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南京依還籠罩在盛夏帶來的高溫之中,似蒸籠般的天氣使得南京不負“火爐”之名,雖說上午時一場大雨,使得溫度稍降些許,但近午時隨着大雨的驟停,在烈日的灼烤下,南京的天氣更顯燥熱,整個城市都如同蒸籠一般。(o)/經典小#說(o)/
在國民政府的大門外,幾名穿着軍服的衛兵在蒸籠似的天氣下紋絲不動的站立於崗位上,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們的軍裝,甚至連掌心處的汗水亦順着掌持的槍身向着地面滑落着。而那高大的中式大門以及其後東西兩院的數座整體風格依然是東西文化結合的“民族式”現代建築,都是南京重建時新建的,曾經的國民政府早已在南京保衛戰期間毀滅於戰火之中,正如同這座城市一般,民二十九年南京,實際上是一個責重生的南京,一座座中國式的現代建築,無一不彰顯着這座城市的身份——中國的首都,而國民政府則是這座首都的中心。
國民政府西院是軍事參議院所在,其建築主體是一座地下兩層、地上五層的大樓,建築的整體風格依然是東西結合的“中國式”,但其“房頂”的式樣,是按故宮的閣樓式樣設計的“簡約版”,在建築風格上是不折扣的中國化。整棟樓的結構佈局均勻合理、莊嚴肅穆,而外部裝飾精巧豪華。
此時儘管外界悶燥如蒸籠一般,但是在中央空調的作用下軍事參議院內,卻顯得涼爽宜人,三樓的委員長辦公室,正對着着花園的湖泊,若是在閒暇之時,透過窗戶便可以欣賞國民政府中式園林的美景。而此時,辦公室內的數人,卻正聚精會神的研究着一個問題。
“……我們在日本的朋友轉告我們,與德意簽訂三國條約的爲時已久的討論即將結束,儘管海軍依然反對,因爲海軍擔心這種條約將要求日本在某些況下自動參戰。但松岡等人正在遊說海軍方面……”
面對委員長,王寵惠如實的將業已掌握的報加以彙報。
“也就是說,一但松岡等人遊說海軍取得成功,而考慮到,在日本支持締結這種同盟的呼聲很高——那兄不同意見者很有可能被爭取了過去。那麼,一但海軍妥協的話,松岡即有可能前往柏林,而我們在柏林的朋友轉告我們,如果日本同意的話,那麼簽約的可能性極大……“
面對王寵惠的回答,沉默良久的蔣介石皺皺眉說道:
“看來,這是我們沒辦法阻止的了?”
日本與德國締結同盟,對於一直進行秘密備戰工作的蔣介石而言不可不謂之一個沉重的打擊,從民十六年定都南驚始,政府即定的外交政策便是“遠交近攻”,而核心就是聯德聯美,而聯德聯美又分爲軍事上聯德、經濟上聯美,經過十幾年的演化,考慮到美國的“孤立主義”,政府現在更傾向於聯德,在軍事上、政治上以及經濟上聯合德國,但現在,一但日本與德國締結同盟,不僅意味着中國在外交上的失敗,同樣意味着的秘密備戰工作亦有可能受到影響。
沉默片刻,蔣介石伸出一根指頭朝王寵惠,然後用極爲嚴肅的口吻說道:
“那麼,現在,還有沒有什麼辦法阻止德國人聯日?”
面對委員長兩次重複問,王寵惠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奈。
“委員長,現在的問題在於,德國能夠看到日本的價值!”
話聲稍停,王寵惠又繼續說道。
“德國固然是世界列強中唯一公平待我之國家,但是,希特勒政府的外交政策制定則完全出於國際戰略的需要,現在,德國與日本結盟,實際上是德國看到了日本的擴張,這使得兩者有了利益共通點,儘管我國可在某種程度上,給予德國一定的幫助,但是相比於日本,我國卻是無意對外擴張的,這就令我國於戰略上與德國產生分歧……”
“娘西匹!”
猛的罵了一聲,蔣介石輕輕地拍桌子道:
“好哇!帝國主義列強皆是一路之丘!”
泄了心中的不滿後,蔣介石又立刻苦着臉道:
“目標世界各列強,法國業已淪陷戰敗,已爲昨日黃花,英國敗於大陸,困於英倫三島,唯能苦撐待變,且其傳統殖民主義觀點甚重,不能爲我國所依持,蘇俄於我國更是虎視眈眈,斷不能信任,美國國內孤立主義盛行,不欲干涉外部事物,雖羅氏有心相助於我國,然卻不能爲我國之助力……”
分析着國際局勢,蔣介石沉吟着說道。
“爲今之世界列強,唯有德國能予我國助力,亦唯有德國對我國不抱政治與領土野心,因此……”
他猛一拾頭,看着王寵惠說道。
“因此,我國務必需要確保德國站於我國一方,而非爲倭寇之盟友,若德國爲倭寇之盟友,那麼對我國未來對倭作戰,必將造成影響,這樣,立即讓朱家驊訪問德國,全力遊說德國方面!阻止日德結盟!”
“單是這樣還是不夠的!”
在王寵惠告辭之後,聯繫到先前王寵惠的分析,身處辦公室之中的蔣介石來回踱着步子,從民十七年德國對中國的冷淡,兩國關係的降溫,使得他清楚的意識到,國際外交根本就是實用主義,當時若非“夏季攻勢”扭轉了戰局,德國又豈會重啓中德外交,而現在,德國同樣也是出於實用主義,而這個實用主義的核心則是擴張,則是對外侵略……
“娘西匹……”
輕罵一聲,蔣介石知道,這恰恰是中國所不能給予德國的保證,以中國的實力,保持中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德國顯然不需要一箇中立的盟友,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配合其在世界範圍內進行擴張的盟友。
“敬之,談談你的看法!”
面對剛剛坐下的何應欽,由陳布雷將況加以講述之後,蔣介石便開口詢問道。
“委員長,以現在的況來看,正如委員長所說,德國需要的不僅僅只是能夠在東方進攻蘇俄,他們亦需要一個在必要時進攻南洋,進攻印度,從而徹底瓦解英國殖民帝國的盟友,而日本的“南下”呼聲以及擴張,無疑是德國所需要的……”
作爲參謀總長,何應欽自然從軍事的角度加以分析,在他看來,這正是日德結盟的關鍵所在。
“那麼,現在,我們如何能夠阻止德日結盟呢?”
委員長突然指出的問題,讓何應欽爲之一啞,然後他慢吞吞地說道。
“委員長,現在的問題在於,德國對日本有所需,而日本亦對德國有所求,兩者都欲行以擴張,德國已於歐敗法國於前,攻英國於後,整個南洋之大門已經向日本展開,因此……”
就在何應欽慢吞吞的說着廢話的時候,作爲軍政部部長的陳誠,卻在一旁突然開口說道。“既然德國人需要的是擴張,那麼……”
話聲猛的一揚,陳誠的雙目微微一斂,用堅定的口氣說道。
“那咱們就進攻它!就佔領它!打下一個地方給他們看看!”
什麼!
陳誠的話讓蔣介石、何應欽以及作着記錄的陳布雷無不是爲之一驚,而何應欽更是驚訝的看着陳誠,然後大聲說道。
“陳部長,進攻誰?佔領誰?以咱們中國的國力,又能去招惹誰!再則,萬一要是站錯了隊,那可就是陷國家於萬劫不復!”
相比於何應欽的驚訝甚至驚慌,陳誠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看着委員長說道。
“委員長,反正德國需要的無非就是態度,相比於日本,我國攻蘇俄於先,又有蒙古領土之爭,而日本雖與蘇俄存衝突之誘因,但蘇俄一味妥協下,日暫時亦無意招惹蘇俄,因此,他日我國進攻蘇俄之可能大於日本,那麼再就是南洋,日本的對南洋之擴張體現於日本之國策、之聲音,以及其趁火打劫之心,但假若我國能陷於南洋,不僅可讓德國現我國擴張之,又可令日本看到我國欲陷南洋之可能,因此,我認爲,不如在合適的地方,打上一仗……”
陳誠的回答讓蔣介石整個人陷入思索之後,而在他思索之時,卻見陳誠站起身來走到牆邊的地圖下,抓起一根小棍子,指着牆上的地圖說道。
“目前法國業已戰敗,可以說,法國已經無力插手亞洲事物,因此,收回法國強租我國之廣州灣之時機業已成熟,若是委員長同意,可以派遣一個攻擊軍於廣州灣租借地實施軍事示威,迫使法方交還廣州灣!”
隨後陳誠又將手中的指揮棒指向另一個方向。
“再就是雲南邊界線問題,既然我國現在已採用尹明德建議線作爲緬北邊界主張線,那麼,即可以採取一定之行動,迫使英國作出讓步,至於,英國讓不讓關係,關鍵是……”
冷冷一笑,陳誠特意補充道。
“關鍵要讓德國方面明白,咱們早晚會在南洋和英國大打出手,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還有麥克馬洪線,校長,於學生看來,現在咱們只需要挑起了衝突,讓德國人看到衝突,這也就足夠了!”
陳誠的聲音落下時,何應欽卻在一旁驚聲說道。
“委員長,萬萬不可,現在雖說英國陷入歐戰而無力東顧,但是其……”
不待何應欽說完,卻聽到“啪”一聲響,只見蔣介石用力的拍了下桌上,然後目光中閃出一道激動之色,恨恨說道。
“我看就這麼辦,打!實在不行,就在緬甸和英國佬打一仗看看,讓龍雲作好準備,必要時我們可以派幾個攻擊軍到雲南協助他!”
,!認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