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元年,也就是在朱元璋登基後的第三個月,徐達進攻汴梁,同時分派一部分人經永城、歸德到許昌,令鄧愈領軍攻打南陽,策應北征主力。奇正相和,元廷一敗再敗。四月,徐達親自率軍自虎牢關至洛陽塔兒灣,常遇春擊敗元將領託音,接而進攻潼關,佔領鞏昌等地,元將領李思齊投降。五月連續攻克安定、會州、隆德等地,進入平涼,至此,元廷西北鐵關全破,太原等地、大都就像是一個嬰兒一般暴露在徐達的鐵騎之下。
七月二十七日,徐達攻克通州,包圍大都,元順帝在伽璘等人保護之下,與諸多大臣逃出皇宮,牽往大漠,至此,元廷消亡。只是擴廓帖木兒擁兵十萬,依舊是大明的一道隱患。
道教南北合宗之後,道教南宗的名稱已經沒有了,只有全真道。陳致虛做夢都沒有想到,沒過多久,他這個掌門在全真道內已經沒了任何威信,倒是那個重玄子卻是如日中天,就連他最看重的徒孫陸羽,這個時候似乎也已經是重玄子的人了。到如今,全真道的掌教已經是重玄子。陳致虛從此便沒了大權,心灰意冷,只在天台山修真煉性,這時的陳致虛,已經除去心中煩躁,清心寡慾,宛然有了大家風範,更是透着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終南山,重陽宮中,重玄子與靜海散人、靜塵、柳元龍、張峰等人均在,而今他眉頭緊皺,顯然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掌教,您真的決定了嗎?一旦決定,咱們全真道就真的全完了!”靜海散人道。
完顏德明這時忽然站起身來,道:“如今我爲全真道掌教,命全真道所有弟子全部下山,護送陛下安全退回北漠!”
天台山,紫陽殿上,明素蟾走進祖師殿裡,道:“掌教傳來命令,令全真道全體弟子護送元順帝退回北漠,師父您看?”
上陽子道:“如今我雖然名義上屬於全真道,但卻是真正的出家人,這些凡塵俗世已經沒有心思去管,若你們還有塵世之心,便聽他令去,若是隻願意靜心修道,那便不要再出天台山了!”
明素蟾道:“如今天下已經定鼎,掌教這般逆天而行,全真道怕是要毀於一旦!唉,陸羽那孩子,我真的沒想到他會······”
“師兄錯矣,我們從來都不屬於全真道!至於陸羽,他本來就是重玄子的人,進入南宗,也只是做臥底的!如今他的身份已經明瞭,師兄就不要多想了!”車蘭谷這時也來到紫陽殿。
明素蟾聞言,點了點頭,他的兩個弟子曾爲他帶來無盡榮譽,如今卻是都離開了他,他的心裡,自然是不好過的。
上陽子這時卻是溫和一笑,道:“是全真道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道乃天地之根,綿綿呵,其若存,用之不勤!”
車蘭谷聞言,也是一笑,道:“恭喜師父,賀喜師傅,如今終得道之三昧。”
上陽子道:“在衆多弟子中,其實你纔是最有慧根的,下去吧,爲師要開始清修了!”
元順帝帶着諸多家屬,正在往大漠奔逃,追在他們的後面,是常遇春手下的將士,他們離元順帝就只有不到百丈的距離了,眼看元順帝就要死在常遇春的鐵騎之下,元順帝不禁大吼:“國師,你在何處?”他的聲音中帶着哭腔與恐懼。
“陛下,國師此時正與常遇春的軍隊大戰,他讓咱們先逃,陛下,快跑啊!”這說話的是元順帝的一位寵妃,此時她臉上滿是灰塵,哪還有昔日的半點靚麗之色?
“朕跑不動了!”元順帝直接跪在黃沙裡。在這時,常遇春的那些手下已經殺到,他們揮動大刀,向着元順帝砍來。危急時刻,重玄子率領全真道的衆多弟子趕到了。一番廝殺,常遇春這先頭的小股人馬便都送命在全真道的手上。
接下來,完顏德明便領着陸羽、柳元龍等全真道的弟子,向着大漠深處逃去。
京師,皇宮之內,朱元璋得到完顏德明率領全真道的弟子護送元順帝離開的消息,簡直沒有被氣炸,當下他直接下令,全真道從此不得有掌教。就這樣,曾一統的道教南北兩宗就此分崩離析,後來纔有武當的興起。
洪武二年,徐達、常遇春打敗擁兵駐守太原的擴廓帖木兒,至此,除卻遼東、雲南等幾處小地方外,天下基本上歸一。只是看似平靜的天下,依舊暗潮洶涌。
應天城在朱元璋登基之後,已經改爲京師,只是風凌雲等人依舊習慣叫此處應天城,或許只是懷念當初吧。
自朱元璋甕城殺風凌雲失敗之後,京師內,已經很少看到江湖人的出沒。因爲朱元璋覺得,那些會武功的江湖人都是禍害,他們是要禁止天下所有人都學武的,可是他自己也明白,有許多事情,是他這個九五之尊做不了的,是以他只是宣佈京師內不允許江湖人的出現。
這日,京師內的祥和客棧之中,走進了幾個商人打扮的漢子,但若是明眼人仔細瞧去,定能瞧出他們都是身懷武功的高手。
那幾人走進去之後,接着又進來幾批人,他們先後進入客棧,很少有人會懷疑他們是一夥的。
傍晚時分,客棧再走進一位道士,他問客棧的掌櫃要了一間房之後,便直接進屋去了。
初春的時節,細雨不斷,尤其是在黃昏時候。道士打開窗戶,只覺一股涼風襲來,他卻是沒有在意,而是向着外邊望去,此時街道之上,淅淅瀝瀝的雨滴將將路面打溼,歸人行色匆忙,或許是因爲小雨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爲天即將黑了。
道士看了一會,便坐到牀上,開始修煉,玄功九轉,他的頭頂上已經沒有白騰騰的霧氣,過去一會,他睜開眼睛,自語道:“終於練成了,風凌雲,商輕雨,我要你們都不得好死!”這道士不是別人,正是席應真。
在這時,只見得有十幾道身影一一從窗戶躍進。席應真看向衆人,道:“你們都是暗夜裡神級殺手,但朱元璋的親軍都尉府也不是吃素的,咱們不是要刺殺朱元璋,只是惹怒他!”
“道長這話我等都沒聽明白!”爲首的一人道。
席應真道:“很簡單,你們生是主宰殿的人,死也要爲主宰殿死!”
那幾人聞言,都目露殺氣,他們都各自按着自己的兵器,準備隨時出手。席應真淡淡的看了衆人一眼,道:“貧道勸你們不要妄動,若是你們今晚不死,那死的就會是你們的家人,這是暗夜的規矩,諸位不會不明白。”
這些人聞言,眼中雖有不甘,不過最後都只是沉默下來,顯然已經認命。
席應真接着道:“放心,貧道在此保證,你們的家人都會得到最好的保護,他們都會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這一點衆人倒是不會懷疑,因爲暗夜的人向來都是如此。那領頭的人又道:“正如道長所說,皇宮高手無數,朱元璋的手下又有親軍都尉府,我等如何能接近得了他?”
席應真道:“貧道自然不會讓你進皇宮,也不是要你們殺朱元璋,所以你們這些擔心無用!”
“道長要我等做什麼呢?”那人問道。
席應真道:“貧道要你們扮沉浮宮的人刺殺朱元璋!”
“什麼?”饒是這些人做慣殺人勾當,當得知要刺殺的是當今天子時,也是被嚇得不輕。
席應真淡淡道:“今日的朱元璋已經不是昔日的朱元璋了,以你們的本事自然是殺不了他的,所以你們唯一的價值就是死!”
衆人聞言,均是有苦澀之色閃過,但也只得點頭。
李善長乃是開國六公爵之中的第一公爵,更是擔任有左丞相一職位,他知道朱元璋性子多疑,是以每天朝上議事之時,他總會提出一些不待見的看法,而朱元璋便能指出其中不妥所在加以修正,一條新的策略便是出來了。下朝之後,他每日的下午茶都在煮着,也在喝着,晚上的話,他卻是喜歡讀書。秉燭夜讀,這是一種情懷,一種高位者回憶曾經的舉動。
這一夜,李善長又來到自己房間裡,他今夜所讀的是《漢書》中的《霍光金日磾傳》。這一章傳記他讀了不下五次,對於裡面的霍光和金日磾,無疑,他更喜歡金日磾。
金日磾和霍光均是能臣,霍光嚴於律己,然對於家人管束卻是不夠,這導致他一去世,霍家就滅了門,而金日磾不僅嚴於律己,對於家人約束極嚴,是以傳了多代,依舊興盛。
李善長拿着書本,不由點頭,道:“如此方可百代不衰!”正在這時,院中忽然起風,他面前的燭火不由搖曳幾下,他的眉頭忽地皺起,輕聲道:“有你們在,終究會有暴露的一天,我李家可以百代不衰?”他眼中已然有狠色閃過,拿着書本的又有不由捏得緊了。
狂風越刮越大,在這時,他的屋門陡然洞開,那燭火幾乎都被撲滅,但是始終還是沒有沒去,待狂風停下時,整個屋子又重新亮了起來。
“別來無恙啊,國公大人!”一道聲音傳來,只見得一個道士立在門前,能在這麼晚了還敢來韓國公府上的,只有席應真一人。
“道長膽子可真大,如今這京師禁止江湖人入內,你竟然敢這般來我的府上!”李善長依舊在看書,並沒有理會站在門邊上的席應真。
席應真淡淡一笑,道:“深夜叨擾,國公見諒!”
李善長淡淡道:“說吧,所爲何事?”
“貧道想知道朱元璋何時會出宮!”席應真道。
李善長神色陡然一變,道:“你打算刺殺陛下?告訴你,你這是在找死!”
席應真道:“如今天下已定,朱元璋也算是主宰大人選中的人物,貧道怎會殺他?不過風凌雲貧道是非殺不可!”
李善長目光微微閃爍,道:“你想嫁禍沉浮宮的人?”
席應真道:“非是如此,如何能滅得了沉浮宮?”
李善長淡淡道:“你要滅沉浮宮,還可以去找一個人!”
【中秋快樂,晚上一章照樣走起。還有幾萬字這本書就要結束了,大家能否提些意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