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陳淮生心潮澎湃,難以自已。
雖然距離恢復到受傷之前還有相當差距,但是這卻是找準了恢復的路徑。
這纔是最關鍵的。
靈元更爲鮮活蓬勃,生機盎然,意味着在修行中靈元蘊藏着的靈力更爲強悍,也就意味着可以修行要求更高威力更大的法術。
鼎爐的變化也一樣意味着踏入了一個新境界。
破而後立,只能是煉氣高段。
也就意味着這一下子就突破了之前一直未能跨越的鴻溝,甚至連花大價錢買下的築元丹也已經用不上了,就進階邁入煉氣七重了。
這可真的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本以爲是殊死一搏之後落得個最糟糕的結果,沒想到卻苦盡甘來,一步踏進了蜜罐子裡。
靈元毀損之後恢復,聞所未聞,只可能有重修,毀損嚴重傷及道基的,甚至直接就變成廢人,就如同應劫飛昇一般。
補元丹和重元丹都用完了,再要繼續就得要有持續的丹藥來跟上。
留下重元丹和大道至聖散肯定就是想要嘗試着修復靈體,但靈元毀損不是尋常受傷,那是本元隕滅,除了保留了道基外,其他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稍微調息之後,陳淮生讓自己保持着一種較爲淡然的狀態下,一直到宣尺媚的到來。
總要讓他嘗試一下知道不行,他纔會真正死心放下,否則他始終不會甘心,要念念不忘。
宣尺媚從來不相信奇蹟,但奇蹟卻發生在了眼前。
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立即啓動靈識,查探之後更是讓她目瞪口呆,這怎麼可能?
陳淮生努力平抑了一下子的情緒,這還只是一個開頭,還要看下一步的進境。
陳淮生能想象自己這種變化給對方帶來的衝擊,但他又沒法向對方解釋其中原委。
宣尺媚一夜都沒有睡好。
她很擔心淮生哥強行妄爲,最終結果更糟,可她又沒辦法不給淮生哥留一份心理上的希望。
“淮生哥,你這是……?”宣尺媚疾步走到陳淮生身邊,滿臉不可思議,甚至忍不住用手指觸碰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結結巴巴地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沒看錯吧?”
所以當她懷着忐忑焦慮的心境踏入陳淮生的房間時,一眼看到陳淮生的情形,都呆住了。
沒有那個修真者能夠淡然承受得起這種打擊,多年苦修,一遭化爲烏有,而且日後重新修行恐怕都會面臨更大的挑戰。
早知道就該購買一些修復滋壯靈元的丹藥了,這築元丹反而浪費了。
這等情況下,陳淮生自然不會去計較價格。
不過陳淮生也知道汴京城中各大坊市中這類丹藥乃至於相關的靈材靈藥並不少,只不過價格上貴一些罷了。
你能想象一個築基修士靈元損毀之後再重新耗費幾十年來重修麼?
且不說有無那個機會,單單是這份毅力就沒有幾人能有,而且其難度可能比一張白紙修行更艱難。
一夜之間,怎麼淮生哥的狀況像是恢復了不少,補元丹有如此再造天地的威能麼?
還是重華派那重元丹和大道至聖散的功效?
重修那都是數年甚至數十年計的,所以修行境界越高,越是不敢冒靈元毀損之險去一戰,那幾乎等同於自殺。
她當然能理解現在淮生哥心中的頹喪、焦躁甚至絕望。
像陳懷生這種,之前宣尺媚也是幻想着如果重修,淮生哥能保持着之前的修行進境狀態,也許三五年甚至七八年之後能夠重新恢復到靈元毀損之前那種狀態,這就是一個相當美滿的奢望了。
可眼前這一幕……?
“尺媚,是不是有些驚訝不解?”陳淮生知道自己還是得給對方解釋一番,否則,這種逆天之舉太顛覆修真者的觀念了。
宣尺媚稍稍平復了一下心境,拉着陳淮生的手坐下來:“淮生哥,這不是驚訝不解,這是無法想象,無法接受,無法理解,……”
用了三個無法,足見這個丫頭現在心情的複雜。
“可能我靈體損毀狀況和你看到的有一些出入。”陳淮生安撫着對方的情緒,“第一,我的靈體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靈元盡毀,我留有餘地,……”
宣尺媚不信,“淮生哥,我從未聽說過自爆靈元還能自我保留,……”
“我先前修習了一種新的功法,三象歸元訣,在修行過程中可以以元分三象,……” 陳淮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但沒深說,這種各家功法不可能說得太細。
大概意思也就是自己的靈元可以分成三層,自己在當時自爆靈元時,只自爆了大概相當於八成的靈元,保留了部分根基。
宣尺媚聽得將信將疑,但擺在眼前的卻是事實,否則無法解釋一夜之間,原本損毀的靈元卻已經恢復了不少。
“淮生哥,補元丹和重元丹……”宣尺媚心中再是疑惑,但是對陳淮生狀態的恢復還是由衷高興的。
“昨夜我都服用調息了,補元丹果然名不虛傳,大有裨益,否則我今日也不可能有這般情形,……”陳淮生頓了一頓道:“我現在的狀況只能說差強人意,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慢慢恢復,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宣尺媚還是不放心,讓陳淮生坐下,她自己又有靈識探察了陳淮生靈體狀況一番,才確定真的是恢復了不少,這讓她也是驚歎不已,關鍵是這可以用如此速度恢復,意味着這自爆靈元就像是普通受傷一般,這也太神奇了。
哪怕是自己以消耗靈元發出那馭劍一擊,估計都要兩三個月的恢復,可淮生哥這三象歸元訣修煉之法就這麼神奇?
現在的陳淮生狀態大概相當於原來三四成實力狀態,但什麼時候能恢復到原狀不得而知,宣尺媚估計大概需要半年到一年可能就能恢復。
只有陳淮生自己知道,哪裡需要那麼久,只要有足夠的補元養元丹藥和靈材,也許十天,最多半個月,自己就能恢復到原來狀態,甚至直接晉入練氣七重。
當陳淮生與唐經天在睢郡寧邑府府治柘城會面時,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一切宣尺媚並不知道,陳淮生回到道舍也只做了簡單停留,就帶着閔青鬱離開了。
這種情形越少知道的人越好,還好宣尺媚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在元荷宗的別院裡把自己安頓下來,而求取補元丹也是以她自己受傷需要爲由向其師尊求來的。
一見面,唐經天仍然一眼就看出了陳淮生狀況的異樣。
“淮生,你這是……”上下打量了好幾番,唐經天才感慨不已地道:“我都不能相信自己眼睛了,每一次見面你都會帶給我無限驚喜,呃,但你這是才受了傷,但又晉階練氣七重了?怎麼做到的?”
“一言難盡。”陳淮生也是笑着搖頭。
“那是先受傷還是先晉階?”唐經天靈識探察一番,皺起眉頭,“你是先受傷之後才晉階的?好像伱這種情形都有兩三回了吧?”
“唐師兄,你願意以這種方式來晉階麼?我昏迷了三天,差點兒就此喪命。”陳淮生苦笑。
“究竟怎麼回事?”唐經天皺起眉頭,“在哪兒發生的?”
陳淮生簡單介紹了情況,唐經天更爲震驚:“繁臺拍賣居然會出現這種事兒?對方是誰?”
“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築基一重,不,很可能是已經在築基二重的門檻上了,隨意兩擊就差點兒要了我的命,這還是在我們全力施爲發動突襲的情形下。”
陳淮生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自己是在自爆靈元情形下發動的突襲,依然沒能對對方造成多大的影響,不得不說這境界差距決定了越級搏殺的艱難性。
聽得陳淮生說對方甚至可能是築基二重,唐經天更覺得不可思議,“築基二重的話,你還能活得下來?還有其他人麼?”
一個謊言就需要不斷的謊言來掩蓋,陳淮生也覺得這個問題難以回答。
他不想把宣尺媚也牽扯進來,那意味着可能日後謊言會更多,漏洞也更多。
“唐師兄,這件事情說來太複雜了,日後我再和你細說。”陳淮生搖搖頭,“你只需要我逃脫了這一劫,甦醒之後恢復了過來,而且也因爲這一劫而破境晉階了。”
見陳淮生不欲再說此事,唐經天也就不再深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秘密,他估計這裡邊救了陳淮生的人身份較爲特殊,不好爲外人知曉,大概率可能是異修。
不過他還是無比羨慕陳淮生的境遇,這才幾年?
自己初見他時不過煉氣一重,一年不到在洞府鬼市時見到對方時,對方也只有煉氣二重。
鬼市一戰之後,自己進境不小,終於得以晉階煉氣八重,但這傢伙卻像是如有神助,道會的時候就已經是煉氣四重,而且還在道會上證道破境直接晉階煉氣五重。
當重華派被迫北遷河北時他才從對方信中得知這傢伙居然在和白石門的一場惡戰之後,再度晉階煉氣六重。
可現在才隔了多久,一年不到,卻已經衝破了練氣七重這道門檻了。
這可是煉氣高段了,自己從煉氣六重到破境躍階晉入練氣七重,足足用了三年半!
唐經天自視甚高,在他心目中重華派中也許只有趙嗣天能勉強和自己相提並論。
陳淮生人不錯,值得一交,但是平心而論,從資質稟賦上來說並不突出。
道骨再好,可在前期修行能佔到便宜,越往後,尤其是晉入煉氣中段向煉氣高段之後就會越來越慢,但這傢伙一年不到就破了練氣七重,晉入高段,你能說他這是越來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