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還沒來的時候,陸梅下樓正好碰上賀以晴。
她討好的看着陸梅,跟她打了個招呼,不過陸梅並沒有給面子,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說:“能想到這樣的辦法出現在陸家,你也是有本事的,起碼比那楊麗麗強多了。”
賀以晴當然不知道楊麗麗是誰,更不知道那是陸瑾年兒子的媽媽。
但她聽出來了,陸梅這句話,是在嘲諷她,如果不是在陸家,她也不需要看陸梅的臉色。
“大姐您在說什麼呢?我們真的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我跟兒子一直都生活在國外,如果謹言不願意,我們是打算出國的。”
“是嗎?”陸梅笑了笑:“出國爲什麼還要回來?你真有心想隱瞞孩子的爸爸,怎麼會被人知道呢?放心吧,我能理解。”
事已至此,對程瀟瀟造成傷害,給她帶來痛苦,當然也是陸梅所希望看見的,所以纔不顧一切,主動打電話讓她儘快過來。
她狼狽了這麼久,也等着想看看,這個女人在面對丈夫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時,能有多平靜。
“其實……我跟謹言早就認識了。”賀以晴跟她一起走下去,低聲說:“我們在國內的時候就是情侶,後來因爲一些誤會,我離開他,卻懷了孩子,偷偷生下來,但我沒想到他已經……”
“原來是這樣。”陸梅脣角的笑,意味深長:“我還以爲你跟那個女人一樣。”她搖搖頭:“這樣說來,你還是有取勝的資本呢,畢竟謹言曾經也是喜歡過你,說不定現在,也還是喜歡你的。”
“我不知道,他如果在陸家看見我,也許會很生氣。”
她當然不敢將實話說出來,陸梅不管怎麼說,也是陸家人,她還沒蠢到這個地步。
察言觀色,她纔剛剛到這裡來,是敵是友,還沒分清楚。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現在孩子都已經住在陸家,生氣能解決問題?”陸梅突然停住腳步,挑眉看着賀以晴:“你其實做這麼多,不就是爲了讓他不能順利舉行婚禮。”
她打量了片刻,又說:“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老爺子也是,你真的想長久留在陸家,那麼就儘可能的去討好他吧。”
她不明白陸梅對自己說這番話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謝過她的好意。
大概都是一羣狼,自己想要裝羊,也沒人相信,因此每個人說話,都是一樣的口氣,包括程小雨在內。
陸梅是個人精,看得當然更清楚,無論自己是不是承認想要嫁給陸謹言,都瞞不過她。
“謹言就快要到了,我們到門口等他一下吧。”
不懂這是什麼規矩,不過她不敢反抗,只能聽陸梅的話,跟在身後走到門口等着陸謹言到來。
她們還沒走到,就聽見了剎車的聲音,陸謹言幾乎是帶着一身的寒氣走進來的,分明是六月的天,她們卻同時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冰冷。
陸梅早已經習慣,反正今天做錯事情的人是他,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好心虛。
反而主動走過去打招呼:“來了啊,我們都等了好久了。”她側身讓出一條道:“既然到了,那就快點進來吧,老爺子從中午開始,就一直在叨唸着你,貝貝也一直吵着很想爸爸了。”
陸梅的話剛說完,陸謹言就朝她看了過來,眼神冷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讓大姐費心了呢,最近您也自顧不暇,可以少管一些閒事的。”
“身爲陸家人,我又怎麼能不替你們着想呢,你放心吧,我可以理解你爲什麼最近不願意回來,不就是擔心我們發現你的兒子嘛,老爺子也說了,不會責怪你的。”
陸梅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不斷的挑起話題。
陸謹言冷冷的看着她,笑了笑:“當然不會責怪我了,那畢竟是我的事情,不過如果大姐最近還想過得安穩一些的話,還是檢討一下自己身邊的人,免得流傳出去什麼不該被人看見的東西,就不好了。”
陸梅聽見這話,臉色煞白,跟丟了魂一樣。
等她回過神,見鬼一樣指着陸謹言:“是你對不對?”
程小雨給自己看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她當時也不肯告訴自己掌控了自己那些醜事的人是誰,現在想想,如果是陸謹言,那就可以解釋得通爲什麼用錢也無法解決。
“大姐在說什麼呢?”他沒理會她的忐忑,甚至也不看旁邊的賀以晴一眼,徑自走了進去。
陸梅臉上的尖酸刻薄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跟慌張。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這麼做,是否會讓陸謹言惱羞成怒,曝光自己的那些照片。
可他不承認,她又不能主動說出來,到底該怎麼辦呢?
“大姐,你怎麼了?”
賀以晴見她搖搖欲墜,伸手將人扶住:“進去休息一下吧,你臉色很難看。”
陸梅搖頭:“我沒事,你先進去吧,不用管我。”
“可是……”賀以晴又看了一眼陸謹言的背影:“不如我扶着你到樓上休息一下吧。”
“進去吧,我跟你說了我沒事,沒聽明白我的話嗎?”
賀以晴聽見她這麼生硬的口氣,明顯是希望自己離開,便點點頭,跟在陸謹言身後,走了進去。
貝貝正在客廳上玩着新玩具,看見陸謹言進來之後,也不畏懼,張開雙手就衝他跑過去,將人抱住,牢牢抓着他的大腿。
“爸爸,爸爸,貝貝好想你,你到底去了哪裡,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貝貝呢?”
陸謹言看着這個孩子,臉上的冰冷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他承認自己從內心裡是喜愛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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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孩子,他無法疼愛,賀以晴利用他來做的這一切,已經讓他無比厭惡,甚至希望他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的。
“爸爸,你不喜歡貝貝嗎?你爲什麼一直都不說話呢?”
陸謹言搖頭:“沒有不喜歡貝貝。”
“那是喜歡了?”他仰着頭,說:“那爸爸可以跟貝貝一起玩嗎?爺爺說,只要爸爸同意,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住在這裡了。”
“乖,你先在旁邊玩,爸爸還有事情。”
“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弟弟啊,真沒想到,當初戳着我鼻子說我不檢點,玩出人命來,現在你也不例外嘛,孩子都這麼大了,保密功夫做得真好。”
陸瑾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叼着一副欠揍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看着陸謹言,嘲諷的說:“好歹我也是單身,現在你都結婚了,還出這種事情,那豈不是小三?哈哈哈,還是私生子,難道這個也會遺傳的嗎?”
他捂着肚子,看着陸謹言大笑,眼底盡是嘲諷,甚至衝他打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陸謹言想也沒想,直接一個拳頭飛過去。
“啊,你幹什麼!”
陸瑾年毫無防備,尖叫一聲,直接就被打得撞上了一旁的沙發上。
“你……你敢打我?”他擦了一把臉,嘴角竟然在流血,在自己家被陸謹言打,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二話沒說,衝過去就是一拳頭,他又哪裡是陸謹言的對手,沒兩下就被再次打倒在地上。
賀以晴在一旁看着兩人交手,嚇得臉色蒼白,大聲呼叫。
陸家的下人也被驚動,都紛紛跑出來拉架,兩個少爺打起來,傷了誰他們都是要被捱罵的,衝過去將兩個人拉開。
陸瑾年被左右抓着胳膊,雙腿還在朝陸謹言不斷的踢過去。
“你這個野種,難道我說錯了嗎?”他憤怒的瞪着陸謹言:“你兒子也是一樣,還怕我說,陸謹言信不信我今天就在這裡跟你拼命。”
“陸瑾年,你最好替你說過的話承擔後果。”
陸謹言惜字如金,他向來這樣,沒有多餘的廢話。
對陸瑾年的警告,也不是出於憤怒,而是實實在在的給他敲響警鐘,也算是給陸家人一句狠話,無論是誰,招惹了他,後果都一樣。
“哼!”他大吼:“真當自己是個東西。”
“你當然不是東西。”
“你這個野種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夠了。”
陸老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柺杖狠狠在桌上一敲,發出讓人心驚的聲音。
傭人都被嚇了一跳,暗暗慶幸方纔自己拉架的舉動有多麼正確,反而是賀以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自從她來了之後,才鬧出這些事情,萬一陸老爺對自己有什麼想法,就得不償失了。
“還沒說完嗎?”陸老爺想也沒想,直接一柺杖敲在陸瑾年背上,疼得他失聲尖叫。
“你是不是陸家的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丟人的話呢?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滾出去。”
陸老爺生平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野種兩個字,他大半輩子,沒少被羞辱,尤其是陸謹言的身份,也一直是他內心的一道疤。
“爸,我有什麼錯,他打我,你還幫着他?”陸瑾年指着陸謹言,憤恨的說:“現在做錯事的人是他,你爲什麼不責怪,我搞大別人肚子,有了孩子,那至少我還沒結婚呢,他這是結婚了還弄出私生子,爸你可不能太偏心。”
“你再說我現在就打死你,讓你說,讓你說啊。”
陸老爺下手是狠,砰砰砰都聽見棍子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力道可沒輕,陸瑾年被打得哇哇大叫,雙手抱着頭,一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