爲江雪城是在諷刺自己，可是細細打量江雪城那淡漠的神情，倒也不像是在諷刺……
長得好看、又身價千金的男人總是容易被原諒，更何況是江雪城這樣一個存在於各種傳說中、近乎完美的男神。
所以蘇語柔今天雖被江雪城連連打臉，可是她心裡卻對江雪城半點也恨不起來。
看着這樣一個如神的男人，蘇語柔只將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在蘇晚身上，同時對蘇晚不可思議的好運氣感到無比憤怒。
顧子航聽到江雪城那句“同喜”也怔了片刻，不過他很快注意到，江雪城的視線停在了蘇語柔牽着自己的手上。
顧子航立刻明白過來江雪城祝福的是什麼，他露出春風般的笑意，對着江雪城道：“過幾天就是我和語柔的訂婚宴，江董可一定要賞臉光臨啊！”
江雪城眼神疏淡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話。
顧子航知道江雪城個性一向如此，業界一直有人在私下說他目中無人，也有人說他冷漠孤僻。
所以顧子航倒不至於爲此生氣，反正江雪城願意去當個背景牆就行。
而蘇語柔經過顧子航的點破，終於反應過來，她臉上頓時浮起一道溫柔大方的微笑，心中生出無限的得意。
——要知道江雪城一向很少出席婚宴這類的場合，他這次肯出席，也算是側面證明了顧氏集團雄厚的影響力。
屆時各大報紙報道她跟顧子航的訂婚宴時，在賓客名單裡又可以添上一筆光輝。
蘇語柔拉着顧子航走向站在江雪城旁邊的蘇晚，她將秀麗的臉龐倚靠向顧子航的肩膀，笑容中帶着示威性的炫耀。
“阿晚，我可是早就將訂婚宴的請柬給你了，你也一定要來噢！”
蘇晚淡淡地瞥過身前這對男女，見蘇語柔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身體揉進顧子航懷裡，她微微一笑。
她神色淡漠如風，彷彿跟身前人沒有過那樣痛苦的感情糾葛。
“我會去的。”
顧子航本來以爲蘇晚還會再多說些什麼，比如藉着贏了北通的預案嘲笑自己，可是蘇晚沒有，只是神情冷冷的。
那種無言的漠然，反倒令顧子航僵在了原地，對自己被蘇晚視爲路人有些耿耿於懷。
顧子航的脣囁嚅了兩下，想要跟蘇晚聊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蘇晚，卻還是想要讓蘇晚原諒他。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
蘇晚以前那麼喜歡他，或許他道幾句歉，他跟蘇晚就可以回到從前的狀態。
一旁的江雪城修長的眉皺起，他很不喜歡別的男人這樣注視蘇晚，而且那個男人還是蘇晚曾經喜歡過的人。
江雪城冷冷地打量了顧子航一眼，而後站起身來，鳳眸掃過蘇晚：“蘇總監，走吧。”
看到江雪城連句失陪也不說就轉身離去，顧子航抿了抿脣角。
——江雪城還真是沒有禮貌，就算現在帝辰集團在市場上佔了上風又怎樣，個性不圓融的人在商界註定難長久。
蘇晚看着江雪城格外高挑筆挺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同樣沒有跟那對男女說再見。
……
蘇晚坐在柯尼塞格的副駕駛上，一邊給自己系安全帶，一邊輕聲問。
“生氣啦？”
從國際會展中心出來，江雪城一路都沒有說話，而且步速極快，她跟在後面都喘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