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少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如今她卻是莫名其妙的達到了,她能感覺到,以她這時的功力,她師父明素蟾絕不會是她對手,就連道教南宗的掌門上陽子,都要比她弱上一線,道教南宗之中,恐怕只有雲華真人能與她比肩了。
“這是怎麼回事?”李晚晴看着自己雙手,瞬間失神。那黑衣人滾下屋檐之後,見沒人追來,急忙向着後山奔去。
在這時,雲華真人打開屋門。李晚晴自屋頂躍下,見雲華真人臉色比剛纔又差了些許,便道:“太師叔祖,您是身體不舒服嗎?”
風凌雲站在一旁,心中一陣苦澀。雲華真人露出一個慈祥和藹的笑容,道:“沒事,師叔祖老了,以後道教的發揚光大,便要靠你們年輕一輩了!”
李晚晴雖是拜師南宗,但卻是俗家弟子。此時聽得雲華真人言語,心神莫名一動,加之雲華真人看她時,眼中那種殷切希望,真真切切的撥動着她的每一根心絃,當下只是重重點頭。
風凌雲開口道:“此人武功極高,又會‘混元一氣功’,看來是全真教中的重要人物!”
雲華真人道:“上陽子急於將道教南北合宗,以便立足武林,與少林、沉浮宮三足鼎立。可惜如今全真教的掌門完顏德明,心機城府極深,恐怕另有圖謀,此次就算能夠合宗,唉,恐怕也是後患無窮。”
若是往時的李晚晴,對於雲華真人的看法絕對不贊同,但如今不知爲何,她心間總是有意無意之間將其中關鍵想透,當下點頭道:“太師叔祖,要不就由弟子前去求見掌門,將此中緣由道明如何?”
雲華真人搖頭道:“上陽子已經下定決心,誰阻止他誰就是他的敵人,如今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李晚晴點頭,忽地說道:“太師叔祖,弟子心中有一個疑惑,還望太師叔祖解惑!”
雲華真人道:“說!”
李晚晴道:“弟子醒來之後,不僅傷勢痊癒,連武功也天翻地覆,是以弟子心中恐慌,請太師叔祖告訴弟子這其中緣由!”
風凌雲聞言,不由心神一緊。倒是雲華真人,卻是臉色如常,只聽他道:“那是因爲你如今繼承了我的功力!不過你還沒有徹底掌握,待你將那些功力化爲己有,能收發自如是,纔算得功行圓滿。”
李晚晴聞言,先是一呆,但瞬間便是哽咽起來。至此,她終於明白了爲何在短短的時間裡,雲華真人的容顏老得如此之快。她本就是一個重情的人,此時面對救了她性命的雲華真人,情感頓時爆發出來。
雲華真人道:“你不必自責,我也是已經走到生命盡頭,這身功力不傳給你,也只得帶到地下。在這彌留之際,能用來救你一命,也算是物有所用。”
雲華真人話語不假,一般正常之人,誰能承受他那一身不世功力?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李晚晴才得以傳下他這一身功力。但李晚晴卻不這麼想,她以爲雲華真人是在安慰她,是以在這時,雲華真人的形象,在她心中比往時要高大許多,超過了她的父親李善長。同時她也下定決心,這一輩子將雲華真人當成父親來尊敬。只可惜雲華真人已經的人生,已經快要到了終點。
風凌雲見李晚晴沒有多少激動情緒,這才放下心來。但他這時也暗暗詫異,以李晚晴的性子,這表現並不正常,想來是那“先天一氣功”的緣故,影響了李晚晴的心性。
“不早了,都去歇息吧!”雲華真人年事已高,此時有沒了功力,當下真是睏乏了。李晚晴道:“弟子扶太師叔祖進去歇息!”
雲華真人聞言,哈哈一笑,道:“孩子,我還沒有這般脆弱!”話畢,只見他將佝僂的身子挺起,邁出步子,走進了屋裡。
經此一番波折,風凌雲與李晚晴都有了改變。風凌雲道:“有什麼話咱們明日再說,今夜好好休息!”
李晚晴道:“我知道這幾日你都沒休息好,你快去睡吧,今夜便讓姐姐來守護你,守護歸真殿,守護太師叔祖!”
風凌雲笑道:“放心,那賊人已經被晴姐打跑,今夜是不敢再來的了!”
李晚晴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今太師祖因爲我功力全失,我既然繼承了他的武功,那就要守護這裡的一切!”
風凌雲知道李晚晴性子,便點了點頭,自個離去了。李晚晴望着風凌雲離去的背影,不知爲何,以前那種奇異的別幹感已經在漸漸淡去,在這時,她看世間的一切,似乎都是一樣的。
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過,風凌雲一倒下便睡着了,這一覺真是睡得香甜。第二日醒來,陽光早已自窗戶灑進屋裡。夏日的早晨,清涼舒爽,風凌雲穿好衣衫,伸了一個懶腰,頓覺神清氣爽。
“凌弟起了嗎?”李晚晴的聲音自屋外傳來,風凌雲轉過身走到門邊,將門打開。今日的李晚晴,比起昨日,那種幽靜空靈之感更勝。
“晴姐有事嗎?”風凌雲隨口一問,自應天之事後,風凌雲見着李晚晴,總是有種不明情緒。
李晚晴道:“咱們出去走走,我有話與你說!”
風凌雲將門關上,與李晚晴一齊走出歸真殿,向着山後走去。全真教與道教南宗論道在即,天台山極是熱鬧,唯有歸真殿這邊清靜些。後山之處,懸崖峭立,也是少有人至,二人並肩立在一處伸出去的石臺之上,就像是懸在空中一般。山霧蒸騰,雲霞翻滾,天地造化之奇真是令人讚歎不絕。
“這些時日以來,我雖是處在昏迷之中,不過並不是什麼都不知曉,你一路的照顧,求醫我都迷迷糊糊間知道一些,謝謝你!”李晚晴黛眉舒展,身上有自然之氣流轉,美得自然清新。
風凌雲笑道:“你我之間說謝謝就見外了!”
李晚晴聞言,也是一笑,道:“你在應天說的話還算話嗎?你說過,只要我醒來,你什麼都答應我!”
風凌雲心中雖是苦澀,但他面色卻是不變,輕聲道:“風凌雲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李晚晴聞言,眼中遺憾之色一閃即逝,說道:“感情這東西,真是微妙得緊,我與小祺相處多年,他的意思自然知道,可是無論如何,對他都不會有對你的那種感覺。”
風凌雲聽着,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李晚晴繼續道:“你確實有種難言魅力,極爲吸引人,我喜歡你,一點不假。”
風凌雲嘆息道:“風凌雲何德何能,竟然得到晴姐的青睞!”
李晚晴悠悠道:“可是我知道,你對我並沒有愛,有的是親情,這一點,我輸給了商輕雨!”
“正如晴姐所說,感情這事,本來就很奇妙!”風凌雲強壓住心中的煩躁。
李晚晴道:“若是我要你娶我,你願意嗎?”
風凌雲迎上李晚晴的目光,道:“願意!”
李晚晴終是嘆息一聲,道:“就是爲了應天許下的那個諾言?”
風凌雲搖頭道:“我不知道!”
李晚晴忽地一笑,道:“跟你開玩笑的,你以爲我真的喜歡你嗎?你真是自以爲是慣了!”
風凌雲聞言一呆,不知爲何,心裡卻是鬆下一口氣。李晚晴別過臉去,道:“自進入南宗那天起,其實我早就有了出家打算。如今得傳太師叔祖的衣鉢,真是我的榮幸,是以我已經決定,就此出家,遁入道門,修道家清靜無爲之道。”
風凌雲面色一變,道:“雲華真人雖是傳你畢生功力,但他卻沒有要你出家,晴姐你······”
李晚晴擺手打斷風凌雲的話,道:“你無需多說,我既然做了決斷,便不會更改!”
“晴姐!”風凌雲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李晚晴道:“好了,該與你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風凌雲無奈,只得沿着崎嶇的山道向着歸真殿走去。李晚晴回過頭來,望着風凌雲離去的身影,兩行清淚滑過面頰,輕聲道:“若你心中沒有我,娶了我又能怎樣?我要的是你的心!”
清風吹來,她的聲音隨着清風漸去漸遠,她就那般呆站着,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卻在這時,後面傳來一道聲音:“捨不得,就不要放開。”
李晚晴回過頭來,見雲華真人站在不遠處,行了一禮,道:“不放開又如何?他的心不在我這裡。”
雲華真人笑道:“既然打算放開,那就瀟灑一些。握緊,能抓住一些想要的東西,但是放開手卻是能擁有整個世界!”
李晚晴似有所悟,道:“多謝太師叔祖點醒,弟子知道了!”
雲華真人點頭,道:“傍晚時刻,你在歸真殿前等我!”
李晚晴聞言,卻是露出疑惑之色。雲華真人笑道:“你傳了我的衣鉢,我這一生的本事可不僅只有一身功力,算術之道,格物致理均是有所涉及。天道本就不可測,是以看相卦道乃是虛妄之學,不用去學,至於其他的,卻是與我的武功有關,我打算都一一教與你!”雲華真人說完,卻是離去了。懸崖上,再次只有李晚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