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風凌雲如今的眼界及武功修爲,李祺這看似完美的一劍,卻是有百般破綻。只是他卻不知道是該全力出手,還是讓着李祺。正如李祺說的那樣,若是讓着他,那便是侮辱他。若是不讓着,他卻又不想贏。風凌雲此時是極爲矛盾的。但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他左手食指彈出,打在離奇的劍面之上。李祺的長劍頓時被盪開了去。電光火石之間,二人錯身而過。
李祺身子一頓,長劍舞動,灌注了真力的長劍,頓時發出懾人寒光。如寒星般的光點顫動,向着風凌雲灑來。風凌雲這時真真動容,李祺的“無相功”已經有點“幻滅無相”的感覺了。他不敢大意,真力灌注在雙掌之間,迎向了李祺的長劍。只聽得砰的一聲響,風凌雲的那一雙肉掌,竟然透出點點晶瑩之光,打在了李祺的劍尖之上。李祺之覺一如洪濤般的力量自劍尖出傳來,侵入他的體內,真氣運行一滯,長劍險些脫手。
風凌雲這一掌本有把握擊落李祺這一劍的。但觸及李祺的長劍那一瞬間,他的勁力收回不少。也只有達到他這般能將真力收放自如的境界,纔可做到。
李祺這一劍未有見效,當下只見他面色微有猙獰,長劍或是橫劈、或是急刺、或是斜擊,如疾風驟雨。可是風凌雲卻是已經看出,李祺這劍法已經亂了。但時下他並沒有解開李祺心魔的辦法,贏也不是,輸也不是。忽地,他想到了佛門之中佛祖割肉喂鷹的舉動。當下若是自己傷在李祺劍下,或許這一切便都解了。於是他看似凌厲攻出的一招,卻是隻是虛晃。而李祺的長劍,卻是快如閃電一般向着他的左肩急刺而去。
卻在這時,一顆石子忽地飛來,打在了李祺手腕處的太淵穴。李祺持劍的右手頓時一軟,長劍頓時落在了地上。
風凌雲同李祺均是一驚,擡頭看去,見商輕雨正站在二人三丈之外。兩人一人只想取勝,心中再無其他;一人心中矛盾,思緒混亂。俱都沒有發現商輕雨來到。
商輕雨冷哼一聲,道:“他那是讓着你的,你還真想刺他一劍?”
李祺聞言,頓時露出憤怒之色,但轉而爲羞愧。商輕雨白了風凌雲一眼,道:“你還真想學佛祖割肉喂鷹啊?”
風凌雲聞言,頓時苦笑一聲。而李祺卻是撿起了地上的劍,便下山去了。
“你怎麼也上山來了?”風凌雲柔聲問道。
商輕雨道:“若是不上山來,你小命都要丟掉半條了!”
風凌雲道:“他只是一時沒有想通一些東西,不是真的要傷我!”
商輕雨道:“你這人總是喜歡做爛好人,總想着這個,顧及那個,到最後卻是隻能傷人傷己。”
風凌雲聞言,不由發顫。確實如商輕雨所說,有些事情,顧及太多,確實只能傷人傷己。今日李祺的會找他來比武,便是最好的證明。此處關節一通,心中不由一陣暢快。
商輕雨又道:“這次少林遭難,卻逼出這千年深厚底蘊,想不到那個渡還大師竟然是一位研究醫道的高手,你要不要去向他請教一番,當日你父親所中之毒到底是什麼毒?”
原來那日風凌雲說了風浩天中毒之事後,商輕雨一直放在心上。她總是抱着一絲希望,風浩天所中之毒與沉浮宮無關。在路過李晚晴房間時,李晚晴將風凌雲拉進屋裡。而她卻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正生着悶氣,忽地想到渡還大師乃是醫道高手,對於世間毒物應該也是瞭如指掌,便急着去找風凌雲。她出門時,恰好見着風凌雲與李祺走出別院,於是便暗中跟上山來。
風凌雲眼睛一亮,道:“對呀,沒想到這次少林之行,卻有這般意外收穫。走,輕雨,咱們這就去找渡還大師。”
方丈院中,覺言大師正與諸位長老商量如何處置這活捉而來的四百人。風凌雲與商輕雨走進院中,遠遠的便聽到屋裡傳來的爭辯聲。說實話,這四百人可算得上是沉浮宮的人,或者說是秋末楓的人才好。商輕雨聽着院裡議論,心裡不免有些不舒服。
風凌雲道:“走吧,咱們有機會再來。”
二人一同走出方丈院,來到大雄寶殿之處。商輕雨道:“要不咱們隨便問一個少林寺的僧人就得了。”
二人想到渡還大師在少林寺中的輩分極高,又不住在這寺院之內,普通僧徒自是難以知道他坐禪之處,纔來方丈院的。但此時進去,確實不禮貌。經商輕雨這般說,風凌雲也是抱着一絲希望,便迎向一位走來的僧人。風凌雲行的是江湖之禮,抱拳道:“這位大師,在下向您打聽一下渡還禪師的住處。”
那僧人停下腳步,看了風凌雲一眼,道:“不知道施主找禪師有什麼事?”
風凌雲一聽,便知道此僧知曉渡還禪師,與商輕雨相視一眼,均是露出喜色。於是便道:“在下想向大師請教一下醫道之事,請大師告知。”
那僧人道:“你們隨我來吧!”
商輕雨與風凌雲跟着那僧人走過大雄寶殿,向着左邊上行去。穿過一個院子,沿着一條青石小道,便來到一處僻靜幽深的院子。那僧人道:“這就是禪師的住處藥廬。二位施主直接進去就是了!”
“多謝了!”風凌雲再向那僧人行了一禮。走進藥廬,整個院子擺放着許多草藥,瀰漫着各種藥味。商輕雨不由微微蹙眉,只覺一陣難受。風凌雲多年也在專研此道,是以並沒多大反應,他道:“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商輕雨搖頭道:“沒事!”
渡還大師這時自屋裡走出:“阿彌陀佛,貴客臨門,未能遠迎,見諒!見諒!”
“不敢,風凌雲登門拜訪,唐突之處,請大師見諒纔是!”風凌雲深深的行了一禮。
渡還大師道:“請進屋說話吧!”
二人跟着他進了屋子,各自坐在一個蒲團之上。渡還大師道:“你就是方丈說的那位風凌雲?”
覺言覺得風凌雲頗具慧心,一心要將他引入佛門。風凌雲沒想到這位方丈大師竟然還與渡還禪師說了自己,當下頗覺尷尬。於是道:“慚愧,正是在下!”
渡還道:“覺言還一直誇你有慧根呢,不如就由貧僧引見,拜在他的門下如何?”
商輕雨一聽,柳眉頓時豎起。風凌雲急忙將她拉住,而後向渡還說道:“小子這等頑石,倒是讓禪師錯愛了。”
二人一舉一動,都落在渡還眼裡。他微微一笑,道:“罷了,佛度有緣人,佛門清淨之地,卻不是棒打鴛鴦的地方!”
這話說得商輕雨俏臉泛紅,直透耳根,此時她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解了這讓人渾身發癢的尷尬。但不管如何,心裡卻是高興的。
風凌雲道:“在下前來,是想向禪師請教關於這世間關於奇毒的問題。”
渡還一聽,露出疑惑之色。風凌雲於是便將風浩天所中奇毒的跡象以及種種實情全盤說出。渡還聽得風凌雲說風浩天所中的那種奇毒,直把一雙白眉給擠在了一起,額頭之上,竟有幾顆汗珠。
風凌雲與商輕雨見狀,不由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過去一會,渡還纔開口道:“當真有此種毒物在世麼?”
風凌雲道:“絕無虛假,那殘毒在空氣中滯留,依舊能讓人中毒。”
渡還神色嚴肅,又是一聲嘆息,道:“想不到浩天居士這等人物,卻是已經仙逝了。”
“承蒙掛念,不勝感激。”風凌雲道。
“你說的這種奇毒,確實夠詭異。有幾分是西域邪宗毒娘子的‘閻王索命’、‘惡人花’的影子,又有幾分像是藥谷的‘美人醉’,還有其他的,就恕貧僧見識淺薄,未曾聽聞過了!”渡還大師說道。
風凌雲與商輕雨聽得頭皮發麻。渡還所說的這幾種毒,每一種都令人聞風喪膽。而風浩天所中的毒中,竟然都有這幾種奇毒的樣子,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而且在那奇毒之中,竟然還有渡還這樣的醫道大宗師所未有聽聞過的。
風凌雲心中甚是迷亂,此時他依舊不清楚,當日風浩天將他放在友人云華真人處,一人去沉浮宮到底是爲了什麼,還有,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身中劇毒?
風凌雲思慮一陣,不由看了商輕雨一眼。那年西湖初遇,商輕雨在斷橋之上所中的毒,若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毒娘子的“惡人花”。這種毒藥乃是取諸般劇毒,注入精心培養的花朵之內,而後便重新生出一種新的奇毒。毒娘子所用的那些會冒出黑霧的花朵,便是這“惡人花”了。
風凌雲本來以爲渡還可爲他解去許多疑惑,卻沒想到心裡疑惑更勝。
過去一會,風凌雲與商輕雨一齊起身。風凌雲一抱拳道:“今日多有叨擾,我二人就不打擾大師,先行告退了!”
渡還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待風凌雲二人走出屋子,便閉上眼眸,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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