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陣子,纔不緊不慢的又搭了腔,“你個蠢東西,都說了讓你告訴蘇河,她要找的東西在‘靜’會所,你跟着裹什麼亂?”
“哎呀!反正事情已然如此了,我就是想問問,你覺得孟儒那個死老頭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還有啊,大學城下面,埋的真的是蚩尤嗎?”說來說去,陶烏最關心的,還是這兩件事。
“他的話嘛,也不算假,那裡埋的的確也是蚩尤。”白鈺似乎在琢磨着要怎麼跟陶烏說,語氣不是特別連貫,“不過,事情也沒他說的那麼糟糕,蚩尤活了也就活了,礙不着你什麼……”
“喂!你不要說得這麼輕描淡寫,那可是蚩尤啊!”陶烏覺得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當然了,他也許是沒有見到過很久以前,蚩尤跟黃帝鬥得天翻地覆的血腥場面,“當年如果不是黃帝手下太多,誰生誰死那可真說不定啊,他現在要是復活了,鬼知道又會搞出什麼意外來。”
“嗤……”白鈺笑出聲來,隔着電話陶烏彷彿都能看到他臉上貫有的,那種無所謂的嘲笑神情,“你不是隻關心吃嗎?怎麼才幾天不見,就擔心起別人來了?”
“我不是……我這不是……”陶烏被他問得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仔細思量一番後,好象忽然覺得這事確實跟自己沒太大的關係,可是爲什麼會這麼上心,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以,不由得握着手機呆在了當場。
“你不是什麼?”大約是好半天沒聽到陶烏答話,白鈺在那頭問道,不過他似乎也不關心這個吃貨到底想表達什麼,只是淡淡的又說道:“你的能力恢復了嗎?”
“沒有……”陶烏老老實實的回答着,他不知道白鈺爲啥又提起了這件事,可是剎那間,眼前仿若有一道靈光耀過,趕緊追問起白鈺來,“你找到能讓我能力回覆的辦法了?你快說!”
“不知道呢。”白鈺賣着關子,聲音更加飄忽了,“辦法嘛,也許有,也許沒有,我也不太確定。”
“你這傢伙!能不能把話講清楚啊!”陶烏有點急了,忍不住衝着手機嚷嚷起來,只恨白鈺不在自己跟前,否則非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逼他立刻講下去。
“你搞清楚,現在是你求我,又不是我求你,不討好我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掐死我,算了,我不想跟你講話了。”白鈺動作真是快極了,話音還未落,已利索的結束了這次通話。
“喂!喂喂!”陶烏對着手機吼了兩聲,這下他真是沒脾氣了。經過了甘淵的那次危機,他覺得與白鈺怎麼樣也能算是盟友了,可是這個盟友卻偏偏讓他琢磨不透。哀嘆了一陣子,他又撥通了白鈺的電話,正如他所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吃之外,他唯一應該關心的事,就是想辦法恢復自己的能力。
電話很快就再次接通了,陶烏不等白鈺開口,立即換上討好的語氣,“肉包子,你現在在哪裡啊?我帶了好吃好喝的去看看你行不行呀?”
“我纔不想看到你。”白鈺的聲音又變得冷冰冰的了,語氣裡的鄙夷更是不加掩飾
。
“你別這樣嘛。”陶烏沒臉沒皮的繼續套近乎,恨不得能順着手機擠到白鈺面前去,“大家那麼熟了,你給我幫個忙又不會少塊肉不是,所以說給我聽聽唄。”
“哼……”白鈺沒掛掉電話,卻也沒有馬上就說話,也不知道他在電話那頭做什麼。陶烏等了半天,就在他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的時候,才終於又聽到了白鈺的下文,“那好吧,你來格爾木找我吧,我要去那棱格勒河。”
“什麼河?你再說一遍?”陶烏以爲自己幻聽了,白鈺怎麼跑去那麼遠的地方?
“那,棱,格,勒,河。這次你聽清楚了嗎?”白鈺有點不耐煩了,但又重複了一次。
“你,你……你去那裡做什麼?”白鈺所說的那個地名,讓陶烏不由自主的渾身打了個哆嗦,繼而就想起了甘淵,“你是不是又來誆我了?不說清楚,我就不去!”
“哈……你愛來不來,反正我過幾天就要進那棱格勒谷了,你自己看着辦吧。”白鈺不再多言,又收了線。
陶烏沉默下來,他望着還攥在手裡的手機,尋思着白鈺去那個峽谷,到底又是在圖謀什麼。
那棱格勒峽谷,是崑崙山南麓的一條峽谷,因爲谷內有條被稱爲那棱格勒的河流,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然而,陶烏知道那峽谷還有另外的名字,有人稱其爲死亡谷,還有人稱其爲崑崙山的地獄之門。
傳說那個地方雖然水草豐茂,但基本沒有牧人敢去那裡放牧。因爲自古以來,凡是進入谷中的生靈,不管是人、或是動物,都再也不會活着走出谷來。儘管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很長的時間,但陶烏極少會去人跡罕至的地方,一來,這樣的地方沒什麼好吃的,二來,通常都會有些不那麼容易的危險隱匿於其中。
白鈺去那種鬼地方,想要做什麼呢?陶烏使勁的抓了抓頭髮,難道又是跟他要找回妹妹的魂魄有關嗎?如果是這樣,自己還有必要去摻和嗎?萬一跟上次在甘淵似的,差點就再也回不來了怎麼辦呢?但如果不去的話,會不會真的又錯過回覆能力的機會呢?
陶烏真是糾結死了,好長段時間就在祠堂的小院子裡來回踱着步子,反反覆覆的想着這幾個問題。思來想去,他打定了主意,還是恢復自己的能力比較重要。蚩尤的死活,確實跟自己沒多大關係,至於蘇河、杜仲他們,自保的能力總是有的。況且如果真遇到危及性命的意外,憑自己現在的能力,也沒辦法救誰於危難。退一萬步,最不濟還有北山澤和他的手下,杜仲憑着那隻式盤,求個安穩還是沒啥問題的。
他飛快的收拾好行李,本來想問問赤火能不能直接撕開一條直接去往格爾木的空間裂隙,不過一轉念,覺得這事還是先不告訴他們的好。爲了避免說多錯多,一不小心露了馬腳,再被他們刨根問底講出白鈺的行蹤,於是留了張字條,只說自己忽然有些急事,必須要離開些日子,並又附言,如果他們真遇上對付不了的情況,就去孟老頭,請之幫忙化解。
太陽快要西沉的時候,杜仲帶着文皌
、蘇河帶着赤火重又回到了祠堂裡,甫一進院就看到了陶烏貼在影壁上的字條,不由得大家面面相覷。杜仲拿着字條看了好幾遍,陶烏的不告而別實在是太過蹊蹺了,他忍不住問文皌道:“小貓,你知道他會去哪裡嗎?”
文皌沒有說話,徑直到了陶烏原本要住的那間偏屋,看了一眼就退回到院子裡,轉頭對他們說道:“陶哥哥肯定是出遠門了,他把吃的都帶了。”
蘇河沒有過多的猶豫,直接拿出手機來撥打陶烏的電話,卻得到一個用戶已關機的提示。她皺起眉頭,看來這傢伙是不希望立即被人找到吧,他會去哪裡呢,又是要去做什麼呢?
“算了,也許是他發現了什麼線索,自己去追查了。”蘇河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些,她轉而關心起杜仲前往大學城,是否有了什麼發現,“你有沒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我今天整個下午圍着大學城的幾條環島路兜了幾個圈子,那裡的地勢有些怪,但是沒有一個可以縱瞰全島的高位,所以暫時還判斷不出來那裡有什麼問題。”杜仲回想了一下下午走過的那幾個地方,“後來我去那個北亭村裡逛了逛,村子不大,而且臨近幾條公路的那些房屋都已經做爲店面出租了。爲數不多的村民,都集中住在很小的一塊區域內,但是村裡的路太亂了,如果沒帶羅盤,很容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還有一個很怪的地方。”文皌接口說道,她似乎發現了一些連杜仲也未曾留意到的細微末節,“那個島的地勢改動得很大,而且在幾個位置都有大片的、跟道路上旁的綠化木不一樣的樹木。那種樹叫火焰木,看着像是鳳凰樹,但只生長得怨氣深重的地方……”
“所以,也就是說,那個島上確實是埋着什麼東西?”蘇河總結着他們的勘察結果,火焰木這種樹她見過,很多年前她的墳頭上就有一棵,她甦醒後看到的一片緋紅,就是那樹開出的紅花。原來這種樹,居然是要依靠怨氣來生長的啊。
“嗯……”杜仲和文皌同時點了點頭,文皌好象又想起點什麼,咬了咬嘴脣,說道:“那個島子靠東邊的位置,五行之氣特別混亂,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好些火焰木的緣故。而且,而且……”
她說了半截又停頓了,似乎在考慮該怎麼措辭,杜仲心急的問道:“而且什麼?你先前怎麼沒說呢?”
“我拿不準,因爲就是種感覺……”文皌歪着頭又想了一小會兒,終於說了出來,“那個島,肯定特別招雷劈!”
當文皌說出,大學城那個地方特別招雷劈的時候,杜仲小小的驚詫了一下,他自然是想到了上次帶了文皌去泉源洞天,害她差點被天雷劈死。對於天雷這回事,他們兩個大概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陰影。
蘇河並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她身爲旱魃,絲毫都不懼怕所謂能將生靈劈至魂飛魄散的天雷。準確的說來,不化骨、殭屍、旱魃,並非三界五行之類的生靈,所以風、雷、火等諸多天劫,根本不能奈何得了她。而與她在一起的赤火,當然也無需有這方面的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