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雲知道厲害,只是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郭英的劍,卻是閃電一般向他急刺而來。郭英心想:“爲何他這般如此託大?看來是這次是公子爺看走眼了!”
劍鋒即將接近風凌雲,風凌雲身子斜側,右手一指彈在郭英的見面之上。郭英這直刺的意見便被盪開寸許,與風凌雲擦身而過。郭英見風凌雲輕易破掉自己的招數,不再輕視,平身所學施展開來。霎時間,風凌雲被那無形的劍意籠罩,若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已被刺得幾十上百個窟窿。可風凌雲行動如風,來去無形,不管郭英的劍有多快,如何的使得密不透風,風凌雲總是能找到那麼一點縫隙,從容而過。轉眼五十餘招過去,風凌雲還未真正出過手,可郭英卻是奈何不得他。
郭英當下對風凌雲佩服得五體投地,收劍站立,抱拳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是在下冒犯了!”
風凌雲笑道:“沒什麼,若論武功修爲,你我相差不遠,我只是取巧,避而不戰罷了!”
正在這時,馬秀英到了玉樹客棧。風凌雲見她一臉欣喜,便知道她見到了朱元璋,且朱元璋暫時沒事。郭興郭英上前行了一禮,便退道一邊。馬秀英將自己見朱元璋的過程說了一遍,風凌雲聽了之後,心中懸着千斤巨石終於放下。
郭興道:“咱們與其婆婆媽媽的與他求情,何不直接殺進牢去。不瞞各位,軍中有幾個兄弟也願意與公子爺同生共死,只是他們要看着軍營情況,沒有同我兄弟二人前來!”
風凌雲笑道:“我們用不着劫獄了!”
郭英幾人均是瞧向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風凌雲道:“既然嫂子能夠見到郭公,證明郭公心裡的朱大哥還是有那麼一絲情義的,是以他不會殺朱大哥。只要郭公沒有殺心,那朱大哥遲早是要被放出來的,只是這個期間,我們須得謹防小人作怪!”
郭興道:“這次事件,本就是······”郭英打斷他道:“既然公子爺沒事,我等便等着你們好消息,只要用得上我兄弟二人,你們儘管說,我兄弟二人誓與各位同生死!”
風凌雲目光不由一閃,這兄弟兩人,顯然郭英比郭興謹慎得多。他道:“既然兩位已經出了軍營,想必現下回去,那兩位少帥一定不會放過你們,你們就先住在這客棧裡吧!”
郭英笑道:“公子真是思慮周祥之人,只是公子放心,我郭家在這城中還有些勢力,他們是奈何不了我們的。”
郭英剛說完,只見一女子跑進客棧,叫道:“兩位哥哥,父親讓你們先回去!”
風凌雲不由瞧了這女子一眼,只見她的穿着不與其他女子相同,竟然穿着武士勁裝,顯然會武功,且還不弱。
郭興道:“寧蓮,難道我們的事被父親知道了?”
這女子名叫郭寧蓮,乃是郭英與郭興的妹妹。她哼道:“你們那點破事算什麼,爹爹叫你們回去,是另有事情叮囑!”
郭興兩兄弟向風凌雲幾人告辭後,便與郭寧蓮一起離去了。風凌雲對馬秀英道:“嫂子你也先回去!”
馬秀英回到郭府,心下總是擔心,傍晚時分,她又來到大牢。朱元璋見馬秀英這麼快回來看自己,心下只是歡喜,只是從昨夜道現在,他一點東西都還沒有吃過。如今只覺身體乏力,腦袋暈乎乎的,他不想讓馬秀英擔心,格外表現的鎮靜。
馬秀英將風凌雲說的與他說了,他自己也是鬆了口氣。正要起身,卻是突然覺得一暈,像是天地都倒轉了一般。馬秀英見狀,不由擔憂道:“你沒事吧?”
朱元璋搖頭道:“沒事,你先回去,有好消息在來告訴我!”
馬秀英走出牢房時,不由又回頭看了一眼。一天過去,馬秀英再次來到牢房。朱元璋爲了不讓馬秀英看出端倪,往臉上抹了許多土灰。但依舊控制不住,身體虛汗直冒。馬秀英本就是聰慧之人,如何看不出朱元璋出了問題?她知道朱元璋不跟她說是怕他擔心,當下也不點破。走到牢房門前,叫來一個獄卒。那獄卒支支吾吾,半天什麼都說不出。
馬秀英見狀,拿出郭子興給的令牌來,那獄卒見狀,纔將郭天敘不給朱元璋飯吃的實情給說了出來。馬秀英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將這事向郭子興稟報,只是瞬間,她又覺得這樣做並不是最好的辦法。皆因郭天敘乃是郭子興的親兒子,無論他做什麼,郭子興都是罵他兩句便完事,之後便不知道他又會想出什麼陰毒的法子對付朱元璋。
“該如何是好?”馬秀英一下子沒了主意,她回到屋裡,思慮將近一個時辰終是不得一個行得通的法子。這時她自罵一句:“該死,風兄弟一定會有法子的!”當下便急匆匆出門,向着玉樹客棧這邊奔來。
此時正值午時,大街上人來人往,商販們的叫賣聲最是有力。不遠處有人叫道:“賣餅了,剛烙出的大餅,又香又脆!”
馬秀英只聽到“烙出的大餅”幾個字時,身子忽然一陣,然後大喜。她沒有繼續去向着玉樹客棧跑去,而是直接回到家裡。來到廚房一看,往時買來的麪粉還有一些,她便開始烙餅。
她並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在街上買,只是怕郭天敘暗中派人跟着她,若是被發現,便不好了。忙活了將近半個時辰,馬秀英烙出了幾張大餅。
這大餅都被她做得極薄,仿若葉子一般。如此做,那是因爲她想到了一個將餅帶去不被人發現的法子。此時只見她將剛剛烙好的餅給揣進懷裡,貼身而帶。只見眉頭不由輕蹙,像是極爲痛苦。皆因這大餅是剛剛烙好的,溫度還很高,貼着身子,一股滾燙的滋味便傳至心間。但只是瞬間,她便展開眉頭,若無其事的向着牢房走去。
那守牢的獄卒到外邊去,只剩下馬秀英朱元璋二人。馬秀英從懷中將大餅拿出,道:“元璋,元璋,快些吃!”
朱元璋已經餓得頭昏眼花,聽到馬秀英的聲音,便睜開眼睛,踉踉蹌蹌的走到牢房門前,輕聲道:“這餅你怎麼帶進來的?”朱元璋知道,馬秀英雖能進到牢房看他,但是絕對不能帶東西的。
馬秀英笑道:“你儘管吃就是了,我有我的辦法!”
朱元璋早就餓得不行,接過熱騰騰的大餅,不思其他,大口吃了起來。馬秀英見狀,心中莫名一酸。她知道,就這幾張薄薄的餅,如何能讓朱元璋吃飽?只是多帶的話,她行走不便,若是被看出端倪,一切都是白忙活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馬秀英都是晚上纔去看望朱元璋,以同樣的法子帶東西進去給朱元璋吃。晚上牢裡昏暗,朱元璋每日都沒有吃飽,精神提不起來,都沒有注意到馬秀英是如何將東西帶進來的。再者,馬秀英沒有想讓朱元璋知道,是以只在隱蔽的角落將烙餅給拿出來。每一次她都是像是變戲法一般,待走進牢門時,手裡都拿着熱騰騰烙餅。
接連過去三天,郭天敘來到牢裡看朱元璋死了沒有。朱元璋因爲沒有吃飽,加上他故意裝成奄奄一息的樣子,郭天敘見他還活着,不免有些遺憾。但見他生不如死的樣子,心中不由出痛快之意。
朱元璋每一次吃的餅都是熱的,次數多了他不禁好奇,馬秀英是如何將這熱餅帶進牢房的。他知道每日馬秀英進來的大體時間,這日他不在躺在牆壁的角落裡,而是來到牢房門的邊上。不一會兒,果然傳來了馬秀英與獄卒說話的聲音。待獄卒走出之後,只見馬秀英伸手進懷裡將烙好的大餅掏出。每拿出一張餅,她眉頭都擠在一起,神色很是痛苦。待三張大餅拿出,她已經是滿頭虛汗。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插掉額頭虛汗,臉上帶着笑意,向着朱元璋的牢門走去。
一切都明白了,爲何那些獄卒檢查不出她身上帶着烙餅,爲何那烙餅拿到這裡還是熱騰騰的。朱元璋的視線,瞬間便被淚水給模糊了。他雙手捏得緊緊,指甲嵌入掌間,鮮血留下。深深的吸了口氣,繼回到牢房的角落裡。馬秀英拿着餅走到牢房門處,他與往常一般起身,走到門邊,接過馬秀英遞過來的餅,坐到角落裡,一口一口的吃着。每一口咬下去,心便被刺痛一次,直至把餅給吃完。
“你好好待着,風兄弟說他已經有了法子,說不定明日你就可以出來了!”馬秀英笑道。
朱元璋道:“今天這餅特別好吃!”
馬秀英聞言,故作生氣道:“怎麼,以前那些不好吃麼?”
“都好吃,只是那幾天我傻,吃不出這其中的味道!”朱元璋說着,鼻子不由發酸,但他強制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至少藉着這陰暗的牢房作爲掩飾,在馬秀英的眼裡,他是正常的,什麼都沒有發現。
馬秀英道:“那好,我這就先出去,看看能不能幫他們一些忙!”
朱元璋望着馬秀英的背影,突然叫道:“秀英!”
馬秀英回過頭去:“怎麼了?”
朱元璋搖頭道:“沒事,我就想多叫叫你!”
馬秀英不由一笑,便走了出去。牢中,再次只剩下朱元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