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像一雙大手,不管前方的迷霧多麼的濃厚終有一天會撥開,或許那一刻見到的不是晴天,而是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但是沒有關係,因爲我相信,在有你的路上都是甜蜜。
心若安好,便是晴天。
……
那是幻境。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顧蘭因都恍恍惚惚的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是幻境。
她覺得自己這些年可能是太過於壓抑了——她努力的讓自己活的開心,有意義,逼迫自己忘記那段失敗的婚姻跟那個讓她失敗的人,結果她太急於求成,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偏偏沈芸又頻頻的提到她跟席夜白的關係,她又接受不了,又無法拒絕,這才杜撰了靳少麟的重新出現。
讓他像是一個霸道總裁一樣宣告自己的存在。
若不是杜撰,若不是幻境,那怎麼他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無痕跡的就像是從來沒有出來過一樣。
現在的每一天過的都是忙碌而平靜的,最近她的設計圖修改的十分順利又進展神速,其實想要不神速都很難,少了那個總是對她指手畫腳,橫加干涉,要求的又多又龜毛的男人再也沒有人多說一句了。
基本上她交上的設計圖都是秒過,本來她應該開心的,以前她不願意在某一家公司上班就是討厭有人指手畫腳。
現在終於又恢復了這種生活狀態卻總是覺得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麼。
“顧設計師再見。”
“再見。”
顧蘭因把最後一個系列修改好的設計圖交上去之後跟相處了半個多月的同事告別之後她就從J&G離開了,這個時候天色還早,距離接顧子辰放學還有不斷的時間。
她把私人的東西放進後備箱後,坐進駕駛位發動車子,平靜淡然的雙眸注視着眼前的路況,眼角的餘光從路邊的景色一掠而過,只能捕捉到一些殘影。
就如同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樣,明明不想去回憶,甚至不願意去記憶卻總是充斥在她腦海中的每一個角落,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浮上來。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的越來越慢,儘管並不是星期天,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車流量卻越來越慢,那種感覺就像是全世界的車子都擁擠在這裡一樣。
毫無疑問的堵車了,放眼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車隊,顧蘭因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她掌心用力的拍在喇叭上,製造出刺耳的噪音。
她有些浮躁。
顧蘭因很明白,可是她更明白的是現在她已經找不回以前淡定恬然的心情了。
有些事兒發生過就是發生了,哪怕是她拒絕承認也抹殺不了,就跟有些人一樣,可能只需要一眼想要遺忘就會變得很難很難。
顧蘭因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在當年的幻境中不走神。
車子並沒有塞了很久就開始緩緩的前行,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她的心頭髮顫。
車子繼續前行,在走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撥動方向盤又拐了回來。
顧蘭因推開車門從車子裡下來,她望着不遠處的招牌心中其實茫然的,她並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來這裡,可是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車子已經停在這家餐廳的門前了。
不過是下午四點的多時候,這個時間用餐的很少,隔着玻璃看進去也只有一桌人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們做的地方正好是上一次,或者說上兩次她在的那個位置。
那一桌人明顯是一家人。
年輕的男女帶着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他們並沒有出色的容貌,也沒有卓越的氣質,從他們的穿衣打扮來看家庭應該是比較普通的,可是他們卻很開心。
美味的食物的,相濡以沫的一家人,還有拿在孩子手上那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軟軟的,白白的,甜甜的。
她甚至還記得那棉花糖擦過舌尖的時候留下的甜。
忽然間她想起來靳少麟帶着她過來的片段,他從身後的擁抱,他的熱吻,他壓抑而渴望的眼神,他眼底的落寞,還有——
還有他把一張拼湊出來的照片放進口袋裡的模樣。
那樣的小心翼翼,像是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珍寶的模樣到現在還一直迴盪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在她的心頭。
這種感覺。
這種無法驅逐,無法忘記的感覺,顧蘭因其實是很排斥的,她甚至是怨恨靳少麟的再次出現的。
他出現的那樣突然,那樣不經意,又那樣的理所當然,可他出現的短短時間已經讓她竭力維持的世界的開始崩塌,那五年的時光,那五年的心理建設,在他面前竟然比紙張還要脆弱。
這種感覺讓顧蘭因害怕。
是的,害怕。
雖然這麼承認像是很丟人,可事實上她真的太害怕這種感覺了。
讓一個人住進心裡,霸佔她所有的情緒,他的重要性甚至超過自己,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令顧蘭因膽戰心驚了,到了現在她所希望的不過只是平靜的生活。
顧蘭因想,其實這應該不難,她所有糾結的,鬱悶的應該只是自討煩惱而已。
因爲從那一天晚上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看到他了,她也是好幾天之後才相信靳少麟真的走了,有關合約的一切事情都交給尚祁全權負責。
她們跟芬迪公司的糾葛已經在尚祁出面處理之下解決了,她修改過的設計圖已經全部通過,甚至尚祁告訴她已經預約了明星拍攝廣告,所有的宣傳都已經準備待續了。
這就意味着沈芸不用再陪着她又還錢十三年,她甚至可以拿到大筆的錢去償還給那個霸佔了她姐姐的男人,或許曾經發生的一切已經不能挽回,最起碼那些錢給了沈芸最大的勇氣站在姐姐面前。
餐廳外,顧蘭因深深的吸着氣,充斥在空氣中的是飯菜的香味,還未爆米花之類甜膩的味道。
熟悉的,陌生的,混雜在一起各種味道,唯一尋找不到的就是那抹清清淡淡,如同冬日陽光一般暖香的味道。
視線再次從窗邊劃過,看着坐在餐廳裡笑的開懷的一家人心臟的地方像是被誰用針紮了一下一樣,疼痛的感覺那樣的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