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也信？”白夜寒幾聲冷笑，幸好，他有顧芳華的錄音，否則，那女人還真成聖母了。
柳程遠只知道白夜寒一直跟他作對，卻不知道顧芳華做過什麼。
白夜寒向來不喜歡跟別人解釋，他想做什麼就會去做，也從來不怕別人誤會，但此刻，他希望柳程遠能明白，他需要向他的父親解釋一下，爲什麼他會做那些看起來沒有人性的事。
白夜寒快步走出小院，回到車上，從包裡拿出了那支錄音筆。
葉曉曉和柳程遠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返回了小院，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支錄音筆。
葉曉曉把他拉到一邊，“夜寒，你要想清楚，柳叔叔年紀不小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枕邊人做了這麼多，他會多心痛？”
白夜寒緊緊捏住那支錄音筆，這事他也想過，可是，他不揭發顧芳華，他自己就得受委屈，“我想，他有必要知道吧，就算我現在不說，很快他也會知道，”
他已經把錄音筆裡面的內容複製了一份，讓秦莫北交給魏督察，他不是想趕盡殺絕，只是希望傷害過他的人，能得到應該有的懲罰。
白夜寒走回到柳程遠面前，“你好好聽聽吧，聽完之後，你或許能理解我爲什麼會這麼做。”
柳程遠打開錄音筆，裡面是顧芳華和白夜寒的對話，聽的他毛骨悚然，聽的他心驚膽戰，他只知道顧芳華在商界很強勢，是個公認的女強人，可是，不知道她居然還做了這麼多！
說什麼白菲已經嫁人，原來都是顧芳華捏造出來的，那些也都是顧芳華出的，更可憎的是，她竟然買通殺手，去對付他的兒子？
柳程遠一手捂住胸口，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老淚縱橫。
白夜寒心中某個地方被狠狠的觸碰了一下，跑上去扶住他，“你沒事吧？你……”
一向剛強的柳程遠，這會像個孤獨的老人，抓住白夜寒的胳膊，哭了起來，“寒寒，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她做了這麼多，她怎麼能買通殺手去殺你？她就這麼容不下你嗎？”
葉曉曉安慰了句，“她不是容不下夜寒，而是，想守住自己的家，想守住自己愛的人吧？像這樣的家庭，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會有爭鬥，她不是不能接受夜寒，她只是更愛她自己的兒子，她怕夜寒會去搶走她的東西，搶走你的愛。”
柳程遠不知道該說什麼，“你說的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我負了白菲，也負了芳華，更負了兩個孩子，所有錯的根源都在我這！”
白夜寒和葉曉曉把柳程遠扶起，小院中有一張石桌，有幾張石凳，把他扶到凳子上坐好。
葉曉曉回屋裡倒了杯溫水，端給柳程遠，“柳叔叔，你喝口水吧？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別難過了，”
柳程遠雙手顫抖，顫顫巍巍的喝下幾口水，此時，最傷心的莫過於他了，夾在中間特別爲難，卻又無能爲力，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三人都不說話，默默的坐着，太陽下山了，葉曉曉提議道，“我們還是去吃點東西吧？要到鎮子裡面纔有飯館。”
“也好，吃東西去。”柳程遠畢竟是長輩，在孩子面前，他必須挺住。
白夜寒開車來到鎮子上，找了家土菜館，點了幾道菜。
吃飯的時候，白夜寒親自爲柳程遠倒了杯茶，嘴角挪動，什麼都說不出來。
柳程遠漸漸冷靜下來，默默的吃飯，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他能改變的，做了，就該承擔起責任，就該接受懲罰，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還的債，放過顧芳華，又如何對白夜寒交代？
每個人都是生而平等的，沒有誰就必須接受另一個人的傷害，所以，他們的恩怨，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柳程遠覺得，他是這場劫難的始作俑者，所以，白夜寒被槍殺的同時，他必須接受心靈的煎熬，而顧芳華在得到懲罰的同時，他也一樣要煎熬，他們去還他們的債，他陪着便是，一起苦，一起痛，一起忍受煎熬和獨孤。
除了這些，他沒別的選擇，不管偏向誰，他都不願意。
“明天，去墓地看看你媽媽吧？”
白夜寒點點頭，淡漠開口，“好。”
這就是餐桌上說過的唯一一句話。
吃完飯後，白夜寒和葉曉曉到縣城找了家酒店住下，柳程遠說，他想回小院去，去陪着白菲，和她說說話。
一整晚，白夜寒心情都很沉重，沒怎麼說話，他需要一個人好好的冷靜一下。
葉曉曉回房間睡覺去了，白夜寒坐在外面的客廳中不停的抽菸，直到很晚才洗澡上牀睡覺。
第二天上午，起牀後，白夜寒帶着葉曉曉到附近買了一大束鮮花帶上，去了墓地。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人坐在墓前。
柳程遠一早就來了，墳前已經多了一束白百合，每年，他都送這束花，每年白菲的忌日，他都會等白夜寒走了再來，白夜寒送的花每年都不一樣，而柳程遠，每次都是一樣花。
“你們來了？”柳程遠語氣沉重，打了個招呼。
白夜寒淡淡的說道，“是，”隨後，把鮮花放在墓前，和葉曉曉一起深鞠幾躬。
柳程遠說，白菲以前最喜歡白百合，每次，他都會給她送這束花，後來，他看了她的日記，他才知道，白菲喜歡白百合，是因爲他第一次送給她的就是白百合，所以，後來她便對白百合情有獨鍾。
後來，柳程遠便只送她白百合，而這種花，也成了柳程遠的專利，白菲從來沒對其他人說過，哪怕是白夜寒。
葉曉曉感慨頗深，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白菲因爲柳程遠而愛上了白百合，柳程遠因爲白菲而鍾情於白百合，其實，這只是一個無意間的巧合，卻讓他們彼此烙在了內心深處。
她和白夜寒又何嘗不是這樣？
有多少她本來不喜歡的，因爲白夜寒而喜歡上，白夜寒也以爲她喜歡，所以他也喜歡，慢慢的，那些東西，就融入到了生命中，成了一生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