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洞穴內,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知道是洞內溫度低的緣故還是之前裡面的那些景象對我造成的陰影還未消除。
我僅僅跟在十爺的背後,而餘龍走在我的身後。十爺的菸斗早已經收了起來,看來他還是特別謹慎的。只見十爺左手抄着一個銅製的手電筒舉過頭頂,右手卻拿着一把我拿回來的糯米,緩緩地向前走着。
“十爺,就在前面那裡!”我趕忙喊道。
十爺瞬間把手電的光轉到了我所指的那個位置,距離還是稍微有點遠,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片黑影,我們只好繼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對,就是這兒!”我猛地衝了過去,站在那塊石碑前。“十爺,看你的名字!”
我用手給十爺指了一下,可我突然發現,在“姜華之墓”四個大字下面多了一行小字,卒於十月十五。記得今天剛好是這個時間啊!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之前我明顯沒有看到那司機刻這幾個小字啊,莫非是在我出來之後他又自己刻的?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說的清楚了。
墓碑後面依然是我與司機之前擺放屍體的那個棺材,十爺示意餘龍去打開。因爲他要確定躺在棺材裡面的究竟是誰?可再次看着這具棺材的時候,我卻發現它的顏色比之前深了好多,似乎與洞深處懸掛的屍體流出的血水的顏色特別像。
餘龍沒有猶豫,點了點頭,便用手猛地推着那個紅色的棺材蓋。只見餘龍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可依然沒有推動棺材絲毫。
“十爺,把傢伙給俺,好像被人鉚上了!”餘龍皺了皺眉頭,捲起袖子接過十爺遞來的布袋。他從布袋裡拿出一個木柄小錘與一個鑿子。
“此事有些怪異,你小心點,見機行事!”十爺吩咐道。
餘龍點了點頭,最後半蹲在那紅色的棺材前面,一手扶着鑿子,另一隻手開始不停從下向上捶打着那個鑿子,看這樣子,餘龍是準備把這個棺材撬開。畢竟他之前是木匠,對於行內的這些東西,絕對比我和十爺更加清楚。
餘龍幾乎每落下一錘子的時候,就會講一句“靠邊躲釘”,我知道這是我們這邊的一個風俗做法,而那些做木匠的更會在意這些東西。
終於,在我與十爺的注視下,那血紅色的棺材蓋一絲一絲地被餘龍撬了起來。
“嘶!!老餘,慢着!”十爺長吸了一口冷氣,用手指着那個細小縫隙,說道“不對勁兒啊,怎麼鉚釘是鐵的?”
“嘭!”餘龍嚇得馬上把錘子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喊道,“十爺你別嚇俺,等下要是真撬出一個糉子咱們可慘叻!”
聽了十爺的解釋,我更加擔心起來,因爲一般釘棺材的釘子只能是木頭的,聽說這樣纔可以讓靈魂輪迴轉世。而用鋼釘或鐵釘釘起來的,不是沒有,但古往今來,聽說這樣釘的無一不是那些罪大惡極的人,或者是害怕他們屍變後再出來,也就是餘龍之前提的“糉子”。
十爺轉過頭觀察了一會周圍的情況,他緊緊盯着洞深處的拐角,久久的才說道“老餘,繼續幹活,千萬要注意,彆着了道,不行咱們馬上就撤!”看來十爺打定主意是想看一看這副棺材裡究竟藏着什麼。
餘龍接到十爺的命令後,又開始了行動,只是這次,他把身後的一些碎石頭往平攤了攤,看這樣子餘龍是在準備給自己逃生的路啊。
我向後退了一步,但還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棺材蓋。
“吱...呀!”黑暗中,棺材蓋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好像極不情願被撬開的感覺。那一瞬發出的聲音把我們三人都嚇了一大跳,都向後退了開來。
然而,除了這響聲外,我們再也沒有發現其它異常。最後,十爺打着手電走了過去,我們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因爲十爺在前面,所以他是第一個透過那個縫隙看到裡面情況的。我明顯注意到,當他看完後整個臉色都變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神色,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眉頭緊緊擰了起來,臉色幾乎沒有什麼血色,而且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我與餘龍馬上趁着十爺手中電筒的亮光,看向了棺材。也許是縫隙太小,餘龍一用力,整個棺材蓋被揭了下來。
天啊!在看清楚裡面的情況後,我驚呆了!我根本不敢相信究竟自己此時看到的是真實的,還是之前我一個人在洞穴內看到的纔是真實的。
透過縫隙,我看到的那副扭曲的面容,居然是卡車司機!沒錯,就是他,我絕對忘不了當時和他一起把十爺放在棺材的情景!我想不明白,此刻爲何在棺材裡的卻是他自己!
他的指甲把棺材的內壁抓的痕跡滿滿,兩眼一行血淚流了出來,身體扭曲的形狀讓人明白他在死前是經歷了多大的痛苦!
“他沒死就被關進了棺材,明顯是缺氧而死的。”餘龍語畢,我才注意到,棺材內的屍體膚色居然與棺材的外壁顏色一模一樣,由此可見餘龍的說法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風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此時十爺悠悠地看向我,我似乎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失望,我突然意識到,十爺在懷疑我!
“十爺,您先冷靜一下!俺看風辰沒有說謊,你看他這身板,能有力氣把一個大活人關在棺材裡麼?再說了,釘棺材的手法,絕對不是十四五歲的孩子能做出來的...”
沒等餘龍說完,十爺便舉起右手示意他停了下來。自己走到棺材前注視着棺材裡的那具不成人形的屍體,吧嗒吧嗒抽起煙來。
“叮!叮!”一個熟悉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之前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棺材上,此時我纔想了起來,巖洞拐角深處那些倒掛着滴着血的屍體。
“十爺,我可以證明我絕對沒有說謊!”我朝着抽着煙的十爺喊去。
霎時間,整個黑暗的洞穴內傳來的都是我的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