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君低頭掉淚,痛悔不已。
墨衛東拍拍她肩膀,嘆了口氣。
墨巖青面對警察,直接承認自己殺人未遂,直言要殺的是莫晚晚的孩子,但墨巖廷那邊拿出醫院的檢查報告書,不許警察現在去打擾莫晚晚。
警察去Germany取證,倒是取出問題來了。
墨巖青的確是追過莫晚晚,但畫面中,車禍發生那一瞬間,他衝上去是準備撲倒站立不動的莫晚晚,那分明是去救她的。
不過,那個角度,莫晚晚如果撲倒地上,孩子的確很可能保不住。
所以呢,雖然墨巖青承認自己殺人未遂,也招供出故意誤導莫晚晚患了腸炎,騙她做流產手術,但是鑑於他後來有救人行爲,這個案子倒不好定案了。
而且,墨巖青和莫晚晚是小叔子和大嫂的關係,涉及到家庭倫理,還是墨家這樣的家族,他放了狠話,該怎麼判就怎麼判。警局卻還是有所顧忌,打算聯繫莫晚晚,爭取看在墨巖青有救她的行爲的份上,給他個寬大處理。
墨衛東很無奈,他根本沒想徇私,別人上趕着給墨巖青留活路,他也沒轍。
更何況,後來尤靖南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墨巖青關進去了,親自走一趟警局,爲他求情。
墨巖青哪怕真判刑,也關不了多久。
因此,墨巖廷派了人守着莫晚晚,但凡警察靠近,就會拿出檢查報告書,請警察先生出於人道主義考慮,不要打擾她。
墨衛東哂笑之後是苦笑,墨巖廷一定是故意的。
莫晚晚一直不出面、不出庭,墨巖青就會一直關在警局,那他就沒辦法傷害莫晚晚,變相地延長墨巖青的“刑期”。
說曹操,曹操到。
墨巖廷破天荒回來了。
這還是莫晚晚回莫家之後,他第一次踏進家門——墨衛東和賀蘭君都明白,墨巖廷只是在用沉默和疏遠抗議而已。
賀蘭君一喜,連忙站起身問:“巖廷,吃晚飯了麼?難得你今天回來,我去做兩個你喜歡吃的菜。”
“不用了。爸,媽,倩蓉有聯繫你們麼?”墨巖廷擺擺手,面對父母,既沒有怨氣,也沒有笑意。
“倩蓉?你找她幹什麼?她去了France之後,切斷了所有的聯繫方式,我想跟銳銳說兩句話,都不知道怎麼聯繫上他。”賀蘭君提起周倩蓉,滿臉厭惡。
所有的起因是周倩蓉,害得墨家家破差點人亡。
“上次岳父岳母說,有人給他們送信。我猜除了倩蓉,沒有別人幹這種無聊事,見不得我們家一點好。不知道她藏哪兒去了,我打給她的錢,她也沒動。我擔心她還想報復我們家,”墨巖廷蹙着眉頭,眉心一抹淡淡的憂鬱,“我最擔心的是,她傷害晚晚。”
賀蘭君猛地一驚,這纔想到,周倩蓉一直唸叨着給墨銳一個完整的家,一直破壞莫晚晚和墨巖廷,現在莫晚晚懷孕了,未出生的小生命跟墨銳搶爸爸,周倩蓉不瘋了纔怪!
墨衛東蒼眉微蹙,重重拍下報紙:“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賀蘭君肩膀一顫,大氣不敢喘,弱聲道:“巖廷,你多派些人保護晚晚,千萬別讓倩蓉那個瘋子幹出傻事來!”
“這事我會安排,媽,如果有倩蓉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訴我。”墨巖廷說完,轉身就走,“我還有事,晚飯就不在這兒吃了。”
“巖廷!巖廷!”
賀蘭君喊了兩聲,連兒子的一個回頭都沒得到。
她氣苦,自哀自憐了一會兒,問道:“老墨,你說,誰告訴尤老,巖青進了局子?”
“不知道,可能是張伯吧。”墨衛東不願意提墨巖青,起身說,“開飯吧。”
“我哪兒吃得下。”兒子在牢裡受罪,她能吃下,她就不是當母親的了。
她想去探望墨巖青,卻又覺得對墨巖廷和莫晚晚不公平,而且墨衛東瞧着呢,她這一去,墨衛東會更生氣,說不定會叫警局關墨巖青更長時間。
雖然墨衛東沒說什麼,她就是知道,他心裡一定在責怪她,慈母多敗兒!
賀蘭君還是找了個機會,去了尤靖南的畫展一趟。
她顧不上難堪,直接問:“尤老先生,你去探望巖青,巖青還好麼?”
尤靖南責怪道:“你們做父母的,可真狠心!我聽警局的人說,是墨老先生報警把自己兒子抓進去的?”
賀蘭君到底是要臉的人,在外面優雅高貴慣了,這會兒臉就紅起來:“孩子犯了事,他氣的很,送進去,給孩子長個教訓。”
“送哪兒不好,非送那裡面去!我去看望他,他瘦的我都認不出來了,不過呢,你也別太擔心,我看他精神挺好的,很有興致地跟我談國畫,說出來了,就拜我爲師,跟我學水墨畫。我看,他是真的長大了,知道自己該走什麼路了!”
尤靖南微微得意,絲毫不嫌棄墨巖青進牢房改造過。
他是個惜才的人,思想也傳統古板,不排斥油畫,不否認西洋油畫的成就,但還是覺得,中國人就該畫國畫。
生在中國,長在中國,受中國文化薰陶,卻跑去畫西洋油畫,他總覺得那樣的油畫畫出來少了味道,不倫不類。
“這挺好,這挺好。”賀蘭君放了心。
墨巖青進去的時候,就瘦的她認不出來了,尤靖南說他精神好,說明他對未來還有希望。
她始終忘不了墨巖青拿刀朝脖子上砍的那一幕。
她暈倒那會兒,做夢夢見墨巖青的腦袋和脖子分家,嚇得她險些在夢裡就死過去。
尤靖南點頭,又感嘆說:“你們做父母的太狠心了,一次也不去探望他,還是他小女朋友拜託我去看他。”
“小女朋友?”賀蘭君驚訝,難道真不是張伯來求的尤靖南麼?
墨衛東真心心狠,特意交代警察不許外人探監,張伯進不去是常理,所以她以爲是一直關心墨巖青的張伯來拜託的尤靖南。畢竟尤靖南算得上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警察總會給他一兩分面子。
“嗯?你不知道麼?就是你們家倩蓉啊,以前她跟巖青形影不離,後來在電視上看到巖青和個外國姑娘訂婚,我還吃了一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