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屠降三千斷魔訣

回到池州城中,徐達清點傷亡,一一統計之後做成冊子,便派人連夜送往應天城。

平章府內,朱元璋得到池州大捷的消息,興奮得難以睡着。只是看着徐達的信裡,又提到風凌雲立下大功,不知爲何,朱元璋心裡竟然會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不安。

“你什麼都不要,又助我取天下,莫非真的只是爲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亦或是在乎你我之間的兄弟情?”朱元璋思來想去,他覺得風凌雲要麼懷有莫大的目的,要麼就是真的不在乎功名,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於他來說都不是好事。一個能經天緯地的人,若不在自己的掌控自己,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朱元璋想想都害怕。

池州城中,風凌雲歸來時,商輕雨已經爲他準備好了一桌子菜。商輕雨最近的手藝有了提高,做出的菜與風凌雲做的已經相差無幾。是以吃起來不僅可口,還很舒心。

“以徐達他們的性格,這次往上報時,一定會將實情寫明,你的功勞在朱元璋那裡又添了一筆!”商輕雨說道。

風凌雲夾起一口青菜,細細咀嚼起來,道:“這不是什麼好事!”

商輕雨道:“不錯,你什麼都不要,換做是誰都會懷疑,更何況是多疑的朱元璋!”

風凌雲嘆息道:“我只希望他顧忌兄弟情,登上大位的那一天不要做得太過火!”

商輕雨道:“既然你知道他的性子,爲何不故意受些功名,消除他的疑心?”

風凌雲道:“這世間最難做的就是撒謊,因爲你撒下一個謊,就需要撒更多的謊去圓。若是我在他面前表現得熱衷功名利祿,那接下來需要去做更多,那樣子太累!”

商輕雨點頭,道:“好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咱們吃飯!”

“嗯!”風凌雲答應一聲。

關於戰況以及諸多事宜已經上報了,但時下最難處理的還是那三千降軍。池州城的帥府之內,徐達與常遇春正在考慮這事,同時也在等待朱元璋的回答。

“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徐達道。

常遇春道:“要早些做出決斷,否則養活這三千人都是個麻煩事!”

徐達苦笑道:“確實如此,若他們是一般兵士,降了也沒這麼多事,可是他們個個都是陳友諒的心腹,你說的那些保不準真會出現啊!”

“主要是有了陳野先的例子,主公心裡早就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子!”常遇春道。

徐達點頭,又陷入沉思之中。

常遇春走出帥府,因睡不着,便向着關押降軍的軍營走去。此時約莫在亥時左右,池州城找就靜下來,唯有打更人的聲音在傳蕩,提醒人們注意防火。

常遇春來到大營之前,見得四下守營的人全都倒在地上,他心下一驚,急忙衝進營,恰在這時,那不遠處傳來聲音:“快走,咱們這就逃出去,傳信給主公,來個裡外夾擊,將這池州拿下,我們的功勞就大了!”

另外一人答道:“主公早些時候已經逃走,說不得已經回到江州,又怎會再攻打池州?再有這軍營裡守備森嚴,我等又手無寸鐵,如何逃得出去?”

先前那道聲音道:“不要擔心,我已經守衛的兵士給解決了!”

其他降軍聞言,均是歡呼雀躍,有人道:“他媽的,這裡吃的比豬食還不如,咱們這就逃出去。”

還是有人存在畏懼心理:“不妥,如今我們是降軍,吃得差一些是無可避免的,但若是逃走一旦被抓到,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哼,這個年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纔不要在這裡做降軍,受人家鳥氣,還吃着豬食。”有人答道。

此人一起,其他人想到今夜伙食,還有被那些看守兵士的侮辱,都紛紛站起來,道:“走,這池州城不大,咱們出去鬧騰幾下,若是主公真在城外,今夜就將這城攻破。到時候我也要他們那些俘虜過咱們的生活!”

“對!對!對!”衆人附和着,一起向着軍營大門走去。可是他們還沒走到門邊,只見得常遇春手裡的虎頭湛金槍已經開始泛起光芒,槍芒四下盪漾,如水波一般傳開。

常遇春今日與張定邊一戰,痛快是痛快了,可是他壓制多時的“屠戮魔訣”卻是在氣血的衝蕩下開始鬆動,白日裡他還勉強能控制住,在這時,他聽到降軍的對話,憤怒自心間燃起,雙眼又泛起暗紅色,虎頭湛金槍更是透着一股森寒。那些剛走到大門邊上的降軍均是不寒而慄,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常遇春提着長槍步步逼近,他每走出一步,地上均是出現一個腳印,他離降軍越來越近。在這時,那先前來營救降軍的人第一個殺出,只聽他叫道:“他只有一個人,咱們有三千,殺了他,就當是第一功!”

有他作首,其他人便不再猶豫,向着常遇春撲來。常遇春眉宇間有痛楚閃過,當他眼睛裡徹底被暗紅色充斥着時,他手中的虎頭湛金槍也在這時舉起,槍芒閃過,撲來的最前面幾人頓時授首,鮮血飛出,灑向黑夜。

“殺!”常遇春動作快似閃電,這些普通兵士哪是他的一合之敵?所過之處,皆是人頭落地。不到半個時辰,他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浸透,投降的三千人,更是死傷近千。在這時,衆多降軍望着常遇春,心裡都害怕到了極致。

“魔鬼,他是魔鬼!”有人歇斯底里的叫道。

常遇春此時就是一臺殺戮的機器,又如何能聽到他人的叫喊?

“不行,得讓人逃出去,去打開城門,讓主公進城,否則今晚我們都要死在這魔鬼的手上!”有人叫道。

一個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生起強烈的求生慾望時是極爲可怕的,他們以屍骨堆積,阻止常遇春,終於有十幾個人逃了出去。常遇春這時根本就不會去管誰逃走,誰留下,只要見到鮮活的生物,都是他要殺的對象。當下只見他踩着屍骨,繼續向前走去。

帥營裡,徐達本要休息了,可是心裡沒來由一陣煩躁,他這時忽然記起還沒有交代那些守降軍的將士,將他們不能隨意打罵侮辱降軍。這樣的事,隨意叫個人來通知一下便可以的,但此時他反正也睡不着,便自己來了。

徐達還未走到軍營,便聽得喊殺聲驚天動地,血腥味飄來,令得他這沙場名將都險些作吐。他面色陡然一變,走進軍營,但見那三千將士,差不多都已經被常遇春給屠殺完了,剩下的二三十個,也沒了多少戰力。

“住手!”徐達的聲音似一炸驚雷響起。常遇春眼中那暗紅色時隱時現,令得他面容不由扭曲起來。變幻幾下,他雙眼中還是被那按暗紅色的光芒給佈滿,虎頭湛金槍橫掃,向徐達攻來。

徐達騰向高處,青釭劍出鞘,劍花綻放,迎戰常遇春。常遇春是本能殺戮,徐達卻是害怕傷及他,二人一人有所過濾,一人卻是全力而出,有好幾次,徐達都險些斃命在常遇春的虎頭湛金槍之下。

徐達知道,此刻的常遇春雖然強悍,可是他是憑本能作戰。當下他避實擊虛,故意露出破綻引常遇春向前攻擊,趁着常遇春移動之際,他閃身到常遇春背後,左手撫出,連封他幾處大穴。常遇春幾處關鍵大穴被封,頓時發出猛獸一般的叫吼聲。徐達卻是不管不顧,又繞到他的左側,連封神闕等幾處穴位,常遇春終於叫不出來。

徐達望着這屠宰場一般的軍營,眉頭微皺,當下便出門一看,見得那些守衛兵士均是先前傾倒,背上都捱了致命傷,顯然都是被人從後面偷襲,一擊斃命。

徐達目光微微閃爍,常遇春不可能偷襲自己人,唯一解釋有人來解救降軍。

“不行,池州城危!”徐達急忙出了降軍的軍營,發出信號,召集兵士緊急集合。

風凌雲見得天邊信號,便判斷出信號來自降軍軍營,他二話不說,便往這邊趕來。來到時,見得這般地獄場景,也是微微皺眉,道:“他那怪病有復發了!”

徐達道:“今晚池州城可能有狀況,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城牆!”

那從降軍軍營中逃出的十幾人奔到城下,卻見城門緊閉,城牆上的守兵不說,來回巡邏的兵士不多一會便有一隊,如此森嚴之防衛,他們該如何才能打開城門放陳友諒進來?在他們猶豫之際,徐達已經帶兵自另一邊趕來。聽得遠處傳來的聲音,他們哪裡還敢去開城門?直接走開了。

陳友諒被張定邊救走後並沒有急着回江州,他打聽才知道,原來他的兵士除卻逃跑、死傷的外,還有三千人做了俘虜。陳友諒聞言,頓時怒得不行,這次帶來打池州的,許多都是他的心腹,他們這時卻做了俘虜。在這時,他突生一計,或許能反敗爲勝,奪得池州,於是便派人悄悄摸進池州去了。

此時此刻,陳友諒是最爲激動的,他與張定邊站在池州城外的一處密林裡,正等着捷報。過去許久,城裡依舊沒什麼。張定邊嘆息一聲,道:“走吧,看來失敗了!”

陳友諒雖然不甘心,可是結果就是如此,他也不得不離去。

常遇春被帶回帥府,在風凌雲與徐達的全力救治之下,終於將他從那入魔狀態給拉回來。常遇春望着自己那沾滿鮮血的雙手,頓時呆了,他道:“你們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風凌雲與徐達相視一眼,都走出了屋子。第二日,當他們再見到徐達時,只見得他臉色慘白如紙,雙眼黯淡無神。

“你怎麼了?”風凌雲問道。

常遇春輕輕一笑,道:“那個問題解決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發怪病了!”

風凌雲聞言頓時一喜,可是瞬間他又感覺到不對勁,道:“你是怎麼發現問題所在的?”

常遇春悠悠道:“不用去發現問題所在,只需要找到根源所在,若是根源被毀,什麼樣的神功,都會沒用!”

風凌雲陡然變色,道:“你毀了屠戮魔訣的真氣之源?”

常遇春點頭,道:“那邪惡根源毀去以後,屠戮魔訣的真氣便全部被我淨化,爲我所用,如今我的武功如以前一般,甚至更有勝過,再也不會發怪病了!”

風凌雲聞言,愣在當地,道:“毀去穴竅,人體的機能便已經不能再正常運行,你這是自殺,煉化屠戮魔訣的真氣,武功能短暫進階不假,然終身便止步不前!”

常遇春道:“人生本來就只有短短几十年,我至少還有十年可活,在這十年裡,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去做。而我,再也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了,我是正常人了!”

風凌雲聞言,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其實你知道先前我爲什麼不敢成家立業嗎?那是我在害怕,害怕發瘋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會······所以我寧願一個人。而從今以後,我再也不用擔心這些了,我可以正常的面對家人,你應該爲我高興纔是。”常遇春笑道。

風凌雲嘆息一聲,道:“你說得不錯,人這一生,只要活得有意義,長與短又有什麼區別?有些人活過百歲,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活,有的人只活了短短二十幾年,卻是青史留名。常大哥,不管未來的路如何,也不管你這個選擇是否正確,只要活出你的意義,那這一生便是值了!”

常遇春聞言,豪邁之氣頓生,道:“不錯,想那霍去病只活了二十三年,然冠軍侯的名聲卻是流傳千古,我常遇春水不敢去比肩前人,然卻有一顆向前人靠近的心。”

風凌雲點頭, 道:“咱們先把那些人給埋了吧!”

常遇春聞言,神色忽地凝重起來,最後將那將近三千人埋在城外。

從軍營中逃出那些俘虜化整爲零,悄悄的逃出了池州城,回到江州。陳友諒聽得真實情況,暗暗驚駭,當聽得常遇春將那些人給埋了之後,他頓時心生一計。就這樣,常遇春活埋三千俘虜的惡名就傳了出去,朱元璋努力經營出來的仁者形象,頓時被抹上了一筆黑筆。

那三千人本來就是死在常遇春的手上,是以常遇春也沒去多做爭辯,只是默默的受了那惡名。

常遇春自毀穴竅之後,武功雖然還在,然身子骨卻一天比不得一天,他說的十年的時間都長了,在明朝建立後的第二年,他便病死在征途中,享年四十歲。

第二百六十二章 重重阻礙是坦途(二)第五十九章 賈魯死濠州解圍第三十八章 接二連三遇刺客第二百零四章 沉浮宮樓高几重第二百零九章 李善長計除障礙第一百五十八章 內外俱忘證武學第六十章 龍灣一戰堆白骨第二百三十九章 見遺物令人心躁第六十七章 波瀾再起如何決(二)第四章 何惜以命護佳人(一)第七十一章 終是一諾成空言(二)第七十八章 圍魏救趙迫敵退第二百一十一章 魔性再起嗜殺戮(二)第四十五章 誅元利器銳者璋(一)第十六九章 煙花主帥朱文正第十一章 天意憐幽草 人間重晚晴(二)第七十一章 終是一諾成空言(二)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是金蘭真金蘭(一)第一百二十八章 藥谷爲誘明宗動第六十三章 千鈞一髮死裡生第一百四十三章 狹路相逢唯一戰第八十八章 皇圖霸業一場空(一)第二百四十七章 道教合宗無南北第五十二章 喜結連理諫出兵(一)第二十章 細說八陣威勢藏第八十章 信任緣於是舊識(一)第二百三十章 左右爲難變突起(一)第四十七章 棋盤之外第三人(一)第三十六章 買醉人遇上醉鬼第五十章 佳人爲注一場賭(一)第七十二章 以簡破繁 窮乞丐夜傳書(二)第一百二十一章 平江一戰棋局終第四十五章 雙虎將山道爭雄第一百六十九章 千年寶剎底蘊深(三)第二十三章 天下令出風雲動(二)第六十六章 波瀾再起如何決(一)第二百六十五章 掌光暗者是主宰(二)第五十九章 賈魯死濠州解圍第二十八章 虎山獨行(三)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毀良柱傾大廈(二)第二十六章 虎山獨行(一)第八十章 信任緣於是舊識(一)第五十九章 賈魯死濠州解圍第二百五十章 何人可擋我來去(一)第二百六十七章 短劍藏迷鋒芒寒(一)第十七章 鬥智中的苦與樂(一)第四十四章 名門弟子聲望高第三十四章 白蓮參無相 明王會蕭何(二)第一百一十二章 醜婿終要見岳丈第七十九章 勾心鬥角紛爭起(二)第二百六十一章 重重阻礙是坦途(一)第五十六章 葫蘆口戰名聲揚(二)第一百四十三章 狹路相逢唯一戰第七十九章 鄱陽湖上訪故人第二十七章 爭一屋而亂三鬼(一)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毀良柱傾大廈(二)第一百零七章 山洞幽深通何處第七十一章 洪都攻防何膠着第二百四十三章 三清殿上把道論(一)第七十九章 勾心鬥角紛爭起(二)第一百九十七章 乾坤半定預雨期第一百三十九章 屠龍未功香玉隕第七十三章 凌雲持劍爲誰怒(二)第五十二章 喜結連理諫出兵(一)第三十四章 鬥智鬥力心連心(一)第一百二十八章 巧施言語激敵動第六章 少時亦曾有權謀(二)第九十二章 兵道詭變戰連捷(二)第八章 雪梅爲引開閣門第三十六章 買醉人遇上醉鬼第一百六十七章 千年寶剎底蘊深(一)第一百一十八章 郭公來滁誠王危(一)第十八章 白馬金羈俠少年(二)第三十二章 天命真意法自然(二)第一百二十章 郭公來滁誠王危(三)第三十章 滄海桑田莫如此第六十章 龍灣一戰堆白骨第一百八十八章 撕開僞裝直面對第一百三十章 夜行如魅迷惑生第八十章 信任緣於是舊識(一)第二十八章 虎山獨行(三)第一百八十二章 拔刀難助意彷徨(一)第二百四十八章 歸真之意作何解第二百二十七章 棲霞寺初聞主宰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子一怒天下動(二)第八十八章 皇圖霸業一場空(一)第四十章 雨夜破連環殺局(二)第一百四十二章 夜雪初霽人斷腸第二百二十七章 棲霞寺初聞主宰第三章 文武順序自有意第五十章 君子之交如是(二)第四十五章 雙虎將山道爭雄第四十一章 濠州亂賈魯圍城(一)第八十六章 風助火燒連環船(二)第十二章 挑動黃河天下反(四)第六十三章 中詭計陷牢獄災(二)第一百三十三章 戲裡戲外皆人生第一百章 鴻門宴誰主誰客(三)第一百二十章 劫後萬事須立新第二百四十五章 各懷心思危機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