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跪趴在地上的將領正一肚子委屈沒地方發泄,立刻發火道:“閒雜之人,直接殺了便是,沒看到大人正在發火麼?”
護衛應了一聲就要退下,卻是樑峰神色一動,說道:“慢着,把他們帶到我府上來。”
那開口的將領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爲人知的笑意,便適時裝作疑問道:“大人,這些人怕不是長州餘孽的間諜?”
“哼!說你們廢物就是廢物,都不會動動腦子想想!”樑峰冷哼一聲道,“我逆血衛士從不收留俘虜降將,那些長州餘孽誰人不知?還有人敢前來詐降?他們躲起來這麼久都沒被我們發現,不安分地等紀憐羽那老傢伙派出援兵,跑來冒這個險?”
那將領頓時便不說話了,他只是知道,自己這條命便算是靠着宋天龍等人到來的消息得以保住了,對於其他,那不是他考慮的重點,樑峰爲人剛愎自用,對手下從來都只有吩咐而不是商量的。
宋天龍和商隊的一衆被帶到了樑峰的府上,事先早已商量好,一見到樑峰,二話不說,四目不看,就是磕頭喊救命。
宋天龍等人的表現,更加取信於樑峰,樑峰對宋天龍等人心中的戒備已是減去了幾分,只是冷冷地喝道:“有事說事,哭哭啼啼的像什麼?!”
宋天龍心中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哭喪着哀嚎道:“大人啊,小人們本是行商的普通商人,那些中原的敗類守城無道不說,還找各種藉口扣押了小人們的貨物,小人們實在是走投無路......”
宋天龍故意把話說得語無倫次,條理不順,但大致的意思卻是表達了出來。果不其然,樑峰不耐煩宋天龍的哭哭叨叨,直接打斷了宋天龍的話頭,大聲喝道:“老子不管你什麼原因什麼緣由,老子只看你對我是不是有價值,有,留下,沒有,老子便把你殺了。”
宋天龍假裝大驚道:“大人,小人們是真心投靠,大人不能就這麼把我們給殺了啊......”
“那你便快說,有什麼要事稟報,老子不想聽廢話!”
“是......”宋天龍戰戰兢兢道,“大人,那些敗類扣押了小人的貨物,小人心中不忿,偷偷在那些貨物上留了記號!”
“哦?”樑峰眼前一亮,心中卻是暗喜,“果然不出老子所料!真是肚子餓了有人送吃的,口中渴了就有人送甘露,連老天都要助我立下大功啊哈哈哈!!!!”
樑峰面色不變,語氣卻是鬆了許多,只是淡淡道:“留了記號,也就是說你現在憑着你留的記號,可以找到那些餘孽的蹤跡?”
宋天龍趕緊應道:“是的大人。”然後眼神發狠,帶着滿滿的仇恨,咬牙切齒道:“這些鎮魂盟敗類,百姓的蛀蟲!打了敗仗不思己過,還在找藉口壓榨我們普通百姓,我們那天看了,那些敗兵身上穿的破爛,私底下大魚大肉,哪裡看出頹敗的氣息,都以爲自己躲的隱蔽,一個個樂不思蜀呢!”
宋天龍的話語中沒有很諂媚地歌頌僞聖天誅,反而讓樑峰更加相信宋天龍等人是真的普通百姓,一般來說,只有發自內心的恨意,纔會絲毫不考慮自己的後果。
僞聖天誅從來不留俘虜,這點只要是在長州地界待過的,各個都知道,要不是真的絕望,誰會主動跑來冒這個險?
只不過,樑峰也不會說僅憑宋天龍的空口白話,便完全聽信,只是說道:“來人,把這幾人先關押起來,若你們所言不實,老子定會叫你們好看的。”
宋天龍絲毫不着急,面對樑峰這種無利不起早的性格,不被用重刑拷打一遍已經是極爲僥倖,更不要說被奉爲上賓之類的話了。
不過宋天龍還是要表現一番,只是在被那前來的士兵押下去之前高聲地衝着樑峰喊道:“大人,小人等不求回報,只求大人能夠替小人們報仇,殺滅那些敗類便是!”
樑峰看着宋天龍和商隊等人漸漸遠去的聲音,嘴角處露出一絲冷笑:“回報?等你們沒有了利用價值,老子順手也就是把你們給殺了,還想要回報?”
第二天早晨,只是微矇矇亮,宋天龍單獨被帶離了戰俘的大牢,雖說僞聖天誅不收俘虜,但是有些涉及到機密信息的戰俘還是會被暫時地扣押起來。
宋天龍站在樑峰的身邊,只是低聲道:“大人,那些貨品被扣押的地點就在前方,小的有些想法,大人您可願聽聽?”
樑峰微微驚訝地看了看宋天龍,淡淡說道:“你倒是說來聽聽。”
這裡面便涉及到一個技巧,宋天龍自己心裡清楚,若是對樑峰沒有了利用價值,只是單純提供一個據點信息的話,打完了眼前這一戰,宋天龍的命基本也就到頭了。
所以宋天龍要在被樑峰的過河拆橋之前證明一下自己是還有價值的。
於是便聽宋天龍悄聲說道:“大人,小的前來三上城的這一路發現,那些中原的殘兵這幾天似乎有所行動,小人便懷疑,他們之中可能在暗中已經成立了某個組織!”
樑峰神色一變,已是冷冷地盯着宋天龍道:“你好像知道的還挺多!”
宋天龍卻神色不變,只是眼中的恨意滿滿道:“大人不必多慮,小的只是下定決心,一定要這幫中原修士的敗類嚐到自己腐敗的苦果!”
宋天龍繼續說道:“大人,小的斗膽提個建議,一會襲擊這些殘兵的時候,留有一個缺口,若是那些人有痕跡地撤離,便可證明後頭還有援兵。”
樑峰心中一動,臉上也是轉爲了笑容,淡淡道:“如今的長州地界,頂尖的修武者已經被我逆血衛士軍隊給剿滅,剩下的殘兵遊勇最高也不過是靈虛期而已,他們聚集的人越多,老子到手的功績也就越大。你小子,想法很是不錯。”
樑峰說着,頗爲讚賞地拍了拍宋天龍的肩膀。
宋天龍也就順勢說道:“大人可否給小人一把趁手兵器,讓小人衝在最前,只有手刃仇人,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當然可以!”在樑峰看來,宋天龍身上沒有絲毫修武者的氣息,對他這等空冥期的高手而言,自然不可能產生任何威脅。是以宋天龍提出要武器,樑峰也便認爲宋天龍真的就是想要親手殺敵而已。
於是,樑峰不但給了宋天龍一把長槍,甚至還給宋天龍配了一身完整的戰甲和戰馬,就對着宋天龍說道:“你一會若是能殺滿十人活着回來,老子會重重有賞。”
宋天龍假裝一臉興奮的神色,也不多言,只是大喊一聲道:“爲了天誅大人!”然後揮臂縱馬,便是衝了出去。
樑峰淡淡地看着宋天龍的背影,揮一揮手,麾下的兵馬便也跟隨了上去。
無名村落,也就是王少傑等人駐紮潛伏的地方,因爲王少傑的保密,那些普通的士兵根本不知情況,被逆血衛士的軍隊突然間團團包圍,頓時大驚失色,王少傑和林桐也是第一時間衝了出來。
王少傑不動聲色,那方臉的林桐看到了一馬當先的宋天龍,頓時驚怒道:“宋天龍,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宋天龍絲毫不理會林桐的叫喊,只是大罵道:“你們這幫鎮魂盟敗類,搶我貨物,斷我生路,我今日便要爲我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宋天龍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動手,長槍在幾個伸縮之間,便已刺傷了好幾名中原的士兵。那些逆血衛士的士兵見宋天龍勇猛,一時間也是士氣大振,拼命殺喊着跟着宋天龍殺將過去。
遠處的樑峰看在眼裡,淡淡地點了點頭,因爲宋天龍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戰場新手,不會兵法策略,僅憑一腔熱血,衝在最前,手中的招式也是市井中一些打鬥的技巧而已。
另一邊,而王少傑卻是拉着準備上前殺敵的林桐,淡淡說道:“敵軍有備而來,咱們得撤。”
那林桐不解道:“爲什麼?那宋天龍怎會突然間便成了逆血衛士的幫兇,帶人來襲擊咱們的營地?”
王少傑不多解釋,只是道:“有些事情不便多言,暫時的損失,都是爲了最終的勝利!”
林桐不是愚蠢之輩,聽出了王少傑話中有話,雖然心疼手下的士兵,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在王少傑的帶領下朝着某個方向後撤退走。
宋天龍指着王少傑事先備好的貨物箱子喊道:“大人,那些貨物就在這裡!”樑峰本就在盯着宋天龍看,宋天龍回頭喊話的時候,樑峰已經是縱馬走上前來了。
不出宋天龍的算計,樑峰在對宋天龍消除了疑慮之後,便不願宋天龍受到傷害,宋天龍的身上早已受了不少輕傷,這些都是宋天龍故意露出的破綻受傷給樑峰看的。
見樑峰走上前來攔住自己,宋天龍還假裝着急地說道:“大人,我還沒殺夠十人,您讓我再殺上去吧!”
樑峰淡淡說道:“不必了,老子留你另有用處,你的身手殺一個都是僥倖,再不停下來,你命都沒了。”
宋天龍這才罷手,但是一停下來,身手的傷口開始作痛,宋天龍的表情也極度扭曲起來,只是強忍着不肯叫出聲響。
這樣一來,樑峰對宋天龍的好感頓時又是上升了一個臺階,於是招來了隨行的軍醫給宋天龍做個簡單包紮,然後說道:“你小子倒是狠辣,猜測也是對的,這些中原的殘兵,連主力都不願意上前禦敵,只是迅速後退,定然是去尋求支援了。”
宋天龍強忍着身上的傷痛道:“大人,咱們只要咬緊不放,那些殘兵定會暴露得更多,到時候,長州的地下武裝都被集中在一起,大人便可一戰而勝了!”
“哈哈哈!!!!”樑峰聞言大笑,宋天龍所說的,也是他心中所想,樑峰道:“你說的不錯,老子還不用出手,等他們湊多一些之後,老子再慢慢殺過去!”
宋天龍心底暗笑,這樑峰想來還不知道長州的地下武裝中出現了蕭景宣這等人物,蕭景宣在離開鎮魂盟的時候修爲已是靈虛期圓滿境界,離空冥初期也不過是差了臨門一腳。
而且,像蕭景宣的天賦來說,比之當初的宋天龍也不過差了一點,若是能突破到空冥初期,那戰力可就不是一般同等境界的人所能比擬的了。
樑峰自恃修爲,又好大喜功,沒有聯合其他的軍隊一起行動,這便是宋天龍選擇投靠樑峰的原因。
隨着樑峰帶領的逆血衛士兵馬故意放慢速度追趕,王少傑一方的損傷也還算不是特別慘烈。王少傑一邊用通訊符紙向其他的地下武裝尋求增援,一邊卻是等待着蕭景宣在總部發布的命令。
宋天龍和王少傑在商量的時候,自然考慮到不能暴露總部所在。在他們的計劃中,用有限地暴露幾個地方來引誘樑峰相信,然後伺機拖住樑峰的部隊,等待蕭景宣那邊的支援便是。
眼看隨着王少傑招呼的人馬已經多了起來,雙方的人數也是差不多,甚至於王少傑一方的兵馬已經超過了樑峰帶領的人馬。
這時候,王少傑知道再假裝撤退會引起樑峰的猜疑了,當下也不猶豫,而是轉頭下令道:“停止後撤,準備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