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眸色清淡地也看着她,但是沒有說話,程宥寧的心一下有點緊張,現在這是個什麼狀況?
她伸手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倒是發個話啊!
“哈哈,賢侄,你說的對,是小呢!”對面的瞿輝撫掌笑道。
陸珩眼角也輕輕彎起,看着她的眼神雖淡,但好像也沒有不悅,他握着她的手,修長的手指摩挲輕捏她的手背,程宥寧覺得有點癢,卻又不敢鬆開,爲什麼她覺得陸珩看她的眼神包括動作都有點輕佻?
那種感覺不是在看妻子,而僅僅是今天陪他出席的一個女伴,女伴?程宥寧皺了下眉。
陸珩感受到程宥寧有些僵硬的手指,放開她,衝着瞿輝點了下頭。
“挺有意思的小丫頭,沒事,帶着來還能熱鬧熱鬧。”瞿輝端起紅酒,輕輕嘬了一小口,眼神落在陸珩與程宥寧隔開的手上。
程宥寧吃到一半就跑去了洗手間,她肚子不太舒服,胃裡也一陣陣翻騰,程宥寧也不願意回餐桌,裡面坐的人都怪怪的,連她印象良好的Hills夫婦也冷冰冰的,她倒是也沒指望像好友是的,可是態度反差的有點大吧?!
不過也可以理解,上次他們是主人,Hills夫婦是客人,人家對主人示好也是有良好修養的表現,現在他們對瞿輝夫婦這對主人殷勤點,也是很正常的。
程宥寧在洗手間磨蹭了好一會兒,感覺再不出去可能會被人以爲掉進洗手間了,才衝手出去,剛到門口,就看到陸珩正站在男洗手間和女洗手間中間的地方,揹着身,燈光下,他的西服都散發着柔潤的光澤。
陸珩聽到聲音轉過身,也沒有多餘的情緒,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一圈,只說了一句:“走吧!”
程宥寧跟在他身後,卻發現不是回宴會廳,她張了張嘴,最後也沒問出來,等到了車上,憋不住了:“咱們要去哪啊?”
陸珩把安全帶給她扣上,反問:“你想去哪?”
程宥寧趕緊搖頭:“哪也不想去。”
陸珩輕輕哼了一聲,沒再理她。
這是什麼意思啊?她做錯什麼了麼?程宥寧在宴會廳就發現陸珩情緒不高,現在看,合着生她的氣唄,這她就不高興了,又不是她要來的,怎麼跟她上趕着似的?
媒體面前秀過了,賓客面前應酬了,連那個瞿總她都敬酒了,難道做的還不夠?程宥寧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沒有哪裡做的不好,當然最後那個問題除外,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是真不知道,陸珩想讓她怎麼回答。
不會是因爲她去洗手間時間太長了吧?這個,人都有正常需求的啊!
陸珩直接帶她離開了宴會廳,去了海邊的一幢別墅,比起半山別墅,更加現代,自由隨性的美式別墅。
他帶她下車進了客廳,蓮花造型的吊燈,熾白的燈光反射在明淨的地板上,透出影影綽綽的倒影,使原本就寬敞的客廳更加空曠,也許很久沒人住了,簡潔明快的裝飾更顯得悽清。
陸珩一回頭就看到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和模模糊糊的光影,邁步走到沙發上坐下。
程宥寧也跟着蹭到了頗具中式風情的木質茶几前,和陸珩隔茶几相對而立,她微垂着頭,雙手交握搭在小腹上,雙臂繃緊,掌心貼着小腹。
“有事說。”陸珩長腿交疊,盯着程宥寧,“看把你慫的!”
程宥寧擡頭瞪了他一眼,她這不是想着態度真誠點和他好好“談談條件”嘛!
再說揭人不揭短不知道麼!她要不慫,陸先生到現在還能這麼指使她?得了便宜還賣乖,臉怎麼那麼大!
“我說的不對?”說一句還瞪眼睛,看把她能的。
“我慫不慫的和你有什麼關係?”程宥寧嗆聲反問,一點道理也沒有,他這是吃槍藥了吧?擺臉色,她還不高興呢!
陸珩一下坐直身體,程宥寧下意識就縮了縮脖子,陸珩卻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嚇她一跳,還以爲陸珩要打她。
唉,還真是慫!
程宥寧看他喝水,也覺得口乾舌燥,她抿着脣,喉嚨也跟着吞嚥了一下。
陸珩掃了她一眼,喝完又倒了一杯,推到了邊沿,她的身前。
“別咽口水!”陸珩側了側身,撇開眼,手指搭在椅背上,輕輕動了動。
“你不能拿一個新杯子啊?”程宥寧蹲下身,先把杯子往裡面推了推,太靠邊了,容易掉。
她伸手又拿了一個杯子,重新給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知道陸先生是個什麼性格,有時候挑剔的要死,有時候又這麼的,不講究。
剛端起水杯喝水,就覺得兩道光在自己身上閃來閃去的,程宥寧一擡頭就對上陸珩灼灼的目光。
怎麼了?不就是沒用他的杯子,至於睜那麼大眼睛嗎?你沒潔癖我有行不行!
陸珩對上她黑湛湛的眼眸,驀地收回了目光,什麼毛病?
程宥寧順着他剛纔的目光低了低頭,倏地臉就紅了,今天穿的禮服本身就是一件低胸禮服,本來有披肩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回來她就把披肩掛了起來,沒披肩也就算了,關鍵是她蹲着,喝水的時候身體還前傾,簡直就是……
程宥寧“蹭”得站起身,提了提衣領:“陸珩,你往哪看呢!”
陸珩轉過頭,沉着氣,不過目光已經恢復如常,深邃的眼眸中有淡淡地戲謔。
“我看哪和你有什麼關係?”
程宥寧本來就惱,他學她說話,就更氣了,指着他:“怎麼沒關係?你看的是我的,我的,”她小臉漲得通紅,又說不出來,最後吸了口氣,停了下來。
“看你什麼了?”陸珩連眼角都蘊上了笑意,二死了。
程宥寧抿着脣,臉上氣鼓鼓的,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說什麼“的”,把自己堵進了死衚衕吧,怎麼嘴笨成這樣。
她最後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陸珩拍了拍身側的沙發,示意她過去坐,程宥寧給了他個白眼,她纔不過去!
陸珩把水杯拿到身側:“過來坐着喝。”
“我不想喝了。”
“忘了剛纔喝酒了?”陸珩揚了揚語調。
唉,程宥寧嘆了口氣,不情願地走過去,在離陸珩一米開外的地方坐下,伸手示意陸珩把水杯放過來,身體前傾的事情,她再也不做了。
陸珩沒再爲難,推給了她。
“陸先生,你說的參加完晚宴,我就自由了!”程宥寧端起水杯,湊到脣邊之前,說道。
“嗯。”陸珩喉結輕輕動了動。
程宥寧一激動差點沒噴出來,她咳了一聲,得,成功嗆到了鼻子。
程宥寧捂着口鼻咳起來。
陸珩朝她坐了坐,拍着她的背,語調不善:“至於嗎!”就那麼急於撇清關係?
“你說真的?”程宥寧順了順氣,撇頭問他。
陸珩也湊近,想拿下她的水杯。
她的脣擦過他的側臉,程宥寧剛喝了水,脣上潤潤的,在他臉上留下了水印兒,她迅速就向後退了一下。
可是已經晚了,陸珩呼吸已經變得沉重,他擡頭看她的那刻,程宥寧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眸都有些潮溼暗紅。
她下意識就想起身,都說不要過來坐着喝水了,現在多尷尬。
陸珩一把扣住她的腰,探身過去,吻住了她的脣。
他一隻手託着她的腰,一隻手在她後腦,想把她放到沙發上,程宥寧一下就驚了,她雙手抵着他的胸膛,雙腳也在他身上踢來踢去,被堵住的口中發出低低地嗚嗚聲。
陸珩的呼吸越來越重,他脣舌在程宥寧口中席捲,那種感覺太美好了,美好到他知道不行,還是動了情。
程宥寧手腳並用死命抗爭,陸珩的理智一點點回籠,他擡了擡身體,離開了她的脣,鼻尖在她鼻尖上蹭了一下,聲音暗啞又低沉:“丫頭……”
程宥寧閉着眼睛,身體有點抖,生怕陸珩真的會把持不住。
她聲音也有點啞:“陸珩,你放開我,我是……”
“我知道!”陸珩的氣息全部灑在她臉上,溫熱的灼燙的氣息,程宥寧瑟縮了一下,不再說話了。
別激怒他,別激怒他。
她在心裡小聲呢喃。
也不知道多久,程宥寧覺得腰都酸了,脖子也疼,腹中那種抽痛感又一陣陣的傳來,她已經不和第一次疼的時候一樣慌張了,醫生說了,腹部疼痛在懷孕初期是正常現象,只要不是難以忍耐的疼,只要沒有流血,就試着調整呼吸,焦躁害怕反而對胎兒不好。
可是今天的疼有點奇怪,不只是抽痛,還有點她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是有點墜脹的感覺。
“我不舒服,陸珩,這樣我難受。”程宥寧小聲說道。
陸珩站起身,扶着她坐起來:“怎麼了?”
程宥寧捂着小腹,皺着眉,也不說話。
“叫醫生?”
程宥寧搖了搖頭:“你,”她動了動身體,離他遠了點。
陸珩看着她的動作,明白了,他深出口氣,打斷她:“放心,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拿他當什麼!
“那你說的,”她抿了下脣,“我可以想去哪去哪?”
“我是答應過,隨便你去哪裡,但是我沒說我會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