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晚眸光一亮,還沒從那抹驚豔中回神,就被這話氣得肝兒疼。
她什麼時候關心他了?
她是關心孩子的健康好不好?
墨巖廷微微笑道:“你上去吧,我看你上去,我再走。”
她賭氣,正好電梯下來,進電梯就走了。
回到房間,她沒開燈,悄悄撩開窗簾,正看到墨巖廷望着她的窗戶呢!
她一嚇,丟了窗簾,也不知道墨巖廷到底有沒有看到她。
半個小時後,還沒聽見車響,她納悶,又朝下看了眼,墨巖廷仍然靠在車門上,一動不動仰頭望着她的窗戶。
脖子不疼麼?
她撇嘴,恍然明白什麼,打開燈,果然,不到三分鐘,車子響了,然後聲音越來越遠。
她一直沒再去窗口,但心跟着那車子一起,飄飄忽忽地遠了。
關上燈,躺在牀上卻睡不着,瞪大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無知無覺時間的流逝。
不知多了多久,窗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她一驚,一咕嚕爬起來,就見一個人影翻進她的窗戶!
一聲尖叫還沒來得及發出來,那人影滾到地上,重重的一聲悶響,同時傳來熟悉的聲音:“大少奶奶!”
“張伯?”莫晚晚吃驚不小,尖叫硬生生吞了回去,警惕地朝門口移動,打算隨時衝到外面,叫父母來幫忙。
張伯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朝牆根的地方挪了挪,躺在那兒不動了:“原來您沒睡,那正好。大少奶奶,您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來求你的。”
“求我?求我什麼?”莫晚晚更加警惕,手握上門把。
“巖青進了局子,是墨老先生親自報警叫來警察把他抓走的……”
張伯簡單地把事情前後交代一遍,拿出手機給莫晚晚,讓她看裡面的視頻。
“大少奶奶,巖青他一時糊塗犯了錯,可他真的沒想殺你,你看這段視頻,是當時的電子監控,你站着不動,巖青嚇壞了,第一時間衝上去想撲倒你。
如果司機剎車不及時,差那麼一點點,車就撞到他了!而你不會有事。
求你去警局或者去老先生面前,給巖青說說情,讓他出來吧,你也看到,巖青的身體很差,我怕他堅持不住……”
張伯揉揉摔疼的腿,眼眶溼潤。
他實在沒辦法,纔來找莫晚晚幫忙。
蹲守幾天,直到今天墨巖廷才提前離開,至於暗處的保鏢有沒有看到他爬窗,他不在乎,這段時間足夠他向莫晚晚陳述自己的目的。
張伯沒料錯,那些保鏢嚇壞了,一邊給墨巖廷打電話彙報,一邊跑上樓敲門。
莫晚晚剛看到車禍那瞬間的畫面,外面就傳來砰砰砰巨大的敲門聲。
寂靜的夜裡,突兀的敲門聲特別驚悚。
她心驚肉跳,神色慌亂,張伯哽咽道:“您別慌,是大少爺安排的保鏢,他們應該發現我爬您的窗戶,擔心我危害你的生命安全。”
莫晚晚稍微放心,還給張伯手機,心情複雜。
她打開門,莫爸爸和莫媽媽驚醒,莫媽媽連忙把莫晚晚護起來:“晚晚,你嚇到了吧?這大晚上的,誰來敲門呢?”
“沒有,媽,是墨巖廷的保鏢,張伯剛翻我的窗戶,他們誤會了,我去打發走他們。”莫晚晚拍拍莫媽媽的手,打開內門,對防盜門外的保鏢們解釋。
莫家老倆口嚇一跳,跑到莫晚晚的房間一瞧,莫媽媽罵道:“你是誰?你跑我們家幹什麼?”
自己家裡出了賊,還出在了莫晚晚的房間,莫媽媽着實嚇破膽子。
莫晚晚一瞧莫媽媽那抓賊的架勢,略囧,不得不半遮半掩地解釋:“媽,墨巖青犯了事,抓進局子裡去了,我公公不讓他出來,張伯過來找我求情的。”
她後來才得知,爸媽並不知道墨巖青害她性命的事。
她不願意爸媽過於擔心,一直隱瞞着,墨家人也很有默契地隱瞞着,也可能是他們“羞於啓齒”。
“他們家的事兒,找你幹什麼?還陰魂不散了!”莫媽媽沒好氣,“那也不能這麼嚇人,半夜爬你窗子,說出去多難聽!”
張伯羞愧低頭。
莫爸爸看張伯縮在角落裡,一個大男人挺可憐的,再說,也不能一直讓張伯呆在莫晚晚的臥室,就扶他去客廳:“你受傷了?”
張伯越發羞愧,侷促地說:“沒受傷,骨頭摔了一下,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額頭滿是冷汗,顯然疼得很厲害。
莫媽媽瞪了莫爸爸一眼,還是去廚房倒一杯熱水給張伯,茶葉就省了。
兩分鐘的時間,莫爸爸還沒問到正事上,外面又傳來敲門聲。
莫晚晚去開門,神色一怔:“你怎麼來了?”
墨巖廷急切地打量她一眼,着急地問:“晚晚,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麼?我沒事,你可以走了。”她悄悄攥緊手,低着頭,沒看他憔悴的臉,還有盛滿關心的眼。
莫爸爸嘆口氣,拉開莫晚晚,淡淡道:“進來吧。”
墨巖廷來這麼快,肯定是沒回家,也不知道在哪兒躲着,這份心意他哪怕恨死了墨家,也不忍心看閨女一句一句地擠兌他,在他傷口上撒鹽。
墨巖廷的難過和無奈,他和莫媽媽看在眼裡,但有些錯誤是不可以原諒的。
爲了莫晚晚後半輩子的幸福着想,還是不要跟墨家這種複雜的家庭糾纏不清。
“謝謝爸。”墨巖廷眼底劃過一抹欣喜,一進門就盯着莫晚晚看。
目光落在她肚子上時變得溫柔似水,那是屬於一個父親的溫柔。
莫爸爸說道:“這位……張先生,一會兒你把他帶走。你們墨家的事,晚晚不會管。”
莫晚晚嘴角微動,想想自己吃的苦頭,還是沒說話。
墨家避重就輕,只舉報墨巖青在Germany的那個案子,但之前呢?墨巖青指使墨銳做的那些事,他們就當不存在,一筆勾銷了麼?
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就算墨巖青最後的確有救她的行爲,她只能做到不聞不問,無法說服自己替他說情。
而且,她不能保證墨巖青出來後會不再對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起殺心,這個前提下,她覺得最好警局一直關着墨巖青,直到寶寶安全出生。
殊不知,這個想法與墨巖廷不謀而合,夫妻倆無意中達成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