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燦爛對臨溪這邊的情況一直都是瞭解的,知道在山崗鎮的後山和楊集鎮的農莊裡,依然都養着蜂。
只是收益上肯定不能與她這個蜂主相比,不過也不是其他跟風開始養蜂的人家可以抗衡,所以臨溪縣附近的城鎮藥房內所出售的蜂產品依然絕大多數出自趙家的蜂場。
那些跟風養蜂的收成少不說,出品的大多是劣質蜂蜜,一般只能在小藥房裡出售,或者直接賣給糕點鋪用來做糕點。
孫燦爛到農莊蜂場的時候,正好陳崗帶着長工在給蜂箱內的蜂喂蜜,見孫燦爛過來連忙迎上來說道:“山花小姐,你總算來了,俺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討教討教。”
孫燦爛打開一隻蜂箱,邊仔細看裡面蜂生成情況,邊解答着陳崗提出的一個個問題,同時還與蜂箱內的蜂皇進行交流。
見蜂箱內的蜂雖然比不上京城山花農莊的,不過比起山崗鎮的就要好上許多,看來陳崗還是費了不少心思在裡面。
“陳管家,你這裡的蜂還是伺弄得不錯的,比起山崗鎮那邊要好了許多。”孫燦爛最終還是趁着陳崗不注意地時候,更換了一批更加強壯的蜂出來。
從楊集鎮回來的那天晚上,趙甜抱了個枕頭來到孫燦爛的屋子。
孫燦爛一看趙甜這架勢就知道這個小吃貨是要與自己抵足而眠夜話家常了。
孫燦爛對着自己的幾個丫頭使了個眼神,綠袖本還想說什麼,結果被紅桃一把拉出了屋子。
孫燦爛還真有些事要問問趙甜,這些事問其他人都不太合適,如今趙甜倒是給了她機會。
雖然孫燦爛一直都不習慣與人同牀而眠,不過爲了弄清楚一些事情。一兩晚倒也無妨,何況她剛來趙家的時候,那可是與趙欣趙甜姐妹在一張不大的簡易牀上一起睡了差不多有半年。
孫燦爛不明白的事。在於臨溪鎮上原本屬於她的產業,當日趙氏兄妹三人上京城的時候。她明明白白將那些產業全都轉到了趙梓誠的名下,如今發現那些店鋪作坊卻一起成了趙家的產業。
想起當年趙甜曾經對她說起過趙二嫂的一些事,她清楚地記得趙二嫂是個有些斤斤計較的人,如今明明是她輔以給趙梓誠的產業又怎會成了趙家一大家子的產業,這其中又有什麼故事?
這次是孫燦爛與趙二嫂的第一次見面,孫燦爛感覺到面前的人與當初趙甜所述的人截然不同,難道是換了個人不成?
可是看看她與趙梓誠的孩子之間的互動,根本不可能是繼母子的關係。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趙梓誠與趙二嫂之間終於談開了,也讓趙二嫂想通透了。
希望是後一種情況!這事兒一直在孫燦爛的心裡擱着,總希望能夠弄個清楚,只是這事兒吧,還真不好問別人,如今機會來了,自然要弄個清楚明白。
“甜甜,聽說二虎哥如今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甚至還將店鋪開到了別的地方?”表姐妹倆在牀上躺好,閒聊了幾句以後。孫燦爛有意將話題轉到了趙梓誠的身上。
“是啊,俺二哥的確能幹,對做生意又十分用心。加上二嫂子也是個會經營的,生意可不就越做越大了,聽二嫂的意思,還想着要將生意做到京城去呢!你不知道啊……”趙甜十分自豪地說道。
趙甜是個小話嘮,這一打開了話匣子,沒多久就把話題轉到了趙二嫂的身上。
原來趙梓誠在上次京城之行以後,與孫燦爛的一席談,讓他認識到以前自己的一些疏忽,更覺察到家和萬事興的重要性。於是聽從了孫燦爛的勸告,回到臨溪鎮以後。與妻子做了一次開誠佈公的交流。
雖然開始的時候趙二嫂並不相信趙梓誠的說辭,畢竟趙家的賬目原本趙梓誠從來不曾與她談及過。更別說給她看了,也許正因爲趙梓誠什麼都不與她溝通,纔會令趙二嫂覺得趙孫氏夫妻什麼都向着老大趙梓霖。
“你可別讓你大哥給忽悠了,那個農莊又是養蜂又是養魚還有大棚種植,一年存下個一成的收入就比你娘給俺們一家的都要多的多。
你又不在農莊看着,誰知道他們私留了多少?
你自己是傻子,什麼都相信別人,別人說什麼你都相信,可俺不是傻子……”說到收入趙二嫂就有一肚子的怨氣。
趙二嫂這樣的說辭,讓趙梓誠氣得直想拂袖而去,可是想到孫燦爛的吩咐,他還是耐下心來與妻子慢慢解說:“說起農莊的收成,在大哥大嫂的辛苦操勞,的確收成一年比一年高,可是你若拿這樣的眼光看待大哥大嫂,你不但是瞎了眼也瞎了心!”
趙二嫂嘴一撇就要開口,趙梓誠搖了搖手,阻止她說話,然後從身旁拿過個包袱往趙二嫂面前一放,用嘴呶了呶,示意趙二嫂自己打開來看。
這包袱有些份量,趙二嫂疑惑看着趙梓誠,伸手打開了包袱,裡面是一疊新舊不一的賬本。
趙梓誠看着賬本,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這是從俺家買下楊集鎮農莊以來的所有賬本,以前俺覺得你是個婦道人家,在家裡做好相夫教子的事兒就行了,什麼賬目收成就讓爲夫的操勞即可,既然你提到賬目問題,俺覺得還是讓你看看賬目爲好!”
趙二嫂這下子覺得情況有些嚴重了,她雖然有心想看賬本,可是當賬本真正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又有些膽怯了。
自古以來,哪裡有家裡男人在,卻由個內宅女人去查外面賬目的道理?更何況她上面還有公婆在呢!
“你也別膽怯,既然俺將賬本全都拿來了,就是想消除你心裡的疑惑,俺不想讓你心裡老是有疙瘩,爹孃只俺和大哥兩個兒子,若俺們兄弟不和,爹孃心裡會有多麼難過?至於給兩個妹妹的,比起趙家如今擁有的真得不多……”趙梓誠將賬本往妻子面前一推,聲音有些沉痛。
趙二嫂這下更加無措了,她也只是心焦自個的男人只會埋頭賺錢,很少爲爲自個這個小家庭考慮,如今男人那沉痛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真是誤解了什麼。
幾年的夫妻趙梓誠自然知道妻子並不是個壞心的人,而且通過孫燦爛的提點,他也知道妻子對趙家有看法,多半問題還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如今看着妻子無措的模樣,心裡也有些心疼。
於是他不再強求趙二嫂看賬本,而且隨便從賬本中抽了一本出來,封面上標明瞭年月和賬本所記載的賬目類別,顯示這是兩年前農莊的賬目。
趙梓誠隨便打開賬本的某一頁,指着裡面的賬目說道:“這個是農莊當年四月份養蜂的收支平衡細賬,你看收支賬目後面都附有憑證,這個憑證是各地藥店的收貨出銀的憑條,或者是蜂場購買養蜂需要的工具的憑證,上面分別有陳崗管家和大哥的簽字確認。”
趙梓誠又隨意地將賬本往後翻了幾頁,指着其中的一條說道:“這個是農莊十月份出魚的收成,同樣後面有收魚飯館的收條和付銀憑條,同樣農莊負責養魚的管事和大哥的簽字認可……”
無論趙梓誠翻到哪一本哪一張,所有的賬目都如此,其中也包括趙梓誠自己的賬目,這樣的賬目像極了二十一世紀的財會賬目,全都有報銷和收入的發票作爲憑證同時還得有當事人和領導的簽字方可入賬。
最後趙梓誠看着一堆還沒有看過的賬本,示意妻子自己親自動手拿一本,趙二嫂通過趙梓誠的一番解說,更看了記錄得十分清楚明白的賬目,心裡自是覺得有些難堪。
不過看着趙梓誠十分堅持,她也只好動手從比較低下抽了一本看着很老的賬本出來。
這一本是山崗鎮豆腐坊的賬目,是當初孫燦爛還在山崗鎮時候的老賬目,那上面是孫燦爛極其工整的小楷,與前面的賬本一樣,每筆出入帳後面同樣都貼了收支憑證並有兩人以上的簽字確認。
“如今你還覺得這樣的賬目能做手腳嗎?”趙梓誠看着低頭深思的妻子,輕聲問道,語氣平緩並無責備之意。
“俺……”面對趙梓誠的問題,趙二嫂無言以對。
趙梓誠在心裡嘆了口氣,妻子擁進懷裡有些憐惜地說道:“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總是俺太過自主,啥都不與你商量,啥都不讓你明白,纔會讓你心裡的疙瘩越結越大。
其實說起來,大哥大嫂比起俺們來更辛苦,娘給他們一家的嚼用說起來比給俺們的還要少些。
爹孃說了,大哥他們在農莊,蔬菜果蔬不必用銀子去買,照顧到俺們住在臨溪鎮,開銷雙大哥他們大,所以每個月給的銀子比起大哥要多十兩。這些都是有賬目可查的……”
“相公,你別說了,俺……俺知道錯了……”趙二嫂阻止趙梓誠繼續說下去,再讓趙梓誠說下去,她都要無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