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江浩城慍怒的低吼。
劉媽嚇得有些哆嗦:“我在下面搞衛生,夏小姐突然下來,我聽見尖叫聲,她已經滾落下來。
現在都站不起來,應該是骨折。”
劉媽帶着些哭腔,她照顧不得力,工作丟了的小事,怕還要賠償。
江浩城眉頭緊蹙,捏着手機的手微微用力:“你先照顧着,我馬上過來。”
掐斷電話,江浩城立刻給樸敏孝打電話。
樸敏孝在外面應酬,接到電話有些詫異:“喂,城哥什麼事?”
“你……”江浩城剛開口卻又止住,眼睛閃過莫測的光芒,又道:“沒事,你忙吧。”
將電話掛掉,江浩城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這邊葉沁一直在哭泣,不管葉擎奕好說歹說,就是不見醒來。
徐嬌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踱步,這都過去半個小時,江浩城還不見蹤影。
照理那邊到這邊不足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怎麼還沒來?
莫不是路上出現意外?
“我再去給浩城打個電話催催。”徐嬌嬌拿着手機又要撥。
“不許打。”葉擎奕陰沉的說道。
徐嬌嬌愣住,手放在撥打上方,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要來自會來,我們葉家少了他也不是活不下去。”葉擎奕的聲音冷,徹骨的冷。
徐嬌嬌看的出來他已經對江浩城失望到了極點。
葉擎奕扯過毯子將女兒裹住打橫抱起:“我門去醫院。”
去醫院有什麼用?
夢裡,葉沁害怕的到處跑,到處躲藏。
一個可怕的血娃娃幽魂似的飄起來跟着她跑,說要向她鎖魂。
葉沁跑,無盡的路,每次感覺要擺脫那個幽魂,可一轉身又發現她在身後,她只能又跑。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她也想醒過來,可是無論她如何的掙扎,就是醒不過來。
“擎奕,你放下她,我幫她把衣衫整理好。”徐嬌嬌將葉沁的手機放在*頭櫃上。
葉擎奕想想也是,便把女兒放下轉過身去。
此時葉沁的電話響,兩人還以爲是江浩城,沒想到是一個叫徐安之的。
葉擎奕自是知道這是女兒上班公司的老總,雖然兩家在業務上沒有很麼來往,一些宴會上還是打過照面。
葉擎奕接起電話。
“喂,小沁,你好些了嗎?還害怕嗎?”徐安之此時躺在*上。
閉上眼睛都是葉沁驚恐的模樣,現在是十點多,不知道睡覺的時候她會不會害怕的睡不着。
還害怕嗎?
葉擎奕叱吒商場,察言觀色自然很到位。
一下就聽出他話裡的端倪來?
原來女兒無緣無故的做噩夢,白天肯定是被什麼東西嚇住。
“你好,我是葉沁的父親,你能告訴我小沁害怕什麼嗎?”怕他不說,葉擎奕頓一下又說:“現在小沁在做噩夢,一直哭,但是叫不醒她。”
徐安之立刻緊張的坐起來,顧不得其他,立刻問:“叔叔,你說小沁做噩夢?”
“對,所以你現在告訴我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嚇過?”
徐安之劍眉緊擰,將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葉擎奕。
越聽,葉擎奕的臉色越黑,額間的青筋似乎要爆裂開來。
這件事情他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看看是那個小人如此害他的女兒。
徐嬌嬌給葉沁整理好衣服兩人就送她去醫院。
一路上徐嬌嬌一直在後座抱着葉沁,突然看到手上的玉鐲,不是說玉可以辟邪。
徐嬌嬌像取下來給她戴上,可沒有潤滑劑,不容易取。
手骨都擼紅還是沒取下來。
“嬌嬌,你別折騰,別把手弄傷,一會就到醫院。”
“沒事。”
徐嬌嬌咬着牙忍住疼還是把鐲子取下來給葉沁戴着。
葉沁手小,倒是輕鬆戴進去。
一路上都抱着她,漸漸的葉沁好像平靜一些。
明明答應過來,爲什麼沒有來?
徐嬌嬌在心裡想,本以爲江浩城心裡還是有葉沁的,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到醫院的時候,葉沁已經不再哭泣,只是偶爾會晃動腦袋,皺着眉頭,還是深陷噩夢之中。
鎮定劑不能打,醫生也素手無策。
其中一個護士說:“不然把她打醒吧,這樣下午她精神會很差的,嚇得時間越長越對她越不好。”
打?
葉擎奕瞪護士一眼,出的什麼餿主意。
護士被他瞪得脖子往後縮。
“擎奕,小沁現在不醒,一直處於緊張害怕之中,怕是對孩子不好,不然你試試護士的法子,看看能不能喊醒小沁。”
葉擎垂着眸思量,看着難受的女兒,額間一直冒着冷汗,現在臉色都有些鐵青。
從小到大,從來捨不得下手打她。
葉擎奕手舉起來,發疼的想打下去,可最終還是不忍心,手掌在空中久久的落不下。
徐嬌嬌看着擔心,眼見葉沁臉色越來越不好。
“要不我來打吧。”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在病房裡響起。
葉沁白希的臉上立刻浮現紅腫。
可是一巴掌下去並沒有成效,葉擎奕咬着牙又是一耳光:“我不管你是什麼鬼,都給我滾開。”
啪的一巴掌。
葉沁猛然睜開眼睛,眼神還保持着驚恐。
“小沁,你醒了?”
“媽。”葉沁虛弱的喊一聲。
徐嬌嬌抱住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葉擎奕卻轉身出去,不讓女兒看見他眼角的淚光。
病房外,葉擎奕看着自己的手掌,二十年來第一次打女兒。
他心裡痛的難受,不知道她媽媽在天上會不會怪他狠心。
葉擎奕眸光冷冽,給助理撥一通電話,讓他查血娃娃的事情。
這下葉沁都不敢睡,臉頰上火辣辣的。
徐嬌嬌找來冰塊給她敷上:“小沁,你可把媽媽嚇死了,你別怪你爸爸,你做噩夢一直不醒,他……”
“我沒怪爸爸。”夢裡的場景歷歷在目,猶如真的發生在眼前一般。
“那就好。”
此時徐安之推門進來,面露焦色。
“安之,你怎麼來了?”葉沁有些詫異的問。
“你臉怎麼了?”她兩邊臉都腫起來。
“哦,沒事,我做噩夢醒不來,就扇了自己幾耳刮子,把自己打醒了。”氣氛太沉重,葉沁強顏歡笑的說。
“阿姨。”
“嗯,請坐。”徐嬌嬌給他搬個凳子。
“咦,安之,你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我爸爸沒?”葉沁怕父親內疚,醒來就不見他,那個傻瓜肯定躲在那裡獨自黯然傷神。
“剛在門口沒見到叔叔。”
“哦。”
病房裡突然沉默。
徐嬌嬌站起來說:“徐先生,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小沁,我出去給她買碗粥。”
晚上她就吃一碗粥,現在做一場噩夢,肯定消耗體力。
“媽,這麼晚,別出去,我不餓。”葉沁拉住她的胳膊。
“你不餓,寶寶餓。”徐嬌嬌扯開她的手。
徐嬌嬌出去。
“安之,這麼晚你回去休息吧。”
“沒事,我還是在這裡陪着你吧,上次我受傷也你是陪着。”剛剛來的着急,什麼都沒帶。
現在想想有些失禮。
“上次你是爲了我受傷的,對了你腿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我查到是誰給你寄的東西了。”徐安之有些神秘的看着她。
查到那個人,他順便也查了那個人的底細,沒想到跟江浩城有關係。
“是誰?”
“是一個叫趙卿卿的。”
“***,是她!”葉沁忍不住爆出口。
這個女人還真是無極不用。
“這個女人喜歡我前夫,沒想到居然幹出這麼下流的事情來。”葉沁心中的火焰騰騰的燒的厲害。
葉沁激動的掀開被子,馬上就要去找她算賬。
徐安之按住她:“你現在別亂動,你看你臉色蒼白的,好好休息。”
“你別攔着我,這回我一定饒不了這個女的。”葉沁真的氣死了。
“你還能怎麼饒不了她,你快躺下休息。”徐安之按住她的雙肩。
葉沁一擡頭差點親到他,兩人的嘴脣相差不到五釐米的距離。
徐安之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而後尷尬的乾咳一聲,鬆開她,給她扯上被子蓋住,掩飾內心的動盪。
葉沁也感覺耳根子有些滾燙。
“哎,我爸爸去哪裡了,怎麼還不回來。”葉沁轉移話題。
“嗯,我去看看吧。”徐安之感覺心口要跳出嗓子眼,他轉身要出去。
“安之,別去吧,你走了,我害怕。”葉沁拉住他的胳膊。
徐安之側頭看她:“好,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魔怔,居然將此話脫口而出。
葉沁愣一下,是不是她想多了,安之難道對她有意思?
“安之,我睡不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葉沁現在心裡亂,想去人多的地方,在醫院總是感覺很壓抑。
“好,等叔叔阿姨,回來跟他們說一聲。”
葉沁穿的睡衣睡褲,她坐起來,徐安之便脫下西裝給她穿上。
徐安之身高一米八幾,葉沁穿上他的西裝都可以當裙子穿。
衣服上有股古龍香水的味道,不是很濃烈。
葉沁沒想到徐安之還喜歡古龍香水,哎,總裁好像都喜歡這款。
徐嬌嬌回來的時候,葉沁跟她說跟徐安之出去走走。
葉擎奕看着女兒,出去走走就走走吧。
叮囑幾聲倒也沒阻難。
不過徐嬌嬌愣是讓她將粥吃掉才許走。
葉擎奕跟徐嬌嬌去辦手續,讓他們兩人先走。
做好長時間的噩夢,葉沁感覺全身無力:“安之,我感覺趙卿卿這次肯定請一個像林正英那種大師,我可被她搞得很慘。”
“林正英很正義的,她是歪門邪道,她會死的更慘。”徐安之說話不緊不慢,這麼兇殘的話,他居然能如此平靜的陳述出來。
葉沁有些驚訝,若是她,定要咬牙切齒說這些話。
“哎,就這麼個事情也不能讓她作牢。”葉沁嘆口氣。
“坐牢懲罰太輕。”
葉沁撇頭看他,此時徐安之刷新了葉沁之前對他溫文儒雅的觀點。
這可是霸道總裁說的話。
其實若是平時,這點東西嚇不到她。
可自從有寶寶之後,她膽子就變的很小,也容易驚道。
或許趙卿卿的目的就是希望肚子裡的寶寶流掉。
太過歹毒。
“那安之你有什麼好辦法?”
“秘密。”
“喲,說出來先讓我樂一樂啊。”
“讓她吃蒼蠅。”
“噗,你贏了。”葉沁沒想到徐安之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兩人走着,突然葉沁的腳步頓住。
徐安之擡頭看去,迎面有醫護人員擡着一副擔架,旁邊有個男子着急的跟着。
“小敏,馬上就不痛了。”
“浩城,我的腿是不是要廢掉?”夏敏帶着哭腔,她的右腿已經疼的麻木。
“不會的,別說胡話。”江浩城握住她的一隻手。
那聲音溫柔的都要酥掉人家的骨頭。
葉沁緊緊僵住一秒,而後當作無視江浩城,兩人繼續走。
江浩城也看到葉沁,眸色黯然,眼簾低垂,終是沒打一聲招呼,兩人擦肩而過。
“我以前也是這麼擔心過我的前夫,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有些感觸。”葉沁涼涼的說。
前夫兩個詞化成一柄刀插進江浩城的胸膛。
葉沁的聲音漸漸的遠去,也帶着她的愛一起遠去。
夏敏右腿骨折,需要打石膏。
他下去辦手續的時候,遇見正好辦完手續準備離開的葉擎奕夫婦。
“爸,媽。”
徐嬌嬌有些詫異,他怎麼知道他們在這家醫院?
“江先生,病人一直在叫你,你快些辦好手續過去。”一個護士突然走過來着急的跟他說。
徐嬌嬌心頭暗忖,是她自作多情,江浩城是跟別人來的,能讓他如此着急,想必是在菜市遇見的那個瞎子女孩吧。
“哼,不敢當,你跟我女兒已經沒有關係,不要再叫這樣的稱呼。”葉擎奕冷聲說着,牽住妻子離開,顯然不願與他多說半句。
江浩城拳頭緊握,抿着脣去繳費。
“你好,夏敏。”
夏敏的名字落入葉擎奕的耳中。
他要是再讓小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他就不信葉。
江浩城在病房外面等着醫生給夏敏打好石膏。
晚上,江浩城就守在醫院。
“浩城,你回去休息吧,讓劉媽來照顧我就好。”
“她照顧不好,明天給你找個新的護工。”江浩城眼神沒有看她。
腦子都是葉沁今天與他擦肩而過的畫面。
她臉色很不好,白的有些嚇人。
僅僅一個噩夢就到醫院來,她怎麼突然會做噩夢?
徐安之又怎麼會在這裡?
江浩城的手掌捏握緊。
“浩城,浩城。”夏敏接連喊他兩聲。
“嗯,怎麼了?”江浩城回過神來。
“沒,你好像很累,你回去休息吧。”夏敏垂眸,但垂下去的那一剎那,眼中的傷感被江浩城看的清清楚楚。
“傻,你睡吧,我在這裡守着。”江浩城揉揉她的發頂。
“我也睡不着,我們說說話吧。”
“咦,浩城你還記得我對你告白那天麼?說起那天真是丟臉死了。”夏敏說着羞紅了臉頰。
“記得。”
“嗯,那天你沒有表態,害得我都擔心死掉,害得我以爲你不願意……”
夏敏吧啦吧啦說着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
江浩城看着夏敏出神,是啊,以前的她好單純,好善良的,好可愛。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一直以來也是喜歡她的,沒想到高中的時候她突然在七夕那天表白。
……
葉沁極力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平靜。
可在醫院見到那一幕之後,心翻江倒海的難受。
晚上十點的c城,燈火通明,霓虹閃爍。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反佛一天現在纔開始。
徐安之載着她到小吃街之前先帶她去買一身衣服。
葉沁要一份臭豆腐,咬了一口,嗯,果然香。
果然,美食是最好的療傷藥,比雲南白藥還要見效。
徐安之聞着臭臭的味道,努力的壓抑住皺眉的衝動。
“安之,你嘗一個。”葉沁用竹籤插了一塊。
這種臭豆腐不是那種黑色的,二十一種很嫩的豆腐,放進油鍋裡炸,外面金黃色的香,裡面滑嫩爽口。
徐安之垂眸看着嘴邊的臭豆腐,再看看葉沁眼中閃爍着的亮光。
即便心裡百般的不願意吃,還是張開嘴咬了一小口闔着嘴慢慢的嚼。
“小心燙。”
嗯,入口還真的挺酥的,也沒有臭臭的味道。
看他慢慢放鬆的表情,葉沁笑的開心:“是不是很好吃。”
“嗯。”
“那再吃一口。”葉沁將那塊送到他嘴裡,徐安之一口都吃下。
夜市很熱鬧,路上有些擠,徐安之經常要扶着葉沁的肩膀。
兩人在夜市玩了一個小時,這種地方以前徐安之是絕對不會來。
這裡太過魚龍混雜,他有些擔心,因爲他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看葉沁興致好,也不好打斷。
如果在這裡出事,人羣一潮涌,他根本束手無措。
“安之,我跟你說哦,這條小吃街以前我最愛來,愛跟萱萱來,可是……”
葉沁突然傷感的低下頭。
“怎麼了?”徐安之輕聲問。
“沒事,我們繼續去吃,前面有家涼皮特好吃。”葉沁掃去心中的陰霾。
看着她強顏歡笑,徐安之突然想將她擁進懷裡,爲她遮風,爲她擋雨。
“你不能再吃,小心肚子裡的寶寶。”
“對哦,我不能再吃。”
徐安之感覺有危險靠近,覺得不能再留在人多的地方。
必須要把葉沁帶走才行。
“小沁,我知道一個好地方,帶你去玩,特別美。”
“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徐安之一臉神秘的道。
“嘖嘖,安之,今天我真的對你刮目相看,肯定是跟我在一起時間長,感染了我的幽默細胞。”
徐安之嘴角噙着笑:“你臉上貼着那麼多金,不怕把皮膚弄下垂?”
徐安之一邊跟她說話一邊往車邊走。
“你學壞了。”葉沁絲毫未擦覺到有危險靠近。
徐安之餘光掃到漸漸朝他們靠近的幾個人,嘴角扯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