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曉得你有多恨我,就像你不屑曉得我有多愛你一樣。
——摘自竇泌的心情隨筆《渾話》“哎,聽說了嗎?十里渠的那個瘋婆子要跳魚子江了。”
“喲,那死了沒有啊?”
“不知道,我剛見她那會兒還在江裡頭瘋得蹦躂呢,這會兒保不準兒就傻不啦幾地往深水裡去嘍。”
“喲,那可難活嘍。”
“那可說不準兒,傻人有傻福啊,興許老天爺嫌麻煩,不收她,一個漲潮就把她拍上岸呢?”
“那萬一潮漲得太猛一不留神兒就把人拍死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那就等着喂河伯了唄。”
“真可憐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婆娘指不定造了什麼孽呢,不然老天爲什麼這麼待她。”
“哎,不說嘍,這或許就是命吧!”
才走到十里坡口,我看到兩個趕牛車的村民,大老遠地就有聽到他們議論着有人要跳江,而且不知道我有沒有擔心錯,我隱約間感覺他們口中的瘋婆子就是我阿媽。
“哎~,停一下!”我一路小跑,揮着雙手擋在了牛車的面前。
“麼,麼~。”隨着兩聲麼麼地牛叫,車軲轆在離我不到半米遠的正前方停了下來。
我嚇得有些呆臉,因爲我跟前的那頭牛正以一種愚鈍的眼神凝視我,我看見了它眼裡那因爲縮小了無數的焦距而變得無比渺小的我,不禁汗顏的發現,此刻,我和它有着同樣的愚鈍。
“傻娃子!”牛車上一個三十出頭的村民不滿地呵斥:“大白青天的學嘛子鬼跳出來嚇人喲!”
“狗剩兒,”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長者對着剛纔那個氣急敗壞的村民好言勸解說:“人家好歹是女娃,皮薄,你不要怎個兇嘛。”
“娃子呀,”那位長者眯起眼睛,和藹地說:“我們這牛車不搭人的,你上別處看看去吧。”
“大爺,大叔,”我衝他們連擺手:“我不搭車的,我就想跟你們打聽一下,是不是有人要跳魚子江啊。”
三十出頭的村民似乎對這事兒比較有興趣,隨即搭腔道:“喲,你也知道啊,是有這事兒,就剛纔我還去湊了會兒熱鬧呢。”
“有說是什麼人嗎?”
“害~,就十里渠的那個瘋婆子唄。”
“哪個瘋婆子?”
“呵呵。”他輕笑:“十里渠還有幾個瘋婆子,就那老竇家的三女兒竇春花兒唄!”
轟隆,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兒。
“人呢,她這會兒人呢?”
“在水裡呢。”
“掉下去啦?!”
“早就掉下去了啊。”
他說的很平靜,彷彿一條人命的事兒小的就跟芝麻似的不算個事兒,我的心裡卻波瀾壯闊,卻再也平靜不起來。
“哎,娃子,你這是去哪兒誒,”跑慢點兒,別摔着!“
”害~,你管他幹嘛,搞不好又是一個瘋子。“
管不得身後任何的質疑和謾罵,我使出渾身的氣力向前,再向前,拼了命地奔跑,我只知道我不能停下來,絕不能停下來,因爲我生病的阿媽,正等着我去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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