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來人購船,言語跋扈,行爲跳脫,似乎根本沒把穆帆放在眼裡,只是稱呼他爲造船的老頭,穆帆擡眼看去,發現領頭之人竟然是天涯海閣的真傳弟子無懷殤,這小子可是泉城一霸,尋常人根本不敢招惹。
姒文命早就看好了這艘大船,不求它能用上數載,只要能夠抵達龍島就好,因此,他從參王木牌裡調出一塊金錠,將購船的錢當場補齊。
抱着姒文命砸給他的一大塊金錠,穆帆喜憂參半,眼看着無懷殤帶着幾名學宮弟子和江湖遊俠兒抵達面前,開口說道:“幾位公子也要購船嗎?這艘已經賣出去了,那邊還有幾艘,隨便挑選!”
無懷殤笑嘻嘻的看向姒文命,他身邊的一個青年男子開口說道:“穆帆老兒,這些船不許外賣,我家公子全都包了!你看需要多少錢?”
生意上門,穆帆心中歡喜,尋常數月都沒有人購船,可沒想到今天一天就來了兩撥人,他笑着討好道:“這大舟我家還有兩艘空閒,公子若是需要,不妨全都購下,一條船需要百金即可!無懷公子乃是泉城大戶,若是全要還能便宜!”
姒文命購下了船,也不想耽擱,當場就帶着巫支祁、狐心月登船,對着無懷殤和穆帆說道:“你們有生意先聊,我就不叨擾各位,這就出海去了!”
無懷殤此次前來就是爲了阻礙姒文命出海,當然不願意讓他得到巨舟,當場冷哼一聲,他麾下的那名弟子知道他的心意,於是再次開口說道:“你耳朵聾了嗎?這些船我天涯海閣包下了,你想出海,只能另外定做!”
姒文命聞言面色一冷,笑道:“無懷公子,可惜你們來晚了,我早已和穆帆大伯交付定金,這艘船屬於我了!你們想要強買強賣,其他船隻和我無關,這一艘我卻不願出手!”
眼看着雙方談不攏,穆帆連忙說道:“幾位,我木家世代造船,建造一艘大舟也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無懷公子若是需要,大可以再等些時日,這艘船已經賣出去了,還請公子原諒!”
無懷殤開口說道:“禹兄弟,我猜你購船出海乃是爲了尋找龍島,可這大海茫茫無際,龍島更是不下萬里,沒有我天涯海閣弟子引路,恐怕你們會迷失在海里,反而誤了性命,不如你把船留給我,等我家老祖歸來,派人陪你同去,也多幾分生機!”
姒文命笑道:“多謝無懷公子好意,我們幾個出海只是爲了尋找海外仙島,去不是想要尋找龍島,不煩天涯海閣的師弟們幫忙!就此別過!”
姒文命心知對方來意不善,當然不願意和他們糾纏不休,因此上了大舟就想要離去,可是這三十丈的大船和普通漁船不一樣,出海需要操帆,藉助風力前行,巫支祁和狐心月兩個人也沒有海上航行的經驗,操作了半天, 這船紋絲不動,倒是鬧了個大紅臉。
天涯海閣的弟子看着他們三個人操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不是水性也敢操舟入海?這可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穆帆忍不住提醒道:“禹公子,船艙裡有舵,可以掌控方向,可這船想要跑起來,還需要藉助風力,你們揚起風帆纔可以啊!”
姒文命聞言點了點頭,囑咐巫支祁到船艙裡操舵,自己則來到桅杆下,用力拉動纜繩,將船帆升了起來。
無懷殤匆忙而來,只來得及在沿途糾集了幾個師弟和平素裡交好的遊俠兒,根本來不及調動大批人馬,他也是聽說過姒文命武力不凡,所以纔不願意正面抗敵,只求拖住他一時半刻,可是卻沒想到姒文命如此奸猾,連船都不會開,見面就想溜走。
可操舟之術雖然繁複,架不住巫支祁能夠驅動水力,更有武力支應,姒文命這邊試探了幾次,就領會了風帆的用法,片刻之後,船就漸漸滑動起來,眼看着就要離開海岸。
無懷殤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幾個攔住他,千萬不要讓他離岸!我學宮後援片刻就來!”
公孫千鳥低聲說道:“大師兄,我們幾個人恐怕不是他對手吧!”
無懷殤怒道:“怕什麼?我又沒叫你們去動拳頭,讀書人多動動腦子,他不會開船,你們不能上去幫忙嗎?”
公孫千鳥頓時明白了無懷殤的意思,他搖了搖手,招呼幾個手下說道:“禹兄弟沒來過海邊,不會駕馭大船,大家隨我上船,教教他如何開船啊!”
看到公孫千鳥的顏色,衆人呵呵大笑,邁步就要往船上去,狐心月忽然跳到船板上,伸出爪子一推,將登船的木板推入海中,姒文命明白它的心意,笑呵呵的說道:“就不勞煩幾位師兄了!”
眼看着大船晃晃悠悠的離開岸邊三尺,自家的幾個兄弟還沒登船,對方卻把舢板推落海中,無懷殤怒道:“廢物,禹兄弟遠來是客,你們還不趕緊上去幫忙!”
公孫千鳥看到大師兄生氣,連忙催促身邊的幾名劍客遊俠兒動手,他一個未得真傳的弟子沒什麼打架的本事,可是身邊這些朋友可不乏泉城武修好手,其中劍法以東夷劍客鷗海濤爲冠,棍法則是以蠻人黑木蓋爲先。可惜這兩個人都不在跟前,剛剛已經着人去請了。
在他的責備下,這些遊俠兒紛紛拔地而起,他們各個都有家傳武藝傍身,從小習武,身體健壯,別說船距離岸邊只有三尺,就是五尺、一丈也能一躍而上。
可是就在他們挺身躍起的時候,一團白影蜷縮成球,在空中不斷翻滾,將這些劍客遊俠兒全部擊落,掉進海里,一個個好似落湯雞一般,渾身精溼。
看到幾個兄弟煮餃子一般掉落大海,一個也沒能登上船去,一名起身略晚的遊俠兒面目猙獰,噌楞一聲拔出隨身佩劍,高聲罵道:“小子,你也太霸道了,我家哥哥好心幫你,你卻把他們都踢落海里,這是何道理?”
姒文命連忙賠禮道歉道:“對不起啊,我這兄弟不懂事,唯恐你們搶船所以纔會出此下策!”
他將船帆升起,而後將纜繩捆在桅杆上,猛然跳到碼頭,來到無懷殤的身邊,伸手拉住他的臂膀笑道:“既然無懷師兄如此熱情,那就請你上船親自來教我們駕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