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着紅色軍牌的吉普車風風火火地從遠大集團正門口一路駛到了帝都機場。車裡除了司機,就只有喬心唯和一個軍官隨從,一路上,她只聽到軍官一直拿着對講機,講着哪條路暢通哪條路堵死不能走。
本想打個電話問問,可是江浩電話無人接聽如同虛設,而江家的電話,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號碼,想問也沒處問。
駛上機場大道,軍官終於放下了對講機,喬心唯隨口問了句:“你們是要把我送去哪兒?”
軍官隨從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嫂子,我們接到通知,首長在雪山實戰訓練區受了重傷,上面的意思是趕緊接您過去。”
喬心唯一時還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重傷?什麼傷?”
軍官面有難色,“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嫂子,您要有心理準備,像我們這種軍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隨時準備舍小家顧大家,首長是個好首長……”軍官說話的嘴脣有些顫抖,就差沒說“我們會永遠懷念他的”這句話了。
喬心唯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啊,她好奇地問:“前幾天他接到部隊電話就走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當時他走得急也沒跟我說。”
軍官點點頭,“當時大雪山發生雪崩,正在參與實戰演習的第三、第四部隊全部失去聯繫,傷亡未知,首長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好在營救及時,被困的戰士們都獲救了,沒人受傷。本來首長可以回來,但他堅持要留到演習結束跟大部隊一起回來。這次首長受傷,是發生在今天凌晨。”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喬心唯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不敢往壞處想。
軍官又說:“嫂子,您是我接過的家屬中最淡定的一個。”
“怎麼說?”
軍官卻搖搖頭,“沒,希望首長別出事,您也別太擔心了,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嗯。”真暈,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你就說得這麼嚴重,哪有這麼多不測啊!
抵達實戰訓練區駐地的時候,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半夜,這長達將近十小時的路程,着實把從未出過遠門的喬心唯虐了個身心俱疲。
“嘔……”她沒忍住,又開始嘔吐起來,兩小時的飛機,八小時的汽車顛簸,她已經吐得黃膽水都所剩無幾了。
“嫂子,到了到了,前面就是駐站營,您再忍忍。”
一聽這話,喬心唯真是淚流滿面啊,她擦了擦嘴,拉開厚厚的棉毯子窗簾滿眼期盼地往外看去,“到了?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眼睛所到之處除了厚厚的雪還是雪,只有那一杆杆的路燈亮着,指示着這裡是一條路。她腦海裡忽然蹦出了江浩的一句話——“這麼喜歡雪,哪天讓你去東北的大雪山裡呆上幾天,你就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到了,大門就在前面不遠,駐站營就在這個雪坡後面。”
可這時,車子忽然停了,司機抱歉地說:“秦隊長,車子好像拋錨了。”司機一邊說一邊又試着發動了幾次,“動不起來了,應該就是拋錨了。”
喬心唯胃裡不舒服,可已經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只有眼淚還在不停地往外飆,她淚眼汪汪地在心裡吶喊着,不要啊,我不要知道這種滋味!
兩小時的飛機,八小時的汽車顛簸,然後又是一個小時的雪地步行。是的,沒錯,秦隊長口中那前面不遠的駐站營大門,他們整整走了一個小時。
江浩,見你一面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