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解決”
唸叨着這四個字,管明棠默默的在辦公室內行走着,如果說先前還心存着一絲僥倖的話,那麼現在,最後的一絲僥倖,隨着今天的情報簡報而消失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兩個小前,當管明棠從隔壁的休息室醒來之後,進入辦公室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閱今天調查局剛剛送來的情報簡報上,這是管明棠的習慣,可以說,正是調查局的情報簡報決定着他一天的工作,決定着邯彰未來的走向。
相比於過去,今天的的情報簡報通篇都是日本方面的情報,南京以及華北方面情報不過只有區區百字
關於日本方面的情報,重點是關東軍將7.5萬噸軍火以及軍需物資調往奉天、葫蘆島以及大連,同時朝鮮軍亦調動1.5萬噸軍火及軍需物資於仁川港,而在日本參謀本部亦向軍工廠以及民間工廠採購了多達1億日元的軍需,這一數字相當於去年日軍採購的一倍有餘,他們爲什麼調動物資?爲什麼大量採購物資?原因自然不言而喻備戰
或許,更爲準確的來說,日本已經着手爲全面侵華作起了準備,顯然這同一個月前的那份情報不無關係委員長日記副本爲日本情報機關獲得,這意味着拖延戰術已經不再奏效。
而在另一方面,天津站的對“支悳那”駐屯軍司令部的監聽確定其已經基本達成共識,如果宋哲元或秦德純不做出重大“讓步”的話,那麼他們就會採取最終解決方案,換句來說一戰爭不可避免了。
綜合所有的情報,經濟調查局的分析人員認爲在未來6個月內,中日兩國會在華北爆發全面戰爭,這一切與歷史是如此的相似,歷史上可不正是在四個月後,戰火便從華北燃燒到華東,一場改變國家、民族百年命運的戰爭隨之打響。
原本管明棠以爲,自己這隻“蝴蝶”或許會改變一些事情,甚至可以多爭取一些時間,但是這種僥倖心理,隨着今天的這份簡報而化爲烏影。
一切都如同歷史上一樣,這場戰爭即將爆發。
幾乎是從時光進入民國二十六年開始,管明棠的睡眠總的不好。本來,一直以來,他的睡眠質量遠談不上優良,而現在,一個個事物,卻又攪得他常常徹夜難眠,他苦苦地思索,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在屋裡來回踱步,就這樣,送走了一個個黑夜,迎來了一個個日出。
而在今年‘春’節之後,管明棠索‘性’很難入睡,而之所以會住在專員公署內,則是因爲不響打擾秋怡的休息,畢竟現在已經懷孕的她更需要休息。
不知爲何,當看過今天的這份簡報之後,管明棠反道是鬆下了一口氣,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先生,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看着來回於辦公室內踱步的先生,李直民的語氣中帶着些擔心之意,作爲先生的秘書長同樣也是幕僚長,他是第一個獲知這些情報的公署官員。
“把副本給民團司令部送去一份,他們會做出決定的”
管明棠對李直民吩咐道,民團司令部會作出最終的決定,而這個決定會是什麼呢?恐怕也就是實施進一步的動員,續備兵轉爲常備兵,另行徵召續備兵,對各縣民團實施進一步的戰前強化訓練,嗯,還有就是專區的國民經濟會在未來的幾個月內,按照預案開始向戰時經濟轉變,全面的動員會在未來的幾個月有條不紊的實施着,從而爭取在戰爭爆發之前,使得整個專區進入戰爭狀態,從而爲贏得這場戰爭更準確的來說,是在這場戰爭中堅持下去。
準備,現在的專區,作好準備了嗎?
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這場小雪,這場年後的小雪顯得是如此的突然,就像是這份情報一樣,看着風雪中的城市,管明棠的心底第一次涌起了一陣不捨之意,如果戰爭爆發的話……
“仲民,如果有一天,這裡的一切都毀於戰爭的話……”
“先生,我相信,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李直民的語氣顯得極爲固執,他相信戰火絕不會在邯鄲燃燒,他相信邯彰的百萬民團絕對能夠保衛這裡的一切。
“爲什麼”
“先生,您曾說過,要相信我們的人民”
迎着先生的視線,李直民如實的說道。
“我相信專區的九百萬民衆絕不會容忍侵略者踐踏他們的家園,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任何侵略者阻止在家‘門’之外……”
意志與決心
看着李直民那雙有些固執的眼神,管明棠神情嚴肅的點點頭,然後說道。
“我相信他們有絕不退縮的意志與決心,但是……”
視線投向北方,管明棠的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仲民,或許你並不知道,如果一但戰爭打響的話,邯彰就會成爲日軍進攻的重點目標,到那時,我們很有可能面對十萬,甚至數十萬日軍的進攻,而我們……”
我們能堅持下來嗎?
第一次,管明棠甚至有些後悔了,他有些擔心,擔心這裡無法像他計劃中的那樣,在這場戰爭中堅持下去,並徹底改變一切,可是現在後悔還有什麼意義呢?
“先生,我記得,您曾說過,我們在這裡開創的事業就是化不可能爲可能,我相信,我們能守住這裡,因爲,這裡的民衆相信,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裡更好”
說到這裡,李直民猛的一‘挺’‘胸’,然後神情堅毅的望着先生。
“如果有一天戰爭爆發的話,能夠與先生一同戰鬥,將是我的榮幸”
“不”
搖搖頭,管明棠朝着窗外看去,然後默默的說道。
“能夠與你們,與他們,與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共同戰鬥,纔是我真正的榮幸”
在聲音落下時,管明棠默默的走到‘門’邊,他拿起衣架上的大衣穿在身上,然後對李直民說道。
“仲民,今天這裡沒有事了,你……”
手接着辦公室‘門’的扶手,管明棠默默的說道。
“最近你也多‘抽’點時間陪陪家人吧,因爲,在未來的幾年中,我們很有可能,再也沒有時間去陪伴他們”
在聲音落下的時候,管明棠拉開了房‘門’,只留下有些錯愕的李直民,默默的沿着走廊朝電梯走去。
室內的暖氣使得玻璃窗結着一層霧,霧‘蒙’‘蒙’的讓人很難看到窗外的景‘色’,雖說在冬天,於這山間除去雪景之外,倒也沒有任何景緻,但人總希望看到外邊的景緻。
用手在模糊的玻璃窗上擦出明淨的一塊來,李秋怡有些懶散的將身體伏在窗臺上,兩隻圓潤小巧的手托住漂亮的臉蛋,滿面笑靨的樂呵呵地望着窗外,她的清純可人美麗加上這種驕憨的姿態,是極其動人的
不過,從她的臉上可以確切地看出來,這是一個心緒不佳的人。大凡人的憂煩很難埋藏的時候,常常就明顯地挽結在雙眉之間。
“真是的,竟然兩天都沒有回家了”
望着窗外山上的殘雪,李秋怡忍不住嘀咕一聲,雖說心知作爲妻子,她不應該抱怨什麼,可是想到在這個時候,他竟然兩天不在自己的身邊,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略微怪罪起來。
此時,她伏在那窗臺上,一動不動,只是專心致志地瞅着外面。外面,這場年後的並不算大的雪兒,正經飄飄地飛着,轉着,顫悠悠地降落在地上,整潔的‘花’園裡已經白茸茸地像鋪了一層羊‘毛’氈。
遠處,城市的建築物和建築物後面無窮無盡的山戀,也已經白了;白得模模糊糊的。白‘花’‘花’的雪,又一次和着殘雪把大地給覆蓋了。
可是,在這樣的風天雪地裡,大地上也並不是沒有任何賞心悅目的東西。現在,就在這視線所及的‘花’園根兒,那叢枝條灰白、沒有一片綠葉的梅樹,碎金一般黃燦燦的‘花’朵開得正繁。
此刻,她正是在看那‘花’的。這已經不知是今天第幾次站在這裡了。透過玻璃,看着那梅‘花’,她覺得每一朵‘花’都好像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而這無數燦爛的微笑似乎都對着這塊玻璃,對着她。於是,李秋怡也莫名其妙地衝那‘花’一笑。
記得前幾天,那樹上還只是一些‘玉’米粒一般大小的‘花’苞,想不到今天竟然在這風天雪地裡,賭氣似地綻開了‘花’瓣兒,多好強的‘花’朵啊
難怪他那麼喜歡梅‘花’
想到他是如此的喜歡梅‘花’,李秋怡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站起身,急忙拿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不一會,她已經打開了厚實的玻璃房‘門’,踩着已經泛白的草地,很快便跑到了臘梅樹跟前。她輕輕折下一枝來,把枝條上成串的‘花’朵湊到鼻子尖兒上使勁嗅了一下。
梅‘花’的芬芳並不算極香,那是一種淡淡的香味,這種淡香很是芬芳,嗅着那香味,感覺着這刺骨的寒風,李秋怡想到‘春’節時,在這‘花’園內,站在這株梅樹前,他擁抱着自己哼唱的那首歌。
“梅‘花’梅‘花’滿天下,愈冷它愈開‘花’,梅‘花’堅忍象徵我們巍巍的大中華……”
哼着這首歌曲,然後,又在凍得紅‘豔’‘豔’的臉蛋上親暱地偎了偎。雪很快染白了李秋怡的頭髮。
她甩了甩頭,手裡舉着這枝‘花’,像舉着一面旗幟似地向自己的屋子跑去。
她拉開自己的‘門’,愣住了,她看見,就在她出去的這一會的時間裡,一個人站在那裡。
是他
“這麼冷的天,怎麼還出去啊,感冒了怎麼辦”
見她回來,看到那凍得紅‘豔’‘豔’的臉蛋,管明棠有些心痛的說道,這時纔看到她手中的梅‘花’。“喲,原本你去……哎,梅‘花’,就是如此,專揀這風雪天裡開”
說着就走過來,一隻手親暱地在她肩上捏了捏,又撫‘摸’了一下,關懷地說:
“秋怡,你穿的太單薄了,可千萬小心着涼啊若是感冒了可……”
在說話的時候,管明棠的視線朝着李秋怡的小腹掃了一眼,現在的秋怡並不是她一個人了,而是……
“我知道你喜歡梅‘花’,所以,所以……”
原本李秋怡是想折一支‘花’,然後讓人給他送去來着,可沒想到他卻已經回來了。
“謝謝你,”
看着她那凍得紅‘豔’‘豔’的臉蛋,管明棠認真的盯着‘女’孩說道,然後默默的擁抱着她,對於懷中的‘女’孩,管明棠感覺自己總有些虧欠,自從她嫁給自己之後,自己很少陪她,更多的時候,她都是有些孤獨的呆在這裡。
“明棠,你今天怎麼有時間現在回來了”
眨動着美眸,李秋怡有些疑‘惑’的看着管明棠,現在可還是上午啊。
“想你了,所以,想回來陪陪你”
管明棠說的是實話,之所以回來陪陪秋怡,原因非常簡單,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後,邯彰則會成爲這場戰爭的最前沿,到那時這裡能否堅持下去,甚至將會決定這個國家在這場戰爭中的命運,所以……幾個月後,自己將很難再有時間陪她,而那時候她更需要自己的陪伴,趁着現在,有時間就多陪陪她吧
管明棠的話,令李秋怡的俏顏微熱,雖說已經是夫妻,但是她還是生出些許羞澀感來。
“可,可伯父說過……”
原本正想說伯父曾說過男人要以事業爲重的李秋怡的話語被打斷了,打斷話語的是管明棠的‘吻’,那充滿情感的‘吻’讓李秋怡只覺渾身一軟,整個人幾乎要癱於他的懷中似的。
良久之後,管明棠才親呢的捧住‘女’孩的臉蛋說道。
“伯父說過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緊緊的握着‘女’孩的手,管明棠認真的說道。
“你是我的妻子我想你了,所以……”
擡頭看着時鐘,正好是上午十點。
“今天你老公我要親自下廚,給你做點好吃的”
親自下廚
接下來李秋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所看到的,她錯愕的看着管明棠脫掉外套,走去了廚房,甚至還從廚房中趕出了家裡的傭人,親自挽起了衣袖,做起了飯來,今天是什麼日子?
錯愕不已的李秋怡朝着日曆牌上看去。
民國二十六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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