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想不到一別二十年前,您依然風采如舊啊!”十爺彎着腰上前寒暄到。
莫非他就是之前十爺所說,二十年前的那位瘋癲道人,就是說要還我們一場因果的道人?
可他如今這份行頭與十爺口中描述的一點都不同啊!他哪裡是什麼瘋癲道人、酒鬼道人,他的神智明擺着很清醒麼,雖然說只是有點奇葩。
我腦海裡這些念想一瞬間就完成了,可當我再準備看上幾眼那道人的時候,他卻怒目圓睜地看着我。我只好陪着笑臉說道,佛爺息怒,佛爺息怒!!
他見我如此,這才滿意地聳了聳肩,滿意地轉過身去,與十爺閒聊起來。如果不是十爺,我真的懷疑他只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乞討者。
接下來,我從他們的聊天對白中,我才聽明白,他就是十爺口中二十年前的那個瘋癲道人。
餘龍與褒哥似乎也暫時拋卻了心頭的那份壓抑,居然靠上前來聆聽這位有些奇葩的道裝佛爺的瘋癲言語。
這位自稱佛爺的怪人,與十爺互相寒暄,無非是講這些年自己的經歷。但說來也奇怪,自從這怪人過來,十爺他們一直髮作的詛咒居然不再蠢蠢欲動,反而莫名其妙地安靜了下來。這樣,他們三人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好看了一些。
這怪人自稱,二十年前自己確實是一位道士,只是自己的性格不羈,四處瀟灑,由於道觀裡的約束頗多,不得已只好半路出家,想當一個雲遊僧人;而當他在寺廟裡的時候,卻發現做和尚需有更多的戒律,讓他好生不自在,便馬上又換回了之前道人的那身行頭。可最後不知怎地,這怪人就淪爲眼前這僧不僧道不道的模樣。
最後,十爺與這怪人交談甚歡,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但我總覺得在外面一直吹着風也不太雅觀,不得已我只好建議邊吃邊聊。
可能這怪人久在此地遊蕩,所以根本沒有任何生疏的地方,在他的帶領下,幾此轉角後,便把我們帶到了一家餐飲小店中。
當那怪人踏進門的時候,此地的主人卻沒有擺出絲毫嫌棄的意思,依然恭敬有加,看樣子他們似乎極爲熟悉。自然而然,舒服的感覺涌現了出來。不分富貴貧賤, 以相同的待客之道,這纔是商人的可取之處!
甚至在我們如此交談的時候,我偶然注意到,這間餐館的老闆,居然從屋子裡拿出了食物發給過往的乞討者。如此宅心仁厚,相信過不了多久,這裡必定會譽滿天下!
雖然此地不是五臺山,但距離還是較近的,所有當店主把菜單拿來的時候,有三分之二都是素菜。十爺可能理解到這怪人應該會忌口,所以在點菜的時候,全部點了素齋。
當十爺把菜名報上去的時候,那店主卻表現出短暫的疑問。而十爺自然而然,便一仰頭,指向了旁邊的怪人。
那怪人似有所擦,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一手抄過了店主手上的菜譜,五大三粗又點了幾盤菜;讓我們驚訝的是,他所點的菜幾乎盤盤有肉!這還沒有消停,在點完菜之後,他還不忘記要了五斤上好的“杏花村”白酒。
可能是見我們都有些驚訝,那怪人憨笑着解釋起來,這倒是有些不符合他今天的風格。他說佛在心中坐,酒肉穿腸過,人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活的自在!
他這麼一說,我也確實有感而同。人生在世,何必在意旁人那麼多,自己過得舒心就好。十爺如此,褒哥如此,餘龍如此,我亦如此!現在加上眼前這位怪人,真可謂是“臭味相投”!
不過此時我卻在心底有個疑問,這怪人來意究竟是什麼,難道真的是爲了二十年前所說的大因果?可看他這模樣,根本沒有談到絲毫與此事相關的話語。
終於經過三巡,我們都稍有醉意,十爺不時與那怪人交談着。瞧着十爺偶爾浮現在面部的笑容,我才發現好久沒有看到十爺笑過了。從一個開朗樂觀的人,到這幾天一直在鬱鬱寡歡中度過,可見十爺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
至於餘龍與褒哥,他們二人從一到這裡就開始喝悶酒,不時發出碰杯的清脆聲音,卻一句話也不肯說。我見他們二人都是如此,我也便矇頭獨自小飲起來。這是我第二次飲酒,再也不忌口舌,辛辣的酒味從嗓子眼直直衝了上來,最後我的眼淚都飆了出來,最後暖暖的肚子卻有一種暢快感。
“瞧着你們的身子都出了點小毛病?”談笑間那怪人突然放下筷子,笑眯眯地向十爺問道,他向周圍的褒哥、餘龍甚至是我都掃視了一圈,但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十爺頭頂的詛咒骷髏頭上!
怪人這樣一提醒,十爺馬上又是嘆氣又是不忿,酒蟲上腦,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過了很久,七七八八的總算把我們經歷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當然,醉酒歸醉酒,十爺卻唯獨沒有講我獲得陰陽符的這件事情,這讓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看來十爺有的時候還算是稍微靠譜一些的。
見那怪人這樣問道,十爺一時倒有些出神,我卻瞅這個空連忙插嘴問道:“那...佛爺可願指點一二?”
“好說!好說!!”怪人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發黃的牙齒,雙手沾滿油污的手在上衣上一拭,頓時破舊的衣服上多了兩個手印。伸出手便又抄起了桌上的酒壺,向嘴裡灌起酒來。原以爲他還要說什麼似得,可當他喝完酒之後便不再理會我,今宵有酒今宵醉,反而是不停地勸十爺多喝一些。
十爺早已經從恍惚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但他招架不住這怪人如此勸酒,一仰頭,又是一杯烈酒下肚,整個人神智愈加不清,一副酩酊大醉的樣子!可那怪人如同牛飲一般,那雙眸子越來越明亮,卻是怎麼喝也喝不醉。
也許是因爲最近事情太多、壓力太大,餘龍與褒哥一直不斷地碰杯喝酒,最後居然也趴在桌上睡了過去!這個時候,四個人中最不會喝酒的我卻成了堅持到最後的人。即使十爺發出了嘹亮的鼾聲,那怪人依然沒有停下嘴,一口酒、一口菜,他的肚子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
最終,整個桌面上的飯菜都被一掃而空,這個時候他朝天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最後摸摸自己的肚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的眼皮越來越沉,可我偏偏不想睡,我想要看看這個怪人,究竟要做什麼!
此時我看到,他居然朝着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