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驍見狀,暗叫不好,但他以來不及阻止。呼延馳長槍一抖,槍花朵朵綻開,自襲風凌雲後背而去。風凌雲玄功運轉,兩道真氣自涌泉穴滋生,身子向上拔起,右腳踏下,踩在槍身之上,身子一曲,猛然壓下。呼延馳的長槍頓時被壓彎些許,一股極強的反彈之力生出,風凌雲藉助那彈力,加上他本身輕身功夫就極好,一下子便彈出去三十幾丈,眼看就要墜落水中,只見他右腳輕輕點在荷葉之上,身子頓時側移而出,恰好落在了岸上,風凌雲叫了一聲:“多謝相送!”便頭也不回的向着街道方向奔去了。
呼延馳同方敏驍相視一眼,眼中竟是驚色,他們難以相信,兩大高手,一人掠陣,一人出擊,卻還是讓風凌雲給逃了。
風凌雲能夠逃脫,也不只是運氣。方敏驍將他逼到橋邊上,他靈機一動,便向着橋下跳去他自然不是真跳,他早就算到呼延馳不會輕易讓他逃脫,藉着“八道真解”的奇異真氣,凌空換氣,再借呼延馳之力,才能彈出去三十餘丈,逃脫二人的控制。
風凌雲抱着商輕舟一路狂奔,不多時便走過幾條街道,他已顧不及其他,見到一處民宅,便衝了進去。此時正是用晚飯的時候,這家人見到風凌雲衝入,皆是色變,以爲是強盜來搶劫了。風凌雲已來不及細說,他走到一處臥室,將商輕舟放在牀上,而後便開始爲她祛毒,直到半個時辰之後,風凌雲已是氣喘吁吁,但幸得他已經控制住那毒的蔓延,商輕舟已無性命之憂。此時他心中卻滿是疑問,這毒比起他父親風浩天所中的毒,其中有相似的地方。因爲風浩天的緣故,他多年來查過多方典籍,見識過諸般毒藥醫藥,對於當年風浩天所中之毒,已經研究的七七八八。
原來,風浩天所中之毒,似乎不只是一種,而是多種致命毒藥融合,極爲霸道,就算是以他如今的功力,亦無法爲風浩天祛毒療傷,更沒有能力找到解毒之法。商輕雨也是幸運,內功修爲深厚。此毒比起風浩天所中之毒又相差太遠,加之有些相似之處,所以風凌雲摸着石頭過河,終究是慢慢逼出她體內的劇毒。
風凌雲想了很久,卻是想不出商輕雨與風浩天當年所中之毒到底有何牽連,不過也是幸運,商輕舟總算是撿回了小命。他看了商輕舟一眼,見她睡得香甜,便走出房間。此時這家人皆是站在屋外,怔怔的看着風凌雲,風凌雲連忙解釋一番。這家人只是普通農家,以風凌雲的本事,自是能夠輕易讓其相信自己。
是夜,禿魯調動了整個杭州城的官兵,整個杭州城內但見官兵來回奔走,家家戶戶查詢,像是在尋找什麼。州府之內,禿魯面色慘白,但眼神極爲狠厲,此時有官兵回來稟報,沒有找到風凌雲二人。禿魯面色一沉,道:“繼續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他們給找出來!”
風凌雲上岸後並沒有走多遠,因爲他知道禿魯一定會調動官兵查城。既是如此,禿魯一定想不到他竟然沒有走遠,只是在這邊上找了一戶農家。禿魯查城是從城中心查起,待查到此處,也是要一段時間的。風凌雲站在窗戶邊上,揹負着雙手,此時思緒翻轉:“呼延馳與方敏驍二人雖然欲置我於死地,但卻是沒有對商輕舟出手,如此看來,這二人出現在斷橋,並非是偶然了!”
想到這裡,風凌雲眼中閃過熠熠神光,恰在這時,商輕舟已經醒了過來。風凌雲有所察覺,轉過來,只見商輕舟正瞧着自己,良久,只聽商輕舟道:“我不叫商輕舟!”
風凌雲道:“我知道!”
“我叫商輕雨!我是沉浮宮的人!”商輕舟說道。
風凌雲聞言,不由想起了當年淮河上那個驕縱跋扈的小魔女,與當前這個孤冷高傲的絕世女子,很難相信這就是同一個人。此時他心裡一陣苦澀,他父親的死,與沉浮宮絕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換句話說,商輕雨或許就是他的敵人,他該如何面對?
商輕雨以爲是因爲自己隱瞞了自家身份,使得風凌雲生氣了,她 道:“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風凌雲心思一動,既然她如此認爲,那便與她斷了關係就好,將來動手,也用不着留情面了。只是想法一出,他頓時又是心亂如麻,不過他又想到了淮河之上,她將那些人扔進江中,眼睛也不眨一下,可見她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與她扯上關係,那是沒有好處的。
風凌雲心中不斷掙扎,身子都在顫抖。睡在牀上的商輕雨見風凌雲不理自己,也是怒從心生,只是這一激動,牽動舊傷,一陣疼痛傳來,面色白如紙,不由輕輕咳嗽起來。
風凌雲聽得咳嗽聲,心中再其他,走到牀邊上,握住商輕雨的雙手,焦急道:“你感覺怎麼樣?你沒事吧?”
商輕雨見他樣子,心中怒氣已消,她溫柔的看了風凌雲,搖頭道:“只是覺得渾身無力,用不了真力,其他無礙!”
風凌雲聞言,鬆了口氣,商輕舟又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風凌雲毫不猶豫。
商輕雨道:“送我去曹州!”
風凌雲點頭道:“好!”
其實風凌雲心中矛盾無比,但聽得商輕雨的請求,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商輕雨見他無絲毫猶豫,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甜意,兩頰緋紅,爲她添色不少。
商輕雨又道:“還得麻煩你走一趟!”
“讓我通知你的屬下離開?”風凌雲問道。
商輕雨點頭,風凌雲道:“如今杭州城已是滿城風雨,要出城怕是有些困難!”
商輕雨臉色泛起淡淡笑意,帶些調皮,道:“你這麼聰明,一定會辦法的!”
風凌雲見狀,什麼都忘了,一掃先前抑鬱心情,也是笑道:“你就這麼相信我?”
商輕雨道:“我纔不會相信你呢!”
風凌雲聞言,頓時一怔,他發現,他有些摸不準這絕世女子的心思。也就是因爲如此,他心間才蕩起一陣又一陣子漣漪,纔想去探求那種心靈上的未知。他只想與商輕雨談笑,在此時,世間的一切,似乎與他已經沒有絲毫關係,包括多年來壓在他心中的風浩天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