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邊的那間屋子,孫燦爛特意留了出來,她剛到豆腐坊初初看過帶領坊這個院子的結構以後,就在心裡做好了打算。
這間屋子有個對着大路的窗戶,窗戶可以向裡面打開,雖然窗戶不算大,但是孫燦爛想起前世那些小小的奶茶店,那些窗口不也就那麼小小的一個小方口嗎?這窗戶可比那方口子大了不少呢!
只是這個地方還沒有玻璃,更沒人奢侈到用琉璃來做窗戶,一般的人家能夠用紙將窗子糊個嚴實已算很是不錯了。
趙家在靠山屯的屋子,那窗子都是用的草簾子,冬天的時候應該擋不住寒風的吧,孫燦爛還真慶幸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算冷,如今又在冬天來臨之前離開了靠山屯,否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在靠山屯過冬呢。
吃罷晚飯孫燦爛就讓趙黑牛指點着趙大虎兄弟一起動了工,在那靠近井邊的屋子裡做了個木架,到時可以將豆腐放在這木架上,趙家人這才知道原來孫燦爛是要把這間屋作爲豆腐坊的門面房。
從靠山屯帶來的雞鴨,今天就得委屈一二,只能暫時棲身於後院的柴房裡了,等明兒有空的時候再在後院搭出個小雞窩,讓這些雞鴨有個家。
另外最好能在後院與山體之間再延伸出個小院子,將那毛驢棚、茅房全都從豆腐坊後院移出去,對了在毛驢棚邊上再搭個豬窩,到時就有地兒養豬了……
那黑狗黑子的窩倒是可以省了,前院東頭的角落裡,本就有個狗窩,從靠山屯帶過來的那隻黑狗,填飽了肚子以後早早就自覺地進了狗窩,彷彿它本來就生活在這裡一般。倒很能隨遇而安。
哎呀,要忙的事兒可真是多啊!段子軒訂做的手套還沒開工呢,明兒個等豆腐坊開張。得閒了可一定得把做手套的事安排起來,否則可就對不起那段子軒了。
孫燦爛讓忙完家務又安頓好二丫的趙嬸子。跟着趙大丫一起調製漿汁,明兒個要做的豆腐比較多,要用的漿汁自然也比較多。
明兒個是趙家豆腐坊開張的第一天,孫燦爛並不指望第一天就能夠零賣出多少豆腐,因此也沒敢多泡多少豆子,除了要送去段家飯館的,還有送去段府的。就計劃着只多做一板子豆腐出來。
不過爲了給豆腐坊打出名氣,孫燦爛計劃着在豆腐坊這裡早打豆漿和豆腐腦,而且全部買一送一,也就是一文錢可以喝兩碗豆漿。二文錢可以吃上兩碗豆腐腦。
孫燦爛覺得僅僅是他們自己知道這豆漿豆腐腦有多鮮美自然是不行的,雖然說一文二文銀子真得不算有多貴,但無論什麼年代的人,應該都會喜歡所謂的贈送吧。
豆腐坊第一天開業買一贈一,應該可以招攬一些人氣。只有有人來吃過嘗過品過,這豆腐坊的系列產品才能慢慢進入大家的目光。
孫燦爛一邊關注着趙大丫調製漿汁,一邊讓趙二虎將白天買好的豆子稱了大概十五斤出來,先讓趙二虎泡了十二斤左右的豆子,這是明兒個第一批做豆腐要用的豆子。另外的三斤左右豆子。孫燦爛準備等到大家忙完活計睡覺以前再泡上,是防備明兒個這豆漿豆腐腦的生意好不夠賣時再用來做豆漿和豆腐腦用的。
孫燦爛一會去趙嬸子和趙大丫面前看看,一會又是到趙二虎這裡看看,時不時地還要去那間作爲門面的屋子看看趙黑牛和趙大虎的木工活計,來來回回之間出了一身的汗。
真想念前世的浴室,那從頭而下的噴淋,分分鐘就可以洗去身上的汗漬,可是這裡卻只能在睡覺前用燒熱的水躲進自己的屋裡,擦個身子而已。
不過儘管生活條件無法與前世相比,不過現在的孫燦爛依舊感到忙得開心,忙得充實,只覺得生活有了奔頭。
等到好不容易把作爲門面的那間屋子打理好,趙家母女也將漿汁調了出來,時辰已經不早,沒有時間再做其他的事了,原本孫燦爛還想着要把那個擠漿用的木架做出來豎起來,看來今兒個暫時是做不成了。
時辰已近亥時,在這地方這個點還沒休息的可真不多,明兒個要做的豆腐多,雖然有毛驢拉磨,可是第一次用毛驢,還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情況呢。
因此明兒個大家還是得早起,因此能夠讓大家休息的時間並不算多了,大家這一天下來也真是夠勞累的。
孫燦爛回到自己獨自居住的屋子,這屋子雖然只是匆匆佈置而成,顯得十分的簡陋而且也還沒弄傢俱,除了一張牀以外只有一個小几顯得格外的空蕩。
趙嬸子和趙大丫已經將幫將擦洗身子的熱水送進了屋子,孫燦爛匆匆將自己的身子打理乾淨,換上她自個做的一身簡單的睡衣,倒在了簡易的小牀上。
這牀是昨兒個趙黑牛匆匆做成的,無非就是用磚石粗粗壘成了牀腳,搭了幾塊木板,又在林板上鋪上了被褥,雖說遠遠比不上前世的席夢思,連大學宿舍那鐵架子的雙層牀都遠遠不如,
不過躺在牀上孫燦爛卻感到十分的滿足,畢竟現在的生活比起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身上蓋的雖然也不是什麼綾羅綢緞,卻再也不是那布丁累布丁的百納被了,薄被上帶着太陽的氣息,細心的二虎今天將每間屋子裡的被褥都晾曬了一下。
豆腐坊這屋子到底是青磚瓦房,比趙家在靠山屯的房子高些,顯得更暢通一些,使得屋子裡並不顯得有多悶熱,比趙家孫燦爛與大丫姐妹倆共用的屋子顯得還要涼爽兩分,
本來以爲到了一個新地方沒那麼容易睡着,不過也許是心情好了,也許是累了,也許沒有了大丫二丫的磨牙聲,總之孫燦爛上牀沒多久就睡着了,而且一夜無夢。
等到院子裡有了聲音,孫燦爛還以爲自己不過小小的打了個盹,哪裡知道卻已經快到寅時三刻了,是該起來磨豆子的時候了。
聽着院子裡刻意壓低了的腳步聲和細碎的交談聲,孫燦爛在牀上來回打了兩個滾,爾後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坐了起來,匆匆穿上外套,將自己的一頭秀髮按前世那般高高地紮了個簡單的馬尾。
孫燦爛還真不會那些麻煩的髮式,以前多半是心靈手巧的趙大丫幫她的二丫打理頭髮,今天她們不住一屋,孫燦爛只得自個兒給自個兒梳頭,弄了半天也弄不成大丫三下兩下就能弄好的髮型,只好一把抓扎個馬尾了事。
當她來到院子裡的時候,只見趙家幾人除了二丫還在睡覺以外,都已經開始各自忙碌起來。
顯然今天她是起得最晚的一個了,孫燦爛不由羞赧一笑,連忙跑到井邊匆匆地用淡鹽水漱了口,用專屬於她的細布巾洗把臉。
等到她將自己的個人衛生搞清楚,趙大虎已經將泡好的豆子清洗了一遍,而二虎和大丫則將餵飽了的毛驢從後院牽了出來。
趁着趙黑牛給毛驢上套的時候,趙大丫拉過孫燦爛非要重新給她將頭髮弄了一遍,雖然孫燦爛有些不以爲然,可是想想今天兒個是豆腐坊開張的大喜日子,自個兒還是別標新立異的好,於是任由趙大丫擺弄頭髮。
趙黑牛有套牛犁地的經驗,很快就把毛驢給上了套,卻拿着塊布罩子發呆,他想了半晌也沒想明白手上這個罩子是作何用處。
孫燦爛在前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過毛驢拉磨,卻知道這塊布罩子的用處,連忙上前兩步一邊指點着趙黑牛給毛驢罩上眼睛,一邊解釋爲何要給毛驢是罩眼睛的道理:“這是給毛驢矇眼睛的,主要就是爲了防止毛驢子偷嘴兒。
這毛驢啊,就算俺們給它喂得飽飽的,也還是經不住磨盤上豆子香氣帶來的誘惑。只要俺們稍不注意,它就會偷嘴兒。
因此爲了防止毛驢子偷嘴吃,就用這塊布罩子把毛驢的眼睛矇住,於是毛驢就只會繞着這個石磨轉圈傻幹了。”
“原來這樣啊,俺真沒想出來這塊布是幹啥用的。俺還以爲這是給毛驢擦汗用的呢!”趙家的幾個人已經各自就位,此刻像看西洋景一般地看着孫燦爛指點趙黑牛給毛驢罩眼睛,單等着毛驢子開始拉磨,就可以開始各自手上的活計。
蒙上眼睛的毛驢還真如同是個傻子,只會圍着石磨打轉,正好將石磨帶動起來。
等到毛驢將磨拉起來,毛驢子拉起來的速度比大虎二虎推磨要快得多,何況這石磨還比趙家那個大了許多,每次需要加的豆子和水自然就多出不少。
光靠孫燦爛和趙大丫兩個小女娃子加豆子加水可就跟不上趟了,毛驢才轉起來這豆子和水就加不及了,於是磨房裡的話就交給了趙黑牛父子三人,趙嬸子帶着孫燦爛和趙大丫兩個女娃子就開始忙乎竈間的活計。
等到趙大虎兄弟倆將磨房的事做順,趙黑牛也被那兄弟兩人從磨房請了出來,這讓趙黑牛感到十分不爽,難不成自己還真廢了不成?
孫燦爛見竈間該準備的一應物事全已擺放到位,就從竈房出來,見趙黑牛站在院子裡一臉不爽地盯着磨房,心裡不由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