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一天的降雪造成了莫斯科市場區道路嚴重擁堵,就連同機場亦有數個航班因積雪而延誤,而大雪在傍晚時分,不僅沒有一絲減小的勢頭,勢頭反而越來越大了,在莫斯科郊區,一片片破敗的蘇聯時代的建築,於大雪中盡顯歷史的滄桑,這是在郊外極爲常見的住房,住在這裡的大都是一些老人,在其中的一個房間內,滿是鐵鏽的暖氣片依然工作着,使得室內不見了室外的寒冷。
破舊的沙發上坐着的老人個子不高,雖說滿頭銀髮滿面皺紋,但依還是能從他的身體中看到青年時的強壯,只是他的脊樑再也支撐不起他那寬大的雙肩。坐在沙發上,他有一口沒有一口的抽着煙,菸灰不是彈在菸灰缸中,而是彈在桌子上,現在的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那渙散的眼神很難集中到某一個地方,歲月對身體的侵蝕在他的身上盡顯無疑。
“蘇洛夫先生,兩萬美元!”
突然,一個聲音傳到他的耳中,說話的人個子並不高,身材削瘦,穿着件西裝,他的語氣顯得有些強勢,全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他很感興趣地注視着面前的這個老人,同時又打量着這個破敗的房間。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套不適合居住的辦公室:幾把跛腿的椅子,每個窗臺上都放着幾盆忘了澆水而枯萎了的花,角落裡佈滿了稠密的蜘蛛網,在牆角處輕輕地擺動着,客廳裡更是堆放着的紙張味、水氣滲透窗框的潮溼味……
在四十年前,這裡曾是莫斯科的高檔住宅區,而現在,這裡不過只是蘇聯時代殘留物罷了,這裡的一切都在慢慢的破敗着,總有一天,這裡會與蘇聯一樣,消失於歷史之中。
“這是最後的出價了!”
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又一次說道,他是一名律師,在一個星期前,他接到了一個業務一從眼前的蘇洛夫手中購買一些東西,那些東西根本就是破爛、就是不值一文的東西,很難相信,會有人對它感興趣,但事實上,那個人願意出兩萬美元購買那些東西。
“兩萬美元,的確是一筆鉅款!”
已經年過七十的蘇洛夫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的確對於每個月只有兩千多盧布退休金的他來說,這確實是一筆鉅款,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卻真不知道,自己拿到那筆錢,會有什麼用。
“35年至50年的外交和軍事密碼,並沒有任何保密價值,如果,俄羅斯是美國的話,也許可以在國會圖書館獲得……”
穿西裝的中年人又一次說道,在接受這個業務的時候,他特意詢問過一些朋友,30年代至50年代的密碼根本就沒有任何保密價值,事實上,在二戰結束後,蘇聯先後更換過多次密碼,甚至就連同密碼編譯規則亦發生了多次變化,畢竟,計算機時代與人工演算的時代,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而且這些資料都是公開的已經解密的,許多熱衷於密碼學的愛好者熱衷於籍此研究並破譯密碼,甚至於一些機構亦利用其破譯蘇聯時代的電報,以進一步研究蘇聯,與相應的解秘或未解秘的檔案相互對照。
“當然!”
蘇洛夫用非常堅定的語調說道。
“確實沒有任何價值,否則……”
手指着身後巨大的書架,作爲一名蘇聯時代的密碼專家,他曾編譯過太多的外交、軍事、內務等等各類密碼,而在退休後,普經的工作便成爲了一個興趣,而他的這個興趣,甚至使得他在業餘密碼界擁有了極高的聲譽,或許,正因如此,對方纔會找到他。
“他們也不會准許我把這些資料帶走,”
這些資料並不是密碼本,但卻是密碼本的本源,是50年代前蘇聯時代的密碼編排資料,作爲一名密碼專家,他喜歡傾向於研究人工演算時代的密碼,這只是個人的興趣罷了。
“我研究這些,只是出於個人的興趣,對於我來說,這些資料是過去的二十年的心血,所以……”
就在蘇洛夫想要拒絕的時候,中年律師連忙說道。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的客戶願意購買副本,他同樣也是一個密碼愛好者,也正是出於對密碼的喜好,才希望研究那個時代的密碼。”
坐在汽車中,管明棠不時的朝着那棟樓看去,等待總是會讓人變得焦燥,而此時,儘管聽着歌,但管明棠還是不時的朝着樓上看去,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他一直在考慮着如何獲得蘇俄以及歐美國家的情報,派出特工、發展情報網或許是最常見的選擇,但這些辦法太過於耗時,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捷徑——破譯密碼。
儘管經濟調查局的破譯人員開始有針對性的研究各國密碼,但爲了節約時間,管明棠還是選擇在後世解決這個問題,得益於後世熱衷於密碼學的愛好者們的努力以及相關資料的解密,通過公開的渠道,就輕易獲得了第三帝國的全部外交、軍事密碼,甚至還獲得了數部密碼機,至於英美等國亦獲得了一部分解密密碼,至於蘇聯則因其解體,大量密碼解密的同時,資料亦極爲散亂,想要加以收集顯然有些困難,而蘇洛夫這位在熱衷於密碼學的愛好者中卻是知名的蘇聯密碼專家,他擁有最詳細的密碼以及研究資料,因爲工作之便,他收集了從三十年代直至七十年代蘇聯外交、軍事以及內務等各方面的密碼資料。
這些資料或許在普通人的手中不值一文,但是在密碼專家的手中,通過他們卻可以輕易的破譯蘇聯的密碼,從而掌握蘇聯的軍事、政治以及外交情報。正因如此,管明棠纔會委託律師購買他的研究資料。
就在管明棠思索的時候,手機響了,僱傭律師的電話。
接過電話,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管明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在掛上電話的時候,那笑容越來越濃了。
“幾天後,蘇聯對自己來說,就不再是鐵幕了!”
對於那個極度封閉的國家而言密碼是撕開那道鐵幕最好的工具,而現在,在21世紀俄國人自己把撕碎蘇聯鐵幕的工具交到了自己的手裡,就像是……這個時代的俄國人把那些跨時代的武器交給自己一般。
置身於雪地之中,梅里耶少校悠哉悠哉地踏着地上的積雪,他點燃一根雪茄煙,這是那位朋友送給他的那盒古巴雪茄裡的一支,偶爾的他會把視線投向身後的倉庫,這是一座位於莫斯科遠郊森林中的倉庫,在多年前,它曾屬於俄羅斯軍龘隊,而現在,這座倉庫早已廢棄多年,也正因如此,這裡纔是最適合進行交易的地方。
這時一輛豐田越野車駛過破爛的鐵絲網在倉庫前停了下來。
“你好,少校!”
提着手提箱的管明棠剛一下車,便滿面笑容的走到梅里耶少校的面前,在過去的幾年間,自己一直同他進行着合作,多年的合作,使得管明棠敢於孤身一人與他見面。
“我的朋友,你要的東西都已經運到了倉庫裡!”
朋友的到來讓梅里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從幾年前,他在拆解工廠購買兩輛報廢的T55戰車之後,從那天開始,兩人的合作便從未中止過,而且合作相比過去又升級許多,過去,他出售的都是報廢的被拆除武器的戰車,而現在,他所提供的卻是長期儲備的幾乎全新的武器。
“謝謝你!”
道着謝的同時,管明棠隨着梅里耶走進了倉庫,在有些昏暗的倉庫中,管明棠看到幾輛並排停着的T55戰車,而真正能夠引起管明棠興趣的並不是這幾輛武器系統完好的戰車,而是那四輛低矮的BMP—l步兵戰車、三輛BTR一70裝甲以及四輛MTY一20裝甲架橋車、裝甲搶救車,甚至其中還有兩輛zSU一23—4自行高炮。
這些武器都是在邯彰戰役結束之後,通過參謀部對武器的反應管明棠通過梅里耶獲得的,而其中,真正迫切需要的恐怕就是裝甲架橋車,尤其是那四輛BMP—l步兵戰車,對於30年代的中龘國而言,受限於落後的交通體系,T55戰車的使用反而受到限制,甚至就連用拖拉機部件製造的重量尚不足13噸的二六式戰車運用都碰到了問題,橋樑的承載能力太差,相比之下,具備浮度能力的BMP—l步兵戰車卻可以直接通過河流,或許其防護性能差,但在上個三十年代,其防護能力還是還是可以接受的,總之優點遠遠大過缺點。
“劉,我的朋友,如果你不是指定要這些老傢伙,我真以爲你是一個軍火走私販!而不是一個武器收藏家!”
像是爲了表現自己的辛苦一般,梅里耶看着走到那輛B肝一l步兵戰車邊的管明棠說道。
“這兩輛石勒喀都是上個世紀60年代的產品,沒有經過任何改進,爲了得到這他們,我幾乎跑遍整個俄羅斯!說實話,即便是T90也比他們好弄。”
對於梅里耶的抱怨,管明棠只是微微一笑,武器收藏家,這是自己現在的身份,至少在梅里耶和一些人的面前,自己擁有這個身份,而這個身份倒也可以讓自己在這個時代獲得一些便利。
“如果再過幾十年的話,或許我會考慮收藏T90,現在,越是這樣的老式武器,越有收藏價值,你說是不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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