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刺刀沒入支那哨兵有胸膛處,大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身邊,躺着幾個屍體,那是被支那兵的手提機槍打死的戰友。
就在這時,天地間突然被照的一片通亮,是照明彈,而在雨幕之中,身影再也無法躲藏。
“鬼子!”
在驚喊中聲,槍聲響了起來,密集的槍聲中,大島身邊不斷的有人倒下。
“日寇i正前方i……”
在趙國強朝着照明彈下的敵軍身影扣動扳機的時候,在他的耳邊,傳來了排長的呼叫聲,先前就是排長呼叫的照明彈,幾乎是在排長呼叫着炮兵的同時,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嘯聲。
伴着尖銳的嘯聲,寂靜夜晚被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打破。這陣炮火迂迴103師側翼的日軍留下來進行牽制的炮兵打的。幾乎就在同時,遠處傳來一陣隆隆聲,接着是炮彈落在田野間發出的天崩地裂的爆炸聲,那是103師後方炮兵打出的炮彈。
與此同時,全線突進的日軍發出一片響徹雲霄的“衝呀i”在震耳欲聾的吼聲中二千餘名日軍向防禦側翼的第六步兵營的陣地包抄過去。
在日軍衝鋒時,天空升起紅色信號彈,跟着是日軍的一陣迫擊炮火。整個天空似乎充滿了煙火。掛在降落傘上的照明彈一個個在上空爆炸開來,通亮的照明彈幾乎刺的人們睜不開眼睛。在左翼防守的第三連的戰士們,只聽見從腳下面傳來有節奏的槍托碰撞聲,在雨幕中一個個人影從黑暗中蜂擁而上。
“目標k052—32,急速射……”
在趙國強拼命的拉動槍栓時,排長則不斷的呼叫着後方的炮火,一時如雨點般的炮彈不住的落在田間,機槍掃射的曳光彈,在雨幕中拖曳出一道道紅色、綠色的彈道,在滾滾濃煙中不斷閃耀着爆炸的火光,在日軍的瘋狂的進攻中,前沿的連隊開始撤出已暴露的陣地。這一撤退危及了三連隊所防守的側翼,一時間,三連的陣地不僅遭受正面的進攻,側翼亦不斷受到威脅。
“三班,加強左翼!”
爲衝鋒槍上膛時,馬明強大聲喊叫着,作爲三連的連長他知道,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這裡,否則重炮團就完蛋了,到那時,全師的後方面都有可能受到威脅,甚至可能導致戰役的失敗,在他不斷的試圖鞏固防線,呼叫着炮火掩護時,日軍在稀疏的輕機槍火力掩護下衝上來迎戰。但是三連的三挺兩用機槍開了火,急促的火舌把衝鋒的日軍一個個打倒在地,與此同時,炮兵在三連的陣地前形成了一道火海,密集的彈雨將夜空映的通亮,日軍的衝鋒,又一被擊退。陣地一端似乎已被日軍完全包圍。馬明強手持着電話,蹲在戰壕中繼續指揮着戰鬥,他一邊拿起話筒向炮兵喊話。
“打近一點,再近一點!”
一邊注視着向他的陣地襲來的日軍,此時瘋狂的日軍就像是這暴雨一般,不斷的侵襲着他的陣地,一次又一次逼迫他的陣地,一次又一次被擊退。
而在不斷擊退日軍的過程中,他身邊的戰士卻越來越少,在炮兵密集的彈雨下日軍的衝鋒又一次被壓下去了,但不到半小時,在暴雨轉小的時候,日軍再一次發起了衝鋒。這一次,與先前的進攻不同,日軍在進攻的同時,對三連的陣地實施炮擊,有的炮彈落在陣地上,並沒有發生劇烈的爆炸,而是升起一團團嗆人的煙霧。
“毒氣彈!”
在嗆人的煙霧,戰士們咳嗽着、叫喊着,戰士們紛紛們拿着防毒面具,以保護自己免遭毒氣的傷害,而在這種混亂中,日軍突破了三連的陣地,馬國強只得帶着殘餘的戰士一邊抵抗,一面撤退。
進攻的日軍踏着自己人的屍體盲目地向前衝,大島和幾名戰友衝到一座迫擊炮眼前。此時大島的身上負了傷,軍裝染滿鮮血。他一邊瘋狂的喊叫着,一邊試圖衝進迫擊炮壘間。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擊中了他,在他趔趄一下即將跌倒時,一顆手榴彈在他的身邊爆炸了。
而在這時,從炮兵陣地、輜重兵站增援過來的汽車兵、輜重兵提着武器投入了戰場,只使得原本薄弱的防線,再次堅固起來,於此同時,後方的重炮亦開始朝着這股迂迴至他們側後的日軍揮霍着炮彈,摧毀性的炮火擋住了日軍最瘋狂的衝鋒。一發又一發的一百零五毫米榴彈炮炮彈不斷的在日軍中爆炸,甚至有些是在一千多米的近距離發射的,此時日軍距離師榴彈炮團,不過只有千米。
就在日軍的攻勢被阻擋時,師屬戰車連的六輛二六式輕戰車投入了戰場,在泥濘中緩慢行駛的輕戰車就像是移動的堡壘一般,用機槍以及40炮不斷掃射轟擊着日軍,同時在汽車兵、輜重兵倉促構成的防線前行駛着,爲戰士們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持。
激烈的戰鬥從午夜開始,直到黎明時分方纔隨着一個預備團的投入戰場而宣告結束,在黎明破曉時,103師的後方陣地前完全就像是一個屠宰場,到處佈滿了屍體,密集的屍體在泥沼中散落着,近一千六百具日軍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泥濘之中,而在日軍的屍體中,亦散落着近四百具103師官兵的屍體。
血,黃色的泥沼被血染成了紅色,腥紅的血水在田間流淌着,此時,渾身泥污的丁富財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更準確的來說,他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置身於血水之中,他一遍遍的呼喊着相熟的戰友的名字,但卻鮮有人迴應。
而在周圍,槍聲不時的迴響着,那是打掃戰場的戰友們在殺死那些日本兵,夜間的戰鬥,如果不是汽車兵、輜重兵拼命擋住了他們,也許,現在戰場上又將是另一個結果。
而此時,戰鬥仍然在遠方繼續着,倖存的日軍仍在拼死的抵擋增援過來的獨預一團的進攻,在進攻的日軍拖着近千名傷兵試圖向後方撤退去,獨立預備第一團,則死死的咬着對方,在師戰車連的掩入下,試圖將這支日軍部隊徹底全殲,而炮兵更是發着狠的發射着昨天差點沒把他們連窩端的日本兵。
數十門大炮集中火力轟擊撤退的日軍,猛烈的炮火把這股孤軍深入的日軍團團圍住。此時的情況比凌晨時的進攻更爲惡劣,在日軍迂迴部隊的周圍機槍子彈嗖嗖地在田間穿過,地面象永不休止的地震那樣震動,在地動山搖之中熾熱的彈片在空中呼嘯,炮火追擊着他們,終於把他們壓住,而在日軍匍匐在地上,試圖躲避炮擊時,戰車連的六輛戰車,則掩護着步兵,對他們實施了最後的進攻,當太陽出來的時候,激烈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在田野間僅僅只有少數一些仍在抵抗的日軍。
在耳邊,到處都是哀求聲,還有喊爹喊孃的叫喊聲,在小野的身邊,川口少佐的一條胳膊已被打斷,傷口還在不住的噴着血,大腿被子彈擊中小野聽着這一切,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會失敗,他曾經想象過無數種可能,但唯獨沒有想過會失敗,最起碼,他們也應該能夠迫使103師撤退,就像過去的一次又一次進攻一樣,但是,眼前的一切卻清楚的提醒着他,失敗了,他們成功的迂迴到支那軍的側翼,但是卻沒能撕破支那軍的防線。
“支那軍的炮火太猛烈了!”
無論是昨天,還是先前,那猛烈的炮火,讓小野生出一種身處地獄的感覺,如同暴雨般落下的炮彈,瓦解了他們的進攻,同樣摧毀了他們的意志。
“嗵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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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氣中,依稀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對於這種聲音,小野並不陌生,昨夜,正是那幾輛戰車鞏固了支那軍的防線,每當他ffn口將突破一處防線時,那幾輛戰車就會出現在那裡,戰車上的機槍、火炮成爲了進攻部隊的噩夢,最後,他們甚至用履帶碾壓進攻部隊,而小野更是幾次險被戰車的履帶碾壓。
躺在彈坑中,小野看到在戰車的掩護下,一些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端着步槍的支那兵在那裡打掃着戰場,偶爾的戰場上會傳來些爆炸聲,或是一陣急促的槍聲,那爆炸聲顯然是受傷的士兵用手榴彈與支那兵同歸於盡,而槍聲或許意味着某一個士兵的失敗。是投降,還是……手中握着手榴彈,小野的內心不斷的掙扎着,猶豫着,看着那些越來越近的支那軍人,他想像一些戰友那樣,用手榴彈同他們同歸於盡,但是理智卻告訴他,要活下去,或者說,他想活下去。
緊緊的握着手榴彈,依趴在彈坑中的小野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的左手拉着手榴彈拉繩,就在腳步幾乎近在耳邊時,他猛的發出一聲叫喊啊!
“啊……”
在長達數秒的嚎喊後,他猛的將始終未曾拉發的手榴彈扔出去,然後高舉着雙手,用生硬的中國話喊叫道。
“投降、投降,我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