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年紀大了，總是說胡話，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一過走廊的拐角，顧心月便急急地開口。
“沒事，我能理解，不會放在心上的，你和若梅好久沒見了，你們說會話吧，我去一下洗手間。”林冬陸的笑容溫和得體，似乎對剛纔的事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林冬陸離開後，顧心月將白若梅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若梅，真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我爺爺會提到那個賤人，冬陸哥不會多想吧？”
白若梅氣得簡直要炸了，可是卻不能發泄，她總不能跟顧老爺子發火吧？顧心月也是無辜的，更不能朝顧心月發。
這樣生生地嚥下一個悶虧，白若梅的臉色便不太好，只是勉強地維持體面：“不會的，他早就把樂煙兒忘得一乾二淨了，之前見過好幾次，也沒出什麼岔子。他現在很愛我，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這話說得十分果決，不僅是說給顧心月聽，更是說給她自己聽。
林冬陸愛的是她，也只能是她。
顧心月鬆了口氣，握住白若梅的手：“若梅，你和冬陸哥儘快結婚吧，你們訂婚都快一年了，也是結婚的時候了，等結婚以後趕快要個孩子，就可以將他牢牢拴住了。”
“我會的。”
白若梅點頭，但是心中卻有隱隱的不安。
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從度假前林冬陸忽然頭疼，到度假回來林冬陸忽然暈倒，雖然似乎什麼都沒有想起來，但是她的心中……很沒底。
“你別送了，回去陪老爺子吧，我去找到冬陸就直接離開了。”白若梅對顧心月道。
其實白若梅是擔心顧心月一會見到林冬陸，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已經足夠多了。
顧心月應了，走回書房。
白若梅又等了一會，林冬陸從轉角處走出來，兩人相偕走出了顧家大宅。
兩人上了車，還沒發動，林冬陸的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林冬陸接通了電話，沒說幾句，臉色便變得凝重起來。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公司去處理。”
說完，林冬陸掛了電話，轉頭抱歉地望着白若梅。
“若梅，抱歉，我不能送你回去了，剛纔韓克給我打電話，公司裡跟的一個大單子出了嚴重的問題，我必須馬上回去處理。”
白若梅聞言，不捨地圈住林冬陸的腰身，依偎在他懷裡，語氣有些委屈地道：“都這麼晚了還要去工作嗎？你在醫院住了好幾天，都好久沒有陪我了。”
“沒辦法，這麼大的方案我不放心交給別人，必須我親自去解決。今晚可能還要加班，不知道得忙到什麼時候，你早點休息，晚上不用等我了。”
白若梅撅起嘴，道：“知道你工作重要啦，但是你要補償我。”
林冬陸寵溺地揉了揉白若梅的頭髮：“好，你說，你想要什麼，包？鞋子？”
“我要你明天晚上、後天晚上、大後天晚上，全都要陪我！”
“好。”林冬陸一口應下。
林冬陸將車開到路口好打車的地方，將白若梅放下，看着她上了出租車，才轉動方向盤，向另一個方向開去。
只是這輛車並沒有開向公司的方向。
幾個轉彎，林冬陸的車繞了一個圈，又開回到了顧宅附近，並停在了路邊一個視野極好的位置，可以將來往車輛看得清清楚楚。
林冬陸將車熄了火，車燈也啪地熄滅，黑色的勞斯萊斯在黑夜中隱匿，如同暗夜鬼魅。
林冬陸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冬陸，怎麼了？”
韓克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內顯得越發清晰。
“我以前是不是每年都幫樂煙兒給顧老爺子帶禮物？”
短短的一句話，卻冰冷得可怕。
後視鏡折射出男人的臉，那張俊挺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溫柔的笑意，黑眸中全是可怕的冷光，像是要吃人一樣。
韓克被這一句話問出了一後背的冷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韓克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第二個重磅炸彈又在他耳邊炸響。
“我住院的時候樂煙兒是不是來過？”
“你怎麼知道的？”韓克太震驚了，慌亂地脫口而出。
但是話一出口，韓克的心裡就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辦了蠢事。
這樣說，不就是側面承認，樂煙兒確實來過醫院嗎？
“冬陸，你聽我說……”
韓克還想亡羊補牢地解釋幾句，手機的那端已經傳來了忙音。
韓克手忙腳亂地再回撥過去，林冬陸已經關機了。
林冬陸掛點電話，利落地按下關機鍵，然後將手機丟在一邊。
車廂裡只有他劇烈的喘息聲。
林冬陸深吸一口氣，擡手從車裡翻找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點燃。
黑安中一個紅色的火星明明滅滅，顯得越發危險。
嫋嫋青煙蒸騰上升，火光偶然亮起的時候，可以看到那張臉上，眼神陰鷙得可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昏迷的時候一直都感覺到樂煙兒的存在，甚至覺得鼻間一直縈繞着她馨香的味道。
原來不是做夢！
原來，不是她陰魂不散地纏着他，而是他，在內心深處，一直都渴望着她能夠陪伴着他。
自從上次見到樂煙兒以後，他就開始頻繁頭痛，一次比一次強烈。
即使和白若梅去巴厘島度假，也並沒有好轉。
只是每次發病的時候，他都會躲到衛生間去，不讓白若梅知道。
他隱隱有種直覺——樂煙兒的話是對的。
可是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告訴他，樂煙兒在撒謊，就連他的記憶裡，也根本沒有樂煙兒這個人。
但是今天，聽到顧老爺子那番話，還有剛纔韓克側面的承認，他終於堅信了。
剛纔他根本就沒有去洗手間，而是在拐角處站着，偷聽了白若梅和顧心月的談話。
短短的幾句話，顛覆了過去他所有的認知。
原來，所有人都瞞着他！只有樂煙兒一個人，拼命地想告訴他真相，卻一次次地被他推開。
他真的認識樂煙兒，很熟悉的感覺，甚至說不定，真的有她口中說的那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