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向來有兼濟蒼生,匡扶天下之志。對三國時期的孔明,尤其敬仰。所以對於傳於世間的八陣戰圖,研究得深透,兼之又得《六甲天書》,於天文地理,用兵佈陣、奇門之術之道造詣頗深。此時他手中令旗不斷揮動,神色頗是激動,像是在指揮千軍萬馬作戰一般。
只是可惜,方敏驍等人均是居心叵測之人,又不懂戰陣之法,更是一人獨自成陣,所以八陣之威,沒發揮到萬分之一。所幸八人武功均是臻至一流高手之境,本身實力本就強悍無比,八陣圖雖然運行有滯,但其威力也不可小覷。
三十六座銅像組成的六花陣變化無端,八大高手的戰陣也是威力非凡。八人或是以劍、或是以刀、或以長矛、或是拳掌分擊飛速移動的銅像,嗡嗡之聲不絕,水面之上不斷捲起波浪。但八人均是非凡之人,騰挪移動間,既避開銅像的恐怖攻擊,也躲過了翻卷水浪,身上未被半點水花打中。中多江湖人見狀,羨慕忌憚之色各有。
趙普勝雙刀以天外隕鐵打造而成,他本就天生神力,一身橫練功夫無人可敵。更有雙刀,當是如虎添翼,於江湖上掙下赫赫威名。此時六個銅像分六個方向成六花小陣,分襲他周身膻中、風府、神闕等穴位,
趙普勝神色不變,雙刀揮動如風,身子旋動,幾十斤重的雙刀舞得舞得密不透風,與那銅像相觸,頓見火花四濺,鏗鏘之聲綿延不斷。
呼延馳居於四正之中的風位,而趙普勝所佔據之位正是四奇之中的虎位。八陣講究奇正相生,陰陽循環,生生不息。呼延馳的風爲與趙普勝的虎位正是暗合奇正,風從虎,正所謂虎生雙翼。卻在這時,呼延馳本應該擋住正向趙普勝本來的其他六座銅像,而後二人會兵一處,雖不敢說破陣,但至少這是正確的做法。但他像是不敵,騰身而起,避開銅像,而後如蜻蜓點水一般,向着風凌雲扔下的獸皮而去。趙普勝武功雖高,對付一個小六花陣都頗爲吃力了。加上呼延馳避而不攻,其他六座銅像攻擊的對象便成了他。
一時間,趙普勝被十二座銅像圍攻。這可不是一般的機械移動的銅像,這是威力非同尋常的六花陣。霎時間,只見趙普勝被十二座銅像攻擊得毫無還手的餘地。他怒從心起,一聲長嘯,雙刀橫掃而出,震開攻來的其中四道銅像。身子於空中一個翻旋,落在其中一座之上。恰在這時,他腳下的銅像咻地一動,如閃電一般射出。趙普勝頓時被那銅像甩出,向着水面砸去。
風凌雲等人見狀,均是看得眼睛直直,皆因先前有人掉落水中,便詭異的消失了,如今這趙普勝掉下去,會有例外麼。
不遠處的丁普郎見狀,不由臉色一變,他身子躍起,長矛刺出,點在水面。藉助微薄反彈之力,身子再向前飛出丈餘,剛好與趙普勝撞在一起。兩人觸碰瞬間,同時彈起,於空中一個翻旋,紛紛單腳在飛快移動的銅像頭上。兩人相視一眼,均是暗叫好險。
這六花陣本就非凡,又處在水上,能借力的只有那飛快移動的銅像。所以要破開六花陣本就是不是易事,加上人心不齊,更是加大破陣難度。肖山等人會冒着生命危險破陣,自然是爲了風凌雲丟在水潭中心處的獸皮。此時見到呼延馳正向着那獸皮奔去,均是無心絲破陣。一時間八陣便是亂了。
八陣亂了,可是銅像組成的六花陣卻是沒有亂,那碗口大小的銅手臂,其靈活程度絲毫不下去人的,前後左右上下均是能夠攻擊,一時間,衆人頓時手慌腳亂。
呼延馳腳尖輕點水面,於空中一個翻轉,左手正要觸及那飄在水面上方的獸皮。突地,那攻向衆人的銅像有六座閃電一般移回。呼延馳面色頓變,他只得捨棄獸皮,飛身而起,落在其中一座銅像之上。只是這瞬間,銅像再次移位,八人頓時陷入陣中,只得躲閃,絲毫沒有還手能力。
岸上的劉基看得怒氣沖天,不由罵了一聲:“蠢貨!”
呼延馳運轉玄功,將真力灌注在雙腿,緊緊吸在銅像頂部,隨着銅像飛快移動。可是這銅像自身卻能發出一股震盪之力,使人難以立身其上,加上移動迅速,更難立身。呼延馳只覺雙腿一顫,險些掉落水中,幸得他功夫了得,身子於空中一旋,又貼在一座銅像的後背。
卻在這時,彭瑩玉與傅友德兩人相視一眼,主動向着移來的十二座銅像出擊。這十二座銅像布成兩座六花小陣,其攻擊力非同尋常。但彭瑩玉與傅友德都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其眼力自然獨到,他們敢主動出手攻擊,自然有一定的把握。
此時只見兩人分左右攻擊而出,彭瑩玉雙拳揮動,打在排位最前一座銅像之上。只聽到一聲響聲傳出,那銅像猛然一滯,其他五座銅像頓時改變方位,圍攻彭瑩玉。彭瑩玉速度快如閃電,避開其他五座銅像的攻擊的同時,以其中一座借力,飛快的隔空打出兩拳。那受滯的銅像被彭瑩玉兩次快似閃電的攻擊,其運行軌道終於改變,向後轉去。同樣,傅友德也是如法炮製,兩人攻擊幾乎同步。兩座被攻擊的銅像向着相反的方向轉動。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兩座銅像轉動的同時,手臂均是揮動攻擊。兩座銅像的手臂揮出時,竟然詭異的伸直搭在了一起,而後便停下來。之後兩人再次使出相同之法,其他十座銅像均是兩兩搭在一起。其他人見狀,也是如法炮製,不過片刻功夫,令人聞風喪膽的六花陣竟然停下來。每兩座銅像的手臂均是伸直,搭在一起,一直延伸至離岸上差不多五六丈遠的地方,岸上衆人均是被這一幕給驚到。
劉基這時卻是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後,他雙目突地一亮。恰在這時,站在他身旁的卓寒離也是身子微微一顫。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看向對方。卓寒離微微一笑,道:“先生看出來了吧!”
劉基搖動羽扇,道:“閣下也是目力非凡!”
“敢問二位是看出了什麼?”照玄問道。
劉基嘆息一聲:“先前是我錯了,其實這是一座大陣,也不是!”
竹川幾人聞言,均是露出疑惑之色。風凌雲站在一旁,突然點頭道:“我也明白了!”
“小兄弟真的看出來了麼?”卓寒離看向風凌雲,嘴角帶着微微笑容,溫文儒雅。
嶽發不由瞪了風凌雲一眼:“小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風凌雲白了他一眼,道:“老頭你自己蠢,也認爲別人都蠢麼?”
嶽發氣得七竅生煙,卻是說不出話來。馮素秋問道:“莫非這銅像有什麼玄機麼?”
風鈴玉點頭道:“你看這銅像兩兩搭在一起,一直連到對岸絕壁之上。若是將兩座搭在一起的銅像看成是一塊跳板的話,每一塊跳板之間的距離也只有兩丈多一點。而對於江湖人來說,跨越這丁點距離,如吃飯喝水這般簡單。換句話說,這銅像就是一條銅像對岸絕壁的路!”
衆人聞言,均是心神一震,而後紛紛瞧向對岸絕壁。只是距離太遠,唯見飛瀑降落,濺起陣陣水花,轟隆聲震耳欲聾。卓寒離發出一聲暢快的笑聲,道:“小兄弟果然眼力非凡!”
嶽發等人心神均是很不寧靜,對岸到底有什麼?
在這時,立在銅像的彭瑩玉等人捷足先登向着對岸飛奔而去。臨近石壁時,幾人均是目露驚色。敢情在這飛瀑後面的絕壁之上,竟然有一道石門。這石門與石壁齊,加上距離又遠,又被如練飛瀑遮住,所以站在對岸根本就發現不了。方敏驍不由看向那張已經飄到絕壁之下,於水面上打轉的獸皮圖,自語道:“此處石門蹊蹺,裡面當有什麼神秘物事。可是如此,那這張圖到底又是什麼?”
彭瑩玉道:“是什麼撿起來不就知道了?”
呼延馳先前就想拿到獸皮圖,此時只見他身子躍起,如蜻蜓點水般輕觸水面,而後身騰挪而起,又落在一座銅像之上,那張獸皮圖已經在他的手上了。他將獸皮圖打開,不由眉頭一皺。
“怎麼回事?”肖山問道。
呼延馳道:“有些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肖山臉上滿是疑惑。在這時,呼延馳將手中的獸皮遞了過去。肖山略顯詫異,以呼延馳的性子,竟然會將這獸皮圖遞給他看。
肖山接過獸皮圖,道:“這就是八陣圖?”
方敏驍淡淡一笑,道:“我們都想得到八陣圖,如今已經到手,沒必要繼續裝着不認識,一齊出手,打開這道石門不就可以了?”
肖山道:“你怎麼肯定八陣圖裡面?”
方敏驍道:“我不敢肯定八陣圖是不是在裡面,但我敢肯定你們手裡的那張圖不是八陣圖!”
“你怎麼知道不是?”呼延馳問道。
方敏驍道:“因爲你那圖上面的墨跡都還是新的!”
呼延馳同肖山相視一眼,均是感覺麪皮有些發燙。這上面的墨跡雖然早就幹了,且墨汁的質量非常好,遇水不化,但卻是新的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