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深山求道

從這天起,東陵書院的蒙學裡多了一個少年,他也沒有架子,與一般毛孩子吃在一起喝在一起,被大家尊爲大師兄,不過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不喜歡與大家玩耍,每每大家玩耍的時候他都在那裡掉書袋苦讀,好在那隻小狐狸十分靈動,讓一羣孩子愛不釋手。

廖老夫子受了錢財也當真言出必行,每日裡都給姒文命開小竈,因材施教,一天就能傳授堯帝平妖傳數十卷內容,姒文命也真爭氣,原原本本記在腦子裡,偶爾還會舉一反三的提問,將老夫子的故事漏洞彌補齊全,讓老人家也頗爲滿意,簡直要將他引爲平生知己。

十餘日的功夫,數十卷堯帝平妖傳就被講授晚了,姒文命與孩子們眼巴巴的看着廖老頭,等待下文,廖老頭巴結巴結嘴脣,開口說道:“這個……那個……後面的內容我還沒來得及寫出來,不如我來授課,你來幫我刻字,可好?”

他早就苦於在竹簡上刻字的辛苦,雙手手指都磨出了堅硬的老繭,實在有辱斯文,所以纔會趁機找個勞力。

姒文命幫他刻了一天,也將文字熟悉了一遍,陡然開口問道:“老師,爲什麼要辛苦刻字呢?我們用有顏色的東西把字寫在竹簡上不就好了嘛?”

廖老夫子搖頭說道:“你這個辦法很好,可是沒有哪種顏色能夠長久保存,譬如血漬吧,大約三個月就會褪色,兩年就會看不清痕跡了!”

姒文命看了看平時吃飯用的那口青銅矮鼎,下方因爲生火燻烤的緣故,生出了許多厚厚的灰燼,平素裡那些娃娃們互相打鬧,總喜歡扣下一塊草木灰塗抹到對方臉上,十分難以洗淨,他靈機一動說道:“若是用那些鍋灰呢?”

廖老夫子蹙眉凝思片刻,開口說道:“說不定可行!不如我們試試!”

兩人一番嘗試,製作出了大荒世界裡第一支炭筆,姒文命和老夫子竟然成了發明界的老祖宗。

解決了筆的難題,老夫子傳授課程的速度終於快了起來,甚至準備將堯帝平妖傳的故事全部都寫在竹簡上流傳後世,姒文命的學習進度也一度飛躍式發展,不光認識了很多字,而且大部分字都能夠熟練的寫出來。

半個月後,老夫子授課的進度再次卡殼了,實在是已經講完了,掏空了肚子裡所有故事,他無奈的對姒文命說道:“文命,知識我已經教給你了,原以爲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沒想到只用了十幾天,而且你還幫我解決了寫字的難題,要不然,這些束脩你拿回去一半?”

老夫子取出獸皮口袋,將白玉貝幣擺在身前,戀戀不捨,可頗有不義之財不取的高尚風範。姒文命笑着拒絕道:“老師這是在笑話我嗎?能夠得到老師傾心相授我已經十分滿足了,些許束脩權當一片心意!只是我自覺學問已經淺薄,老師能夠推薦一個進修的地方嗎?”

廖老頭看到姒文命情真意切,這纔將口袋再次繫好,收藏起來,笑吟吟的開口說道:“進修的地方倒是有,只是那個老傢伙只傳道,可不會教你識字!而且那個老東西可不貪財,你用這些貝幣打動不了他!說不定要被他趕出門來!”

姒文命求教道:“那位老先生是誰?還請老師指點迷津!”

廖老伸手指着深山處說道:“侯老居山林,平素少知音。學識甲天下,腹內有崑崙。神龍不見尾,難覓真本尊,只在此山隱,脈脈白雲深!”

姒文命經過廖老幾日裡悉心傳授,已經能夠聽懂這些讀書識字人一套一套的話語,點了點頭說道:“師父保重,弟子這就入山去尋那位侯老去了!來日學有所成必然歸來探望您老!”

廖老伸出手拍了拍姒文命的頭欣慰的說道:“去吧去吧,大荒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可終將是你們的!我也不求你回來探望我這個老不死,只要你能夠將老師的理想傳承下去我就已經欣慰了!”

廖老的理想早就寄託在堯帝平妖傳裡面,姒文命深有所感,因此重重點頭答允了他的期盼。

姒文命走了,再次踏上征程,書院裡的孩子們一邊哭一邊揮手相送,尤其是看着小狐狸跟隨姒文命離開,幾名弟子連鼻涕泡都哭的冒了出來,別提多傷心了!只有巫支祁十分沒有存在感,連爲他傷心的人都沒有。

翠峰山連綿數千裡,山勢陡峭蜿蜒,一側山脈探入海中,另一側宛如巨龍直插大荒,姒文命按照廖老夫子的指點,在羣山之中跋涉了數日,每天都攀爬十餘個山頭,可是一直沒見過所謂高人隱士侯老的蹤跡,巫支祁忍不住打了退堂鼓,勸說道:“文命,咱們時間不能浪費在路上,東靈域還有很多有知識的人,不如咱們另投他門吧?”

姒文命執拗的說道:“來時咱們就探聽過了,廖老夫子乃是堯帝舊臣,學識本領超越羣儕,能夠被他推薦的人肯定更了不起,咱們怎麼能夠退而求其次呢?再說,天書玄妙,廖老都看不出深淺,如果找些庸人來反而誤入歧途,還不如一條路走到黑,找不到姓侯的高人,我絕不罷休。”

話雖如此,其後數日,三人踏遍方圓千里,連妖獸都斬殺了數百隻,可是依然沒有找到侯姓高人的蹤跡。這一日,姒文命再次啓程,來到一處高山之下,只見這山峰如刀,陡峭至極,半山腰處雲霧繚繞,幾乎難以看到峰巒之巔。姒文命識海之中的天黿化身陡然一震,似乎有些感應。

狐心月看着那些雲霧,忽然開口說道:“文命大哥,這些雲霧頗有靈氣,我們上山探訪一圈,說不定那個老傢伙就在此地呢!”

姒文命笑道:“此雲霧非彼雲霧,你莫要看了雲霧就心生歡喜啊!”

狐心月說道:“仁者樂水,智者樂山,雲霧所在,山水相間!我剛剛看到這座山,天狐九衍之術猛然生髮出感應,咱們要找的人就在此山之中,你若不信,咱們打賭!”

巫支祁半信半疑的說道:“心月?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裝神弄鬼了!這座山險惡非常,別說是人,就連猴子都爬不上去,怎麼可能有人隱居?何況這裡遠離俗世,在這裡居住沒吃沒喝,總不能餐風飲露吧!”

姒文命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咱們三個就打個賭!”

巫支祁說道:“賭些什麼?”

姒文命說道:“我們就賭一賭那位老人家是否隱居在這座山上!我覺得他就在此地!”

巫支祁說道:“那我賭他不在此地!”

狐心月不屑的說道:“我賭,我有八成把握賭他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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