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風凌雲腦海中卻是不斷浮現適才徐達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如今紅蕊是去世了還是離開了,他也未有得知,心下不由擔心起來。卻在這時,客棧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風凌雲眼睛頓時一亮,若要知道紅蕊的事,問她不就得知了?
風凌雲下樓來,只見馬秀英與郭寧蓮牽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走進客棧,她們正在問風凌雲的房間。
“嫂子不用問了!”風凌雲輕笑一聲,自樓梯上走下。
馬秀英聽得風凌雲的聲音,也是一笑,道:“兩年多不見,凌雲你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風凌雲笑道:“經歷了這麼多,總不能什麼變化都沒有吧?”
馬秀英道:“我倒是希望你一直都沒有變!”
風凌雲聞言,沉默一會,心道:“我是變了,你們也變了!”
郭寧蓮這時卻是叫道:“小凌子,不要站着不說話,你媳婦呢?我們今天就是來看你媳婦的,我倒是要看看,什麼樣的女子,令得你連晚晴妹子都給拋棄了!”
風凌雲嘆息一聲,道:“我與晴姐只是姐弟關係,如今她更是有自己的路,過去的那些誤會就不要提了。”
郭寧蓮卻是冷哼一聲,在這時,商輕雨自樓上走下,來到風凌雲身旁。郭寧蓮眼睛頓時看得直直,叫道:“乖乖的不得了,你媳婦確實太漂亮了!似乎比晚晴妹子都還要漂亮幾分!”
風凌雲聽得郭寧蓮提到李晚晴的,正要暗叫不好,可是這時商輕雨卻是若無其事,臉上還帶着微微笑容,道:“這位姐姐也很漂亮!”
郭寧蓮人雖然長得漂亮,可是爲人大大咧咧,與她清淨文秀的容顏不搭,這被女子誇還是第一次。當下她頓時對商輕雨生出好感,便拉着商輕雨問長問短的。馬秀英見狀,便只是搖頭失笑。
風凌雲猶豫片刻,便問道:“嫂子,紅蕊姐到底去哪裡了?徐大哥爲何會娶別人?”
馬秀英沉默一會,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元璋如今不也娶了多麼小妾?紅蕊有時候就是心眼太小了!”
風凌雲聽着馬秀英的話,才知曉紅蕊只是離開了,他又道:“嫂子能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往事不堪,提起時總是令人神傷,馬秀英猶豫片刻,開口道:“你帶着晚晴妹子走的第二年,徐達奉命攻打常州,那一戰打得極爲艱辛,徐達差點送命在那裡,幸得謝家從中相助徐達纔打下常州,那一年,徐達班師回來的時候,便把謝家的人給帶來了。“
“謝再興這人武藝高強,勇猛過人,確實是一員難得大將,他膝下有兩個女兒。那時候我就想,文正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便與元璋商量,向謝再興提親。誰料這時謝家大女他要嫁的是徐達,不是文正,當時我與元璋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最讓我們驚奇的還是謝家謝三娘竟然也要嫁徐達,這下子便把我們弄得哭笑不得。這事本來已經不了了之,可是我們是小瞧了謝三娘個耿直,在我們提親後不久,她便直接跑去找徐達,說是要嫁給他,你知道紅蕊的性子的,她是那種對於愛情極爲專一的人,又怎會容得下這些?是以當時一氣之下便出了應天。”
馬秀英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繼續道:“紅蕊剛走的那幾天,可把徐達給急壞了,他四下尋找,所有他們熟悉的地方都找了,都沒有找到紅蕊。唉,那時候他整天以酒澆愁,喝得不省人事,好幾次元璋都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可是他已經沒有改。謝三娘對徐達也是真心實意的,她見徐達整日借酒澆愁,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便來照顧他,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徐達醉酒之後,便把她當成了紅蕊,就這樣,謝三娘就把自己給了徐達。而徐達也還算一條漢子,做了的事便自己負責,今年年初,下了聘禮,將謝三娘給娶了。而謝家大女,也嫁給了文正。”
風凌雲聞言,只得嘆息一聲,這種事情,誰都沒有錯,若是硬要找出一個錯的話,那就只能怪命運安排 。
“對了,凌雲,你呢?什麼時候成親?晚晴妹子走了,但是這姑娘看着真的不錯,千萬不要辜負人家!”馬秀英又補充道。
風凌雲道:“我不是朱大哥他們那般有大志,也不會像曾經那般估計許多,如今我只在乎她的感受!”
馬秀英聞言,不由想起他與朱元璋成親的時候,時過境遷,如今朱元璋可不只是有她與郭寧蓮,還有好幾門小妾,她真的不敢相信,風凌雲爲了商輕雨會什麼都不顧,直到好幾年以後,當她親眼看到一個人爲了另一個人而瘋狂的時候,她纔信了,原來這天地間,真的有至情之人。
在這時,馬秀英牽着的小孩忽地哭鬧起來,馬秀英急忙將其抱起,不一會,那小孩才被馬秀英哄得乖了。風凌雲道:“沒想到標兒都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
馬秀英道:“你趕快與弟妹生個女兒,以後就是標的媳婦!”風凌雲連忙擺手笑道:“這個事情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你應該跟她說!”
商輕雨同郭寧蓮就在不遠處,風凌雲與馬秀英的談話可都是聽在耳朵裡的,此時她臉色忽地紅了起來,低下頭去,郭寧蓮見狀,哪肯放過調笑她的機會?
一番說笑,半個時辰之後,馬秀英與郭寧蓮這才離去。下午二人就待在客棧裡沒有出去,就連飯菜都是讓小二的送到房間。
用餐之際,風凌雲忽地湊到商輕雨的耳邊,笑道:“今日朱大嫂說的你有沒有聽到?”
商輕雨聞言,臉皮頓時發燙,道:“她說什麼?”
風凌雲道:“她說,咱們生個女兒,與他們成兒女親家!”商輕雨害羞得低下頭去,風凌雲見狀,不由大樂。商輕雨這時忽然擡起頭來,大聲道:“不行!”
“什麼不行?”風凌雲頓時一愣。
商輕雨道:“咱們的孩子的婚姻大事,由他們自己做主,師父說了,各人的事各人自己看着辦,若是隨了那些陳規爛矩,什麼父母之命啊,什麼媒妁之言啊,那會害人的!”
風凌雲本來是說笑的,沒想到商輕雨卻是認真了,風凌雲更樂了,她離商輕雨更近了,說道:“這些也等咱們把孩子生出來再說!”
商輕雨聞言,竟是點了點頭,風凌雲又湊近一些。商輕雨只覺一股獨有的男子氣味襲來,芳心一陣癡迷,忽地一驚,叫道:“你幹什麼?”
風凌雲笑道:“當然是要與你生孩子呀!”
商輕雨俏臉刷的紅到耳根,直接給風凌雲一粉拳,道:“死流氓,滾開些!”
風凌雲哈哈一笑,一把將她抱緊,道:“滾不開啊!”
“別鬧,有消息來了!”商輕雨說完,只見得一隻白鴿自窗戶裡飛進來。
風凌雲如往時一般解下竹筒,打開裡面的紙條。
“怎麼樣?你那些下屬是否查出些什麼了?”商輕雨問道。
風凌雲道:“他們沿着咱們走過的路追去,一些人去了衢州!”
“能緊追不放的,要麼是真正的好友,要麼就是仇敵!”商輕雨道。
“對於當年你父親的死,你當真半點想法都沒有麼?只是這般毫無頭緒的查?”商輕雨終於問出了埋在心間許久的疑惑。
風凌雲道:“以前沒有,不過後來有了,現在的話,或許能猜到一些!”
商輕雨道:“我猜是他的女人太多了,然後她們就互相嫉妒,給他下毒了,要不然按你說的,誰能悄無聲息的就讓他中毒?”
風凌雲乾咳一聲,道:“這也許是其中之一,但應該還不是最重要的那部分。”
“你倒是說說你的看法!”商輕雨哼道。
風凌雲道:“這也是最近以來纔有的,你想想,這沉浮宮隱宗是一支怎麼樣的力量?”
商輕雨道:“足以顛覆天下!”
“不錯,你說的女人間的嫉妒也許有可能,但若真的喜歡,真正下手時都會猶豫,除非是還有其他目的!”風凌雲說道。
商輕雨想到提着劍去找風凌雲時候的狼狽樣子,不由狠狠的瞪了風凌雲一眼。風凌雲接着道:“若說是我父親有什麼最值得人惦記的,那就是他曾經進過隱宗的智慧閣!”
商輕雨聞言一震,道:“對,你不是說了,那種毒藥極爲詭異,若人不運功,只會慢慢的削弱人的功力,一旦運功便是死期,下毒的人並不是真正的要他死,而是要控制他!”
風凌雲點頭,道:“我也是這般猜測的!”
“如此一來,那下毒的人必是極爲了解你的父親,平時的仇敵不可能,只有最好的朋友,或是身邊極爲親近的人!”商輕雨說着,頓時覺得一陣後怕。
風凌雲嘆息一聲:“任你武功再高,智慧再深,對於好友和身邊的親人是最難以起戒心的!”
“如此一來,這範圍又大大縮小了!”商輕雨道 。
“你何以這般篤定?”商輕雨接着又問道。
風凌雲道:“因爲華山頂上的那場大戰,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出現過。你想想,若是生死仇敵,又如何不去?若是身邊的人下的手的話,他肯定會認爲我父親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所以他纔沒去華山!”
“看來他還不是太瞭解你的父親!”商輕雨道。
風凌雲道:“一個人總是用自己的思維去思考,難免會入了誤區。我想這個下毒人的絕對是個惜命的人,纔會認爲我父親會像他那般將生命看得極重。”
“那你現在要怎麼做?”商輕雨問道。
風凌雲笑道:“這應天這麼繁華,就讓他們來這裡玩兩天,他們應該會喜歡的!”
商輕雨聞言,已然知道風凌雲要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