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千二百五十一年,蒙古攻佔金朝中都,改名燕京。忽必烈打敗其弟阿里不哥之後,便將燕京改名爲中都。公元一千二百七十二年,又將中都改爲大都。
忽必烈遷都至此後,便開始在往日金朝舊址上開始新宮殿的建造。是時劉秉忠爲總負責人,當世大天文學家、數學家、水利專家郭守敬擔任都水監。公元一千二百八十五年,大都的大內宮殿、宮牆城牆、樞密院、大護國仁王寺等建築均是竣工。在之後的幾年裡,遷入大量人口。至此,大都便成了大元皇朝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亦是煙花風流之地。
風凌雲幼時曾與父親風浩天來過大都,當時還救下被伽璘追殺的韓山童。有時候風凌雲不禁想到:“若是他們沒有來大都,亦或是風浩天沒有救下韓山童,那就不會有華山絕頂之戰,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風凌雲胡思亂想一番,不由悵然嘆息。兩年前杭州城內,商輕雨所中之毒與風浩天所中之毒有相似之處。是以他心中猜想:“風浩天所中之毒與沉浮宮根本沒有關係,而是與朝廷有關,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伽璘了。”只是這想法一出,便又被他否定。伽璘乃是當世五大高手之一,像他們這種高人,都各自有各自的驕傲,既然決定約戰風浩天,便不會使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種種可能排除,風凌雲便想到了武林中除沉浮宮外,另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禁忌宗門,西域邪宗。其首代宗主名若邪,是以又被稱作若邪宗,他所傳下的功夫名“若邪功”,而他的兵刃,便是“殘月”。
風凌雲並不知道邪兵殘月長如何模樣,只是曾多次與禿魯動手。其所用功夫與一些江湖手札所記載的,關於施展“若邪功”的狀況極爲相似,他便猜測那個禿魯是西域邪宗的傳人。而他手中那把削鐵如泥的彎刀,或許便是傳說中的“殘月”。但這些風凌雲都沒有放在心上,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的,是一處關於三十年前的記載。
那記載中寫明,是時藥谷中出了一代神醫,江湖送號“百草老人”。意將其與嘗百草的神農比肩,歌頌他的功德。百草老人一生救人無數,令得藥谷名聲大振,其坐下有兩大弟子,一人便是如今聞名江湖的瓊玉夫人,而另一人名叫飛影。因與瓊玉夫人爭掌門之位失敗而怒走西域。後有人曾在西域見過她。只是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救死扶傷的飛影女神醫,而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毒娘子。傳聞她已經成爲西域邪宗的一代大長老,一身毒功舉世無雙。
風凌雲將這種種傳聞以及一些記載,還有商輕雨中毒的事件連在一起,便得出一個猜想:“他父親所中之毒,會不會與西域邪宗有關?”他此次進京,不僅是要置脫脫於死地,解高郵之圍,滁州之危,亦要查明一些東西。
是時天下雖亂,但大都依舊繁華,街道人來人往,半數是蒙古人,削半是色目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漢人。這並不奇怪,時下元朝將人分爲四等,最上等乃是蒙古人,其次色目人,再次是漢人,最爲低等的便是南人。這京畿重地,多貴族官宦人家,蒙古人和色目人自然就多了。
風凌雲身着青色長衫,身子頎長,面目俊朗,直惹得許多路過的色目女子向他頻拋媚眼。風凌雲有時也向那些女子回首,但見這些色目女子個個均是碧眼雪膚,身材玲瓏,衣着大膽。比起江南女子那種溫柔如水之韻,這些色目女子便具有一種狂野如火的獨特異域風味。風凌雲再瞧一眼,只見她們身上以及頭上的飾物,均是貴重無比。想來這等女子,必是出自貴族。她們並不像漢人女子一般有什麼三從四德,規矩甚多,行動較爲自由。
又走一程,風凌雲見那不遠處有個賣糖人的老頭。他雖然上了年紀,但手輕巧靈活,只見熱好的糖料迅速倒入模板之上,不到片刻,一個個糖人便做好了。時下有不少孩子以及女子在此圍觀,待做好以後,便都賣光了。有些貴族女子出手極爲大方,那老頭收穫滿滿,笑得合不攏嘴。
風凌雲這時卻是想到:“此次進京,身邊所帶盤纏不多,還要逗留數日,不可胡亂揮霍,得找一處便宜客棧住下才是。看此老樣子,應該是老實人,應該不會坑我,就向他問問這附近可有便宜客棧。”
風凌雲走向那老人,抱拳問道:“老人家,小子風凌雲初次進城,欲要向您打聽一下,這附近可有什麼便宜又可住的客棧?”
賣糖人的老人只是斜着看了風凌雲,並不答話,繼續熱他的糖料。風凌雲心下甚是疑惑,莫非此老耳朵不好?可是不像啊,適才他海域那些貴族女子有說有笑,一副忠厚老實之相。
風凌雲思緒翻轉幾下,便又重新向那老人道:“還請老人家指點。”
那老人不耐煩的的向下糖料,將手伸到風凌雲面前。風凌雲先是一陣錯愕,而後便是明瞭這老頭的意思,敢情是問他要錢。風凌雲不由暗暗苦笑,他行走江湖多年,竟然今日看走了眼。不禁感慨,這大都真是臥虎藏龍之地,一個做糖人的老人,也能僞裝的如此之好,令他上當。同時也將那句古語自己唸叨一邊,人真的不可貌相。
“人不可貌相?”風凌雲不由暗暗一驚,他再次瞧了這老漢一眼,只見他年紀約莫在花甲之齡,但一雙手靈活卻如二三十歲的漢子。不僅如此,他步子移動,輕盈矯健,可見是身懷功夫之人。風凌雲又四下一看,只見有好幾個商販,亦或是路邊攤上的江湖客,均是有意無意的向着道路一頭瞧去。他心神不由一震:“這些人雖然都叫不出名,但均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們喬裝打扮,裝着小商販,亦或是尋常江湖之人。如此費盡心思,有何圖謀?”
風凌雲正疑惑之際,忽有響動自另一側傳來。風凌雲不由循着那響動傳來之處看去,只見有八匹駿馬齊頭並進,拉着一輛巨車緩緩而行。在那車上週邊,插滿了各色鮮花。那花圍着的,卻是一妙齡少女。她長得如出水芙蓉,清麗不可方物。芊芊玉手提着一竹籃,裡面裝滿了花瓣。她每過一會,便抓起一把,向四下撒出。花瓣隨風而動,香氣四溢,宛如一場五彩繽紛的秋雨。跟在後面的卻是一行樂隊,或是琵琶,或是洞簫,或是橫笛。樂器之聲交擊而響,悅耳動聽。街上行人見狀,紛紛發出尖叫之聲,熱鬧至極。
風凌雲退到人羣之中,正想着是何等人物,竟敢在大都這般放肆。卻在這時,旁邊已經有人議論起來。有人道:“這江南的姑娘就是水靈,我看今晚才藝之賽,定是這柳茗煙的了。”另一人卻不以爲然,只聽他道:“咱大都的銀蝶姑娘,比起這江南水韻滋養的女子,卻別具一番風味。再說你也說了,今晚比的可不止是容貌,而是才藝,這銀蝶姑娘不僅精通中原樂器,更是懂得西域各國的樂器音樂,冠絕中西呀。我看呀,也只要她纔有資格爲皇上陛下表演。”
那人不服氣,道:“哼,若是隻比樂器,這銀蝶確實有兩手,但若是論及才情,茗煙姑娘可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更是杭州第一名伶。”
那反駁他的人道:“銀蝶姑娘也是咱大都的第一名伶。咱也別爭了, 趕快去佔個位置,看看這南北梨園之冠,纔是煙花地的主兒。”
“走,那伶德坊可是咱大都最大的勾欄地兒,平時都捨不得花錢進去,今日不管如何,也得進去看看,這纔不枉此生。”那人說完,便急匆匆的去也。
風凌雲聽着這二人一番交談,大體上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此時馬車越來越近,那賣糖人的老漢忽地擡起一鍋滾燙的糖料,向着那馬車上的姑娘潑去。街道兩旁的小商販攤上的江湖人紛紛拔出兵器,也衝向那馬車。變故橫生,看熱鬧的百姓大呼小叫,四下逃避,整個大街之上頓時亂作一團。
卻在這時,只見那馬車後面忽地飄出一塊黑布,擋在那車上女子前面,猛地轉動,那潑來的糖料頓時被裹成一團,落在地上。駿馬受驚,四下奔逃,馬車頓時被拉成幾塊,而那車上的女子,卻是東倒西歪,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那馬車之後,忽有一女子飛身而起,玉手探出,抓向那車上女子。此女身手極爲了得,顯然先前那扔出黑布擋住糖料的便是她。只是她還未觸及那車上撒花的女子,四下奔出的殺手卻是已經殺到。不得已之下,她手中長劍頓時出鞘,殺退正面攻來的一人,雙腿掃動,踢翻左右夾攻之人,而後再提一口真氣,躍向高空。
這一出手,可謂是快如閃電疾如風。只是那撒花女子卻已經摔下,眼看就要葬身馬蹄之下。卻在這時,風凌雲一躍而起,左手探出,攬住撒花女子的纖腰,身子一旋,頓時向高空拔去,待越過馬頭,腳尖輕點,身子便是輕飄飄的向着人羣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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