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身後那人越靠越近的時候,池淮南的思緒回籠,敏銳的聽力已經注意到那人的腳步聲了。
他的眉頭一皺,繼續不動神色的打着電話,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
那人似乎也怕池淮南反應過來,所以並不敢有什麼大動作,走到距離池淮南不到五米的地方以後,就立刻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了,晚點再跟你打電話。”池淮南沉聲應了一句,然後轉過身準備回房間。
而他一回過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池紹謙。
“有事?”池淮南面色淡然的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卻專注的落在他的臉上,絲毫不放過他任何一點微表情。
池紹謙並沒有什麼異常,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聲音沙啞的應道:“沒什麼事,就是心裡有些難受,所以出來透透氣。”
池淮南看着他這副樣子,似乎並不是僞裝出來的,難道剛纔的異樣只是自己多心了?
畢竟是和自己感情不錯的兄弟,池淮南的心裡是不願意懷疑他的,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繞過他走進了臥室。
池紹謙轉過頭看着池淮南的背影,眼睛裡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進去。
因爲舒淺溪現在的情況,肯定是吃不了東西的,所以暫時只能依靠營養針。
而夏南星一直在舒家陪她待了兩天,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舒淺溪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傍晚回到公寓的時候,夏南星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動彈,最後還是池淮南抱着她一路走進屋子的。
將夏南星抱到沙發上坐好,池淮南倒了一杯牛奶遞到她的手中,然後順勢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
夏南星手上捧着牛奶,腦袋靠在池淮南的肩膀上,沉默了好一會兒以後,才沙啞着聲音開口問了一句:“大叔,你覺得如果淺溪和池紹謙離婚了,她會不會好起來?”
雖然池紹謙沒有說舒淺溪是因爲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但是夏南星的心裡隱約已經有了猜測,所以纔會突然開口問這個問題。
在她看來,心病還須心藥醫,舒淺溪如今成了這副樣子是因爲池紹謙,那如果和池紹謙離婚以後,她是不是就會醒過來了?
池淮南聽着夏南星的這個問題,沉吟了一下,然後微微搖頭:“也許會也許不會,這是無法預見的事情。”
“唉……”夏南星微嘆了聲氣,抿了一口牛奶。
雖然說池淮南這是理智的分析,事實也的確是這樣,但是她的心裡還是覺得很不好受。
看着自家小妻子愁眉苦臉的模樣,池淮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柔聲安慰道:“別想太多,我們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
“大叔,你和池紹謙明明是親兄弟,可爲什麼你這麼好,他卻那麼的渣?”夏南星歪頭看着池淮南,兩人的眼睛對視到一起:“如果不是你們長得有些相像的話,根本沒人相信你們會是親兄弟!還有那個池誠峰,三十年前和現在的差別那麼大,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夏南星其實只是稍微嘀咕一下,發泄着自己心裡的情緒,可是聽到池淮南的耳朵裡,卻是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兩個人……”池淮南沉聲重複着這三個字,目光變得更加的深邃起來。
如果說因爲時間的關係,人身上的氣質會有所變化的話,倒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性格品行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就實在是太可疑了!
他從唐景琰的那些調查中得知,以前的池誠峰做事果斷狠辣,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對於名利錢財這些都不在乎,甚至曾經爲了娶他心愛的女人,差點就將整個池氏都捐給慈善機構。
要知道當時的池氏可不僅僅是北城的第一,還是跨國集團,在國外開有多家分公司,加起來的資產少說不低於五百億。
可他卻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捐出去,這該是需要多大的魄力和決心啊!
而現在的池誠峰,唯利是圖,貪財好色,池氏在他的管理下日漸虧損,國外的公司紛紛倒閉,甚至連曾經盛世的池氏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實在是太可疑了,如果真的是兩個人的話,倒是很有可能!
而且這世界上,的確有很多雙胞胎長得很相像,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可是據他這麼多年所瞭解到的,池誠峰一直都是獨生子,池家除了他以外,並沒有其他的兒子。
既然不是雙胞胎,那又爲什麼會長得那麼的相像?
池淮南大腦的思緒在飛速的轉動着,將自己心中的所有疑問,全都一條條的羅列清楚。
“大叔,你在想什麼呢?”夏南星看着池淮南那緊皺着的眉頭,一臉沉思的樣子,忍不住疑惑的出聲問道。
聽到夏南星的問話聲,池淮南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南南,你覺得,三十年前的池誠峰和現在的池誠峰,是兩個人嗎?”池淮南緊緊擁着夏南星的肩膀,看着她沉聲問着。
夏南星和他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微愣了一會兒以後,很認真的點點頭:“我覺得很有可能,因爲反差實在是太大……”
同樣都是自己親生的兒子,沒有哪對父母會這麼的差別對待,而且池誠峰前後的性格反差也確實是太大了。
夏南星心裡的這些想法,同時也是池淮南心裡所想的,既然都有了這個懷疑,那接下來就是需要驗證了。
“明天,回一趟池家。”池淮南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深邃的目光中閃爍着凌厲的光芒。
這件事情,必須要儘快弄清楚,如果真的是兩個人的話,那說明現在的張媛芬也一定不會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也就不會是他的親生父母!
所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親生父母,現在又會在哪裡?
想着這些問題,池淮南的情緒一時有些低落起來,將腦袋擱在夏南星的肩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老公。”夏南星輕喚了他一聲,順手將牛奶杯放在桌上,然後雙手環抱着池淮南,語氣非常鄭重的承諾道:“不管真相是什麼,也不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老公的身邊,和老公你一起去面對!”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就好像是一根羽毛,輕輕的在他的心上劃過,讓他的心湖裡泛起了點點漣漪。
池淮南的臉色逐漸緩和,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
他低下頭緩緩吻上她還在說話的柔軟脣瓣,將她所有暖心的話語都淹沒在這個充滿愛意的吻裡,脣齒交纏,溫柔繾綣……
第二天早上,他們早早的起牀,吃完早餐以後就出門開車去了池家。
池淮南和夏南星突然回到池家,對於池誠峰他們來說,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更多的還是害怕和憎恨!
上次就因爲綁架夏南星的事情,池淮南竟然就那樣整垮了池氏,他們的心裡對他是又恨又怕,敢怒不敢言。
畢竟他們的計劃現在還沒有完全的成功,這個時候如果再惹怒池淮南的話,對他們來說是完全沒有好處的,所以現在能做的,只有忍!
“淮南,今天怎麼有空回家了?”張媛芬的臉上強擠出一絲虛假的笑容,說話的語氣都是滿滿的不情願。
對於她的表現,池淮南和夏南星都看在眼裡,心裡也都很明白,只不過根本就不在意罷了。
而且現在張媛芬越是這樣做,就越是可以讓池淮南肯定自己心裡的想法,他們兩個人一定有問題!
池淮南沒有應她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一旁的池誠峰。
“之前的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對,過年的時候也沒時間回來,所以現在就倆看看你們,給你們拜個晚年。”夏南星將早就準備好的禮品遞到張媛芬的面前,看着他們笑道。
畢竟他們今天來是有目的的,所以絕對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儘量的放鬆他們的警惕,然後找機會去做那件事了。
果然張媛芬聽到夏南星這樣說,一直緊張的心都放鬆了不少。
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反正只要池淮南不來找他們的麻煩就好!
張媛芬笑着接過夏南星遞過來的東西,招呼要他們進去坐,被他們給婉拒。
“還有其他的事,就不坐了。”池淮南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伸手輕拍了拍池誠峰的肩膀:“你多保重身體。”
對現在的這個池誠峰,他始終是叫不出那一聲“爸”,反正這三十年來,他也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他們。
面對池淮南的觸碰,池誠峰下意識的想要躲避,身子也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但最後還是沒有躲開,勉強的朝他笑了笑:“你也一樣。”
池淮南只是簡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到兩秒就收回了手,然後打了一聲招呼,就和夏南星一起離開了。
“你說,這混賬東西又在打什麼主意?”張媛芬看着他們開車離開以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然後轉頭看向池誠峰:“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應該不會有什麼,別太多疑!”池誠峰不太在意的應了一句,然後轉進了屋子。
張媛芬看了看池誠峰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禮品盒子,猶豫了一下以後,還是提着盒子進屋了。
雖然是池淮南送來的東西,理應是丟掉保險一些,但是張媛芬看這東西的包裝很不錯。肯定值錢,所以就不捨得掉了。
而此時,黑色的邁巴赫內。夏南星將池淮南遞來的頭髮,小心翼翼的放進透明的取證袋裡。
最近池誠峰因爲擔憂池氏的情況,所以頭髮掉了不少,很多都落在肩膀上。
而池淮南剛纔那動作,看似是在拍他的肩膀,實際上則是去拿他肩膀上的頭髮。
現在他們拿到池誠峰的頭髮以後,立刻就開車去了明澤醫院找慕斯。
慕斯此時剛連夜做了兩臺大手術,身體已經很疲倦,所以沒有開車回家,直接在
休息室裡睡着了。
池淮南他們到的時候,他還沒有醒過來,但是開門的一瞬間,他的意識清醒了。
他的睡眠一向都很淺,稍微有一點動靜就會很容易驚醒。
看到是他們兩個人來了,慕斯不由得皺起了眉:“你們怎麼來了?誰又病了?”
“那這個,去對比池誠峰的DNA。”池淮南將裝有池誠峰頭髮的取證袋遞到慕斯的面前,沉聲說道:“用三十年前的DNA比對!”
池淮南從唐景琰之前調查來的資料中得知,因爲池誠峰的血型很特殊,加上他黑白兩道通吃,經常容易受傷,所以爲了避免緊急時候血庫裡會供血不足,他基本是兩個月就會抽出一點血儲存在明澤的冷凍庫裡。
當時爲了避免被池誠峰的仇人發現,所以這件事很保密,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唐景琰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這件事的。
“池誠峰?”慕斯突然聽到池淮南的這番話時,不由得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伸手將取證袋接了過來:“好,我這就去。”
因爲檢驗是需要過程的,所以他們就算再心急,也還是要耐心的等待。
夏南星和池淮南並肩坐在慕斯診室的沙發上,兩人的心情都很緊張。
特別是池淮南,什麼大風大浪他都經歷過。但是這一次,他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
如果現在的池誠峰是真正的池誠峰,那他們又爲什麼會這樣對待自己?難道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
如果他不是真正的池誠峰,那現在真正的池誠峰又在哪裡?是死是活?
池淮南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可是現在一時根本找不到答案,能做的只有等待,耐心的等待。
雖然池淮南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夏南星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所以趕緊伸手緊緊的握住他寬厚的手掌,無聲的安慰着他。
……
此時的舒家。
池紹謙這幾天一直都在盡心盡力的照顧着舒淺溪,每天都會用溼毛巾給她擦拭一遍身體,然後給她換乾淨的衣服,陪她說話,只不過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的,舒淺溪根本就不給他任何的反應。
因爲今天夏南星忙着和池淮南一起去證明池誠峰的事情,所以並沒有來舒家,現在整個舒家就只剩下池紹謙和舒淺溪兩個人了。
池紹謙坐在牀邊,手掌緊緊的握住舒淺溪冰冷的小手,就好像不這樣握得緊緊的,舒淺溪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他目光專注的看着她,她眨一下眼睛,他就跟着眨一下眼睛。
盯着她沉默了許久以後,池紹謙突然冷聲說道:“舒淺溪,你要是再不給我醒過來,我就斷了舒川的藥,不給他治療!把舒家所有的財產全都轉移到我的名下,讓你們一無所有!”
他的聲音聽似不帶任何的情感,但是仔細聽的話,還是可以聽到他那顫抖着的音線。
這番話說完以後,舒淺溪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池紹謙不死心的繼續說着。
“如果你再不醒過來,你的爸爸就會被你給害死,舒淺溪,你的心就這麼硬嗎?一點都在乎自己父親的死活?我是跟你說最後一遍,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想他死的話,就趕緊給我醒過來!”
冷着聲音說完這番話以後,池紹謙就立刻站起來,起身準備往門外走。
只會他剛邁開步子,他的手就被一根冰涼的手指輕輕劃過,似乎是想要挽留他,但是卻沒有什麼力氣。
池紹謙的心裡一喜,趕緊轉過身看向躺在牀上的舒淺溪,卻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剎那,愣在了原地。
那雙漂亮的眼睛正和他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但是曾經滿是深情和靈動的眼睛,此時卻已經被怨恨和厭惡充滿,看得池紹謙心裡一驚。
僅僅只是對視了兩秒,舒淺溪就收回目光,似乎是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厭惡。
池紹謙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一想到剛纔她那雙滿是厭惡的表情,所有的話就全都嚥進了肚子裡,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沉默了好一會兒以後,池紹謙終於開了口,語氣裡滿是擔憂的問道:“你睡了這麼久,一定很餓吧,要吃什麼告訴我,我去給你買……”
問完這話以後,他沉默着靜等了半天,舒淺溪依然沒有迴應他。
池紹謙心裡的怒火在一點點增漲着,但還是耐着性子一遍遍詢問着她,最後在他即將忍不住自己的怒火,幾乎快要爆發的時候,舒淺溪終於出聲應了他一句。
然而她清醒過來以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們離婚吧。”
她很長時間沒有喝水,所有嗓子非常的乾燥,說話的聲音很是沙啞和虛弱,但是池紹謙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五個字。
聽到舒淺溪說出的這句話,池紹謙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抓着她手掌的手加大力度,咬牙切齒的冷聲應道:“舒淺溪,我不會跟你離婚!”
他的話一說出來,舒淺溪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之前口口聲聲說要離婚的人是他,現在說不離婚的也是他!
看着她蒼白的臉,池紹謙剛剛升起的怒火瞬間又降下來,繼續柔聲安撫着:“淺溪,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那只是一時衝動,我們把那段記憶統統忘掉,重新開始好不好?”
“重新開始?”舒淺溪沙啞着重複了這四個字,然後突然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角緩緩流出。
“池紹謙,我給過你的機會還少嗎?”舒淺溪帶着眼淚的雙眸緊盯着池紹謙,嘲諷的意味是那麼的明顯。
曾經,他誤會她不是清白之身,一次次的對她惡語相向,她原諒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半路上,她也可以原諒。甚至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她都願意給他機會,讓兩人重新開始。
可是這一次,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牀上翻雲覆雨,而且還是被他叫去,故意讓她親眼看到!
她的這顆心,早已經被他傷得千瘡百孔,怎麼復原?怎麼重新開始?
有些傷害像場大火,把心燒焦難以復活!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
聽到舒淺溪說的這句話,池紹謙這一下子是真的慌了。
“淺溪,最後一次,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辜負你了!”池紹謙緊緊握着舒淺溪的手,說話的聲音裡竟然都帶着一絲哽咽。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愛上舒淺溪,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捨得跟她離婚,不想讓她離開自己!
“離婚!”舒淺溪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語氣堅定的重複着這兩個字。
即使現在,她幾乎快要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但離婚的念頭還是那麼的堅決,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她是個蠢女人,在這場愛情的賭局裡輸得一塌糊塗,遍體鱗傷,現在只想帶着自己最後的驕傲,遠離他!
然而,池紹謙卻絕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暴怒的池紹謙,狠狠抓着她纖細的手腕,力氣大到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
“舒淺溪,你生是我池紹謙的人,死是我池紹謙的鬼!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他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憤怒的朝她大聲怒吼着:“離婚,永遠都不可能!”
舒淺溪因爲手腕上的疼痛,臉色變得越發蒼白,雙脣緊咬着,隱約中已經有血順着蒼白乾燥的脣瓣緩緩滴落下來。
看到舒淺溪這副樣子,池紹謙的臉色陰沉的嚇人,一把鬆開抓着她的手,然後捏住她的下巴。
“舒淺溪,鬆口!給我鬆口!”池紹謙看着她暴怒的大吼着,因爲情緒激動,眼眶裡都出現了血絲。
然而他吼得越大聲,舒淺溪卻咬得更緊,似乎就是在跟他作對一樣,怎麼都不鬆口。
脣瓣上的疼痛在加劇着,但是她就好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一樣,依舊用力的咬着,看向池紹謙的目光中也依舊是滿滿的憎恨和厭惡。
池紹謙憤怒之下,直接低下頭狠狠的吻上她的脣瓣。
舒淺溪整個人一愣,然後開始奮力的反抗。
可是幾天沒有吃東西,僅僅只是靠着營養針來維持體力的她,根本就敵不過池紹謙,所以最後只能被動的承受着。
他的舌尖將她脣上的鮮血吸吮乾淨,然後撬開她的貝齒,這才終於讓她鬆開了口。
然而他此時卻已經迷戀上她的脣,根本不捨得離開,甚至最後開始逐漸加深着這個吻。
憤怒之下的舒淺溪,眉頭一皺,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脣。
“嗯!”池紹謙低沉的哼了一聲,脣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但是卻並沒有因此而鬆開口。
直到最後,感覺到舒淺溪的呼吸變得虛弱以後,池紹謙這才終於依依不捨的鬆開了她。
“啪!”
就在池紹謙鬆開她坐起來的一剎那,舒淺溪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了舒淺溪很大的力氣,可是對於池紹謙來說根本就像是在撓癢,一點傷害都沒造成。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原本蒼白的臉蛋不知道是因爲缺氧還是羞憤,此時已經逐漸染上緋紅,看上去比之前好一些。飽滿的脣瓣上還有着兩人的津液,看上去格外的誘惑人,因爲氣憤,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那雙明亮的雙眸一直狠狠的瞪着他。
池紹謙沒有生氣,只是擡手揉了揉她剛纔打自己那一巴掌的手,心疼的說道:“打得這麼重,一定把手打疼了吧,下次小心一點,用工具打都可以,只要別用你的手。”
他的聲音溫柔低沉,還帶着滿滿的心疼,聽得舒淺溪有一瞬間的恍惚,幾乎都要以爲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池紹謙了。
但是很快,她就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偏過頭不去看他也不聽他說的話。
池紹
謙揉了一會兒手以後,突然起身離開了臥室。
聽着腳步聲越走越遠,舒淺溪趕緊掀開被子想要起牀,可是因爲一直沒吃東西,她的腳剛一沾地,整個人就好像是軟了一下,直直的朝着地上倒去。
“啊!”她驚呼一聲,一下子就從牀上摔倒在了地上,即使身上穿着睡衣,可是手臂和腿上也有些淤青了。
在外面打電話叫着外賣的池紹謙一聽到屋子裡傳來的聲音,立刻掛斷電話,匆匆忙忙的推開門。
一進門,就看到舒淺溪摔倒在地上,他的臉色一沉,快步走過去將她一把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池紹謙你放我下來!”舒淺溪掙扎着要從池紹謙的懷裡離開,可是他卻緊緊的抱着她,根本不捨得鬆手。
明明牀就在他的面前,他卻沒有一絲想要把她放下的意思,反而逐漸收緊着手臂,緊緊的抱着她。
“乖,不要鬧,就讓我這樣抱着你。”池紹謙低頭看着懷中不斷掙扎的人,嘴角隱隱勾起一絲淺笑,說話的語氣也是異常的溫柔。
他見慣了溫柔恬靜的舒淺溪,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像個小野貓一樣,揚着爪子撓人的模樣實在是有趣,讓他根本就不捨得放手。
舒淺溪聽着他這溫柔的話語,掙扎的動作停止下來,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池紹謙,我嫌你髒!”
嘲諷的笑,冰冷的話,不屑的眼神,全都化作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進池紹謙的心裡。
這一句話,就好像是點燃火藥的引火線,一下子將池紹謙一直壓抑着的怒火統統燃燒起來,並且越燒越旺盛。
盛怒之下的池紹謙直接一把將她狠狠的摔到牀上,在舒淺溪試圖掙扎着起身之前,已經俯身壓了上去。
他寬厚的手掌將她的兩隻手抓到一起,另一隻手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和自己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我髒?舒淺溪,你有什麼資格來嫌棄我!”池紹謙嘲諷的一笑,說出的話已經完全不經過大腦:“你說我髒,那你自己又有多幹淨?你自己不過也就是個千人騎萬人枕,人盡可夫的婊子!”
池紹謙此時真的是很生氣,所以絲毫沒有想到自己說出的話是有多麼的傷人,只知道不斷的用最惡毒的話語來嘲諷她,奚落她!
舒淺溪聽着他的這番話,臉色微微一僵,隨即露出嘲諷的笑。
她在笑他,也在笑自己。
笑自己眼瞎,識人不清,爲了兒時的一句話,癡癡念唸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把自己傷得這麼重,這麼深。
歸根到底,這一切都怨不了別人。
要怪要怨,也只能怪她自己,怨她自己,這都是她自己活該!
舒淺溪勾脣一笑,嘲諷的看着他:“對,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小心我得了艾滋病傳染給你!畢竟我被那麼多男人睡……唔……”
舒淺溪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完,暴怒的池紹謙就已經再次低下頭,狠狠的吻上了她的脣瓣。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溫柔和憐惜,用力將自己的怒火全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舒淺溪不斷的掙扎着,可是她沒有力氣,根本無法從他手上逃脫,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他的粗暴,在她纖弱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帶着任何情感的歡愛,就好像是一場酷刑,折磨着舒淺溪的同時,也在折磨着池紹謙。
最後的最後,舒淺溪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抵抗,所有的疼痛,委屈和憎恨,全都化作淚水,佈滿了她蒼白的臉頰。
她就像是個破碎的瓷娃娃,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機,就那樣狼狽的躺在牀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發泄完怒火以後,池紹謙的理智這纔回籠,看着舒淺溪這副模樣,他的心一陣抽搐般的疼痛。
“對不起……”池紹謙啞着聲音說了一聲,伸手想要去撫摸舒淺溪的臉,可是還沒有碰到,就被她一個偏頭給躲開了。
他修長的手指在距離她臉頰不到兩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明明距離那麼近,可他卻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了。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直到最後,池紹謙的手臂有些發麻,這才緩緩的收回手。
正好這個時候,樓下的門鈴響了起來,池紹謙訂的外賣送過來了。
他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下樓拿了外賣,再次回到臥室。
這一次舒淺溪依舊是靜靜的躺在牀上,只是雙眼緊閉着,似乎是因爲太累而睡着了。
池紹謙看着她佈滿淚痕的小臉,忍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指輕輕擦拭着她臉頰上的淚水,再一把將她抱到浴室,給她清理了身子,換上乾淨的睡衣,這纔再次把她抱到了牀上。
舒淺溪睡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醒了過來,看到她睜開眼睛,池紹謙一直提着的心也終於是落了下來。
他一直都很害怕,害怕舒淺溪會像之前那樣又一直昏迷不醒。
所幸的是,她醒過來了。
舒淺溪其實很想就那樣死去,可是想到自己的父母,她就捨不得了,所以最後還是睜開了眼睛。
看到舒淺溪醒過來,池紹謙趕緊端起放在一旁的外賣,想要喂她吃,可是剛舀了一勺粥遞過去,就被舒淺溪連勺子帶碗全都打翻在了地上。
散落的粥有一大半都潑到了池紹謙的衣服上,但是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很淡定的抽了幾張紙擦拭掉身上的污漬,然後又打開另一碗粥。
他雖然不是很瞭解舒淺溪的性格,但是經過之前她對自己那一連串的抗拒,他可以預料到她一定會打翻這些飯菜,所以特意多訂了幾份。
“乖,吃了這些你纔能有力氣和鬧。”池紹謙的嘴角揚起一絲弧度,輕笑着說完這句話以後,將舀好粥的勺子遞到了舒淺溪的面前。
舒淺溪的眉眼一沉,伸手想要再去把它打翻,結果被池紹謙伸出的另一隻手牢牢的禁錮住。
“淺溪,別鬧。”無奈又帶着寵溺的語氣,很容易讓人沉迷。
如果是以前,舒淺溪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估計都要開心得暈過去吧,可是現在,她除了厭惡就是噁心,不會再有第三種感受。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看池少爺玩得這麼熟練,一定在很多女人身上用過吧。”舒淺溪收回手,冷冷的嘲諷一聲,然後一把扯高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蒙進了被子裡,背對着池紹謙。
看着她這個樣子,池紹謙的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最後沉聲說道:“淺溪,乖乖的把粥喝了。”
回答他的,是舒淺溪的沉默。
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冷聲威脅道:“如果你不吃,我就給舒川停藥,停止一切治療。你吃,還是不吃?”
聽着他充滿威脅的話語,蒙在被子裡的舒淺溪微微一顫,被逼無奈之下只能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池紹謙,你卑鄙無恥!”舒淺溪看着他氣憤的低吼了一聲。
她現在唯一的軟肋就是父母,而池紹謙恰好就抓住了這一點,不多不少,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舒淺溪聽話了。
“卑鄙無恥無所謂,只要辦法有用就可以。”池紹謙淡淡的應了一句,然後將勺子再次遞到了舒淺溪的嘴邊。
看着眼前盛滿粥的勺子,舒淺溪的眼睛裡是滿滿的恨意,可是最後還是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喝下去。
她不敢也不能拿父母的生命來冒險,所以只能聽從池紹謙的話,乖乖將一碗粥全都喝完。
看着舒淺溪這麼聽話的樣子,池紹謙的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等到她吃完以後,他還細心的抽出紙巾給她擦拭着嘴角。
“什麼時候跟我離婚?”舒淺溪偏頭躲開他伸出的手,冷眼看着他重複着那一句話:“什麼時候,去辦離婚?”
池紹謙的手一頓,然後狠狠的在她的嘴角上擦拭了一下,然後將紙巾丟進了垃圾桶裡,坐在牀邊和她對視着。
“淺溪,我剛纔說的話難道還不夠明白嗎?”池紹謙的目光和語氣裡都充滿了無奈,手指在她柔順的頭髮上一點點的撫摸着:“我不會跟你離婚,永遠都不會離。”
“呵。”舒淺溪聽着他的話,再次嘲諷的一笑:“現在來玩浪子回頭的戲碼是不是太晚了?”
“如果你再敢提起離婚這兩個字,我就給舒川停藥,終止一切治療!”池紹謙再次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舒淺溪的臉色一沉,氣憤的瞪着他:“池紹謙,你只會用這個威脅人!”
“只要有用就夠了,如果你不在乎你父母的性命,那就儘管說吧,我是無所謂的。”池紹謙說着,聳了聳肩膀,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
舒淺溪恨恨的瞪着他,可是根本找不到回擊的機會,最後只能閉上了嘴,兩人再次僵持起來。
然而這樣的局面沒過多久,舒淺溪就感覺一陣頭暈,渾身都開始變得難受起來,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池紹謙看着舒淺溪這副樣子,整個人一下子慌了,趕緊一把將她抱起,快步跑出了房門。
她的身體滾燙,即使隔着兩人的衣服,池紹謙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
他根本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幾乎是飛奔着下了樓以後,就趕緊將她放進車裡,然後開車迅速朝着醫院趕去。
正好這個時候,慕斯的檢查結果終於是出來了。
看着手中的化驗單,他的神情很是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神,拿着化驗單就走進了診室。
“結果?”池淮南一看到他走進來,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緊張的看着他。
一旁的夏南星也是一臉的緊張,垂在身側的手和池淮南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默默的給着他支持的力量。
慕斯沒有出聲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將手中的化驗單遞到了他的面前。
池淮南接過一看,瞳孔猛然一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