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試試?師春又擡頭看向天上的極光幻彩,想起段又說的,異象隨時可能會消失,錯過了不知又要等多久,當即把心一橫,過去對段又二人打了個招呼,“我要去趟邊惟英那,她白天交代了,讓我這個點過去一趟。”
段又二人將信將疑,吳斤兩嘿嘿道:“你們不信可以一起跟去呀。”
邊惟英面子還是挺大的,段又二人默許了,一起跟了去。
途中,遇巡執弟子盤查,獲悉是邊惟英召見,放行倒是放行了,就是派了人“護送”。
路上不好走,到處都鋪上了溼噠噠的鬱藍竹,人直接是踩在上面走的,整個無亢山上能露天的地方正在快速徹底消失。
一路送到了邊惟英的住處,這裡也不例外,到處都鋪滿了。
邊惟英聞訊出來後,吳斤兩咋咋呼呼道:“邊城主,你不是讓我們這個點過來一趟嗎?我們來了。”
邊惟英一聽,再看看陪同人員,立馬懂了什麼意思,淡定轉身道:“進來吧。”
吳斤兩呵呵一樂,扭頭對段又等人道:“是吧,沒騙你們吧,你們就不要進去了,且在這等着,我們去去就回。”
師春忽出聲道:“你也在這等着。”
“啊?”吳斤兩扭頭盯着他,滿臉的難以置信,很想提醒他,這辦法是我出的好不好,你居然不讓我看?
可是沒辦法,又不能當衆撕扯,只好一臉幽怨地看着師春入內了。
庭院內非露天的地方只有屋內或屋檐下了,在師春的建議下,邊惟英帶着他去了一棟樓閣上,兩人並站在屋檐下看夜空的極光炫彩。
師春隨口問了些下面擺弄鬱藍竹的情況。
邊惟英也隨口做着解答。
也就在這貌似閒聊的當口,師春靠近邊惟英的一隻手慢慢緩緩而動,不敢有絲毫抖動,輕輕緩緩向邊惟英的屁股覆蓋去。
這就是吳斤兩教他的讓自己緊張的辦法。
他的道德水準確實不怎麼高,覺得可能有用,就立馬來嘗試了。
會不會緊張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隨着自己手掌越來越接近邊惟英的屁股時,他的心跳也有了越來越快的感覺,好怕邊惟英發現
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疼感襲來,脊髓被萬千蟲蟻侵蝕的滋味也爆發了。
“你跑來找我,不會就是爲了閒扯這個吧?”邊惟英忽偏頭看向他。
師春那隻接近她的手已經擡了起來,扶住了自己頭疼欲裂的腦袋。
看出了他臉色驟然不對勁了,是那種驟然病態的蒼白,邊惟英訝異,“你怎麼了?”
師春沒有回答,現在也無心跟她多扯,右眼中的異象已經出現了,努力穩住備受痛苦煎熬的心神,擡頭看向了上空,遮擋視線的屋檐在他右眼中不存在。
極光炫彩也不存在了,另一幕的輝煌卻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有一片霧氣正在慢慢揮灑降下,那霧氣泛着微微藍光,那光影感覺他似曾相識,在此地很容易聯想到定身符,對,定身符內躥出的鬚子上散發的也是同樣色彩的藍光。
他的視線看不到高空上的盡頭,不知道這些霧氣因何而降下。
看了一陣看不出其他名堂,霧氣降落至地面顯然還要些時間,他低頭下看時,目光又驟然頓住,腳下是一片淡綠色的朦朧。
很顯然,這是無亢山的顏色。
他略感驚奇,無亢山在他右眼中居然沒有消失,居然有顏色形態存在,這在他右眼的離奇畫面中是很罕見的。
邊惟英見他不回話,儘管病態似的臉色難看,卻是一副極其鄭重的神色看天又看地,意識到可能有什麼名堂,遂沒有打擾,靜靜等待着觀察着。
心頭忽然一動的師春,突出聲道:“能不能帶我去山下看看?”
邊惟英明眸目光盯着他閃爍了一陣,忽乾淨利落道:“走!”
她要轉身下樓。
師春催了聲,“要快。”
然後直接從閣樓上跳了下去,落在了鋪地的鬱藍竹上。
沒辦法,他知道自己右眼中的異象維持時間有限,得趕緊搶點時間。
邊惟英折返憑欄處,伸頭往下看了眼,然後一提裙子,也飛身跳了下去,帶路在前,領着師春快速離開。
門口撞見了吳斤兩他們。
吳斤兩樂呵呵問道:“怎樣?”
“等着。”師春砸下話就跑了。
“……”吳斤兩啞口無言。
段、鄒二人面面相覷,不是說有仇麼,這也不像嘛。
下山的口子上,師春的“役”字服太顯眼了,遭到了巡執弟子的阻攔。
“有事我擔着,讓開!”邊惟英毫不留情地喝斥,宗主的女兒就是霸氣。
爲難的弟子不知如何是好,最後被邊惟英一把撥開了,幫對方做了決定。
下山的石梯上,師春還在催“快快快”,邊惟英乾脆一把抓上他胳膊,帶着他一起縱身跳下了高山。
飛落到山下,又扯着人一路飛掠向前,這下夠快了吧。
已經快到臨亢城了,師春忽道:“夠了。”
邊惟英立馬拉着他停下。
師春轉過了身,他只是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些什麼,想從更全面的視角來對眼前的異象來做觀察。
然後他看到了極其震撼人心的一幕。
那是一棵大樹。
不,是一棵被摧倒後只剩根部的樹樁,這便是整個無亢山的形態。
站在山上是看不到樹根的。
站在遠距離的位置上,才能發現如同樹樁的無亢山下的大地中延伸張開的巨大樹根根鬚羣。
無論是樹樁,還是大地下的根鬚,在他右眼的視線中,都是以淡綠色的朦朧形態呈現的,大樹根鬚彌張幅度之廣難以計量,穿過了他們的腳下,穿過了臨亢城,佔據着八方山脈。
這般巨大恢宏的一幕,帶給他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僅從遺留的樹樁規模,他能想象到無亢山的完整形態是什麼樣的,那想必是真正的頂天立地奇觀,是無法想象的恢宏。
這棵大樹去哪了,是誰斬斷了這棵大樹?
微微泛着藍光的霧氣漸漸降臨至樹樁上,風吹不散,只降臨那一塊塊地方。
遙遠的從前,大樹的樹冠想必是在高空之上沐浴這藍光霧氣的。
就在霧氣即將接觸到樹樁時,他的視線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眼中只有山頂上燈火通明的無亢山。
回想霧氣降臨的一幕,他終於明白了邊惟英說的就算掌握了煉製秘法,離開了無亢山也沒用,原來問題出在這,其他地方未必有如此得天獨厚的環境。
那自己跑來這偷師學藝還有什麼意義?
想想目前的處境,有點後悔了,自找的。
不過來都來了,不能白來吧,若是能煉製一大批定身符帶走,修行界行走也有了保障。
見他已經從一種迷失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一直在旁觀察的邊惟英道:“有什麼講法嗎?不會在跟我故弄玄虛吧?”
師春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這女人,邊繼雄要看他追求象藍兒,跟魔道擬定的計劃中也是要這樣做的,現在這女人橫插一槓子,又要讓他放棄追求象藍兒,轉而追求她。
他是拒絕不得,又答應不得。
人家也不是他想假裝追求就能追求的,要拿出人家想要的交代才行,關鍵他右眼的秘密又不能交代,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想想都頭大。
好在還有寬容的餘地,他只能佯裝思索道:“我還要再觀察觀察。”
邊惟英冷笑,“觀察有的是時間,不妨礙你交代出竊密的辦法,不要想着拖,不管是不是要跟你背後的人商議,我只給你三天時間,給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你知道後果!”
師春不答應,也不吭聲。
就在這時,數道人影飛掠而來,幾名無亢山弟子找到了他們跟前,看向邊惟英的神色中透着警惕,一人對師春道:“師春,夏長老找伱,跟我們走一趟。”
邊惟英眉頭略挑,知道這是在防着她,聽說自己帶走了師春,擔心自己對師春不利,她嗤聲一笑,懶得管了,裙袂一閃,搖曳消失在了夜幕中。
回到山上,師春未能見到夏長老,理由是夏長老臨時有事。
山上的人確實很忙,每隔上一段時間便要將攤出的鬱藍竹進行翻邊。
再和吳斤兩碰面後,吳斤兩免不了問及情況,師春告訴了自己眼中看到的景象。
那麼大的樹?吳斤兩嘖嘖稱奇,更關心的是有沒有摸到,和邊惟英有沒有發現。
空中極光炫彩直到下半夜才消失,一羣無亢山弟子連夜將鋪在地上的鬱藍竹收集了起來,其煉製過程師春他們看不到,罰事院這邊不參加後面的煉製。
次日上午,邊惟英兌現了承諾,吳斤兩拿回了他們被收繳走的東西。
邊惟英依然很關照,讓他們隨便挑了幾擔水便將所有的計數籤子給了他們,拿了籤子交差後,吳斤兩立馬進入了嗑藥修煉狀態,把師春給羨慕的不輕。
他也有事幹,跑去見象藍兒,追求象藍兒的事也要開始了。
無亢山議事大殿內,召集高層議事的邊繼雄將手中的金邊函件遞給了下首,“勝神洲將要召開一場盛會,這是生洲域府發來的函,點名讓我們無亢山參加,大家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