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春一夥從善如流,停步回頭看向了巫珊珊,一副不知她幾個意思的樣子。
巫珊珊解釋道:“我還有一寶,春兄不妨看看值不值得作抵押。”
師春等人相覷無語,沒說話。
沒吭聲也是個態度。
巫珊珊搬手在腰間乾坤袋上一摁,揮手便是一座黑色蓮臺飄出,漸漸變大,她閃身而去,盤坐在了蓮花臺上,座下蓮花突爆發出虛波漣漪,帶飛起一片片書頁大的蓮花花瓣。
花瓣快速上下翻飛固定在虛空,如同畫出了一個虛線人影,虛波漣漪似的肉體固定着那些鐵甲花瓣。
虛線人影高約三丈,盤坐在蓮臺上的巫珊珊就在人影的丹田部位懸浮。
蓮臺一側閃出一道流光,在虛線人影中流轉,似經脈內運轉一般,直衝虛線人影的右手。
虛線人影右手一抓,一柄長劍握在了手中。
元垚嘶了一聲,目露驚疑,“把人煉製成了器靈?”
什麼意思?師春扭頭看了肖省,這位出身聚靈谷,其師門乾的就是煉製器靈的活。
肖省臉上也有驚疑色,似察覺到了師春的反應,扭頭果然見到師春目露徵詢,當即快速解釋道:“也有把人煉製成器靈的,跟煉製妖物一樣,都得是活着的時候,保留其大部分意識,摧毀其部分意識,提取其修行本元,用法器替代其肉身。一般的煉器人不會用這種器靈,一般的靈師也不會煉製這種器靈,多少有些犯忌諱。”
說的專業而模糊,但一夥人都聽懂了,那就是這法寶的器靈是大活人煉製成的。
這裡話剛落,虛線人影突唰一下騰空而起,在空中快閃的速度驚人,宛若瞬移一般,忽一個俯衝地面,落地時斜斜一劍揮出,一道巨大的劍罡虛影犁地而去。
轟隆,大地劇烈震顫,一道深淵平地開出。
虛線人影住手,深淵左右的砂礫不斷嘩啦啦淌落,煙塵在長長的深淵中瀰漫。
沒有什麼大開大合,輕飄飄一劍便有如此威力,放開來施展的話,威力可想而知。
看那威能,元垚神色凝重道:“五品法寶!”
說着手上憑空抓出了一隻古銅色的珠子戒備狀。
他沒想到,這麼個煉器名聲不顯的門派,居然能煉製出五品法寶。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自己門派煉製出來的。
龐厚也單手托出了一隻三尺來高的寶塔戒備。
其他暑道山弟子則紛紛抽出了一支一尺來長猶如令箭的東西,如臨大敵的戒備狀。
林約芳等忘情谷弟子瞅了幾眼他們的反應,也注意到了他們手中的法寶。
肖省臉上筋肉抽搐了一下,似牙縫裡蹦出的驚疑聲音,“竟將地仙境界的修士給煉製成了器靈!”
而那虛線人影已經分解,再次歸攏成了蓮花臺,巫珊珊也駕蓮臺飄了過來,緩緩降到了與衆人齊平的位置道:“春兄,此寶名字簡單,就叫‘黑蓮’,一件五品法寶,可當得起質押?”
說話間也注意到了暑道山一夥手中戒備的寶物。
她對一些大派參會人員的情況也有所瞭解,知道暑道山帶隊的是掌門的女兒,沒看到,暑道山的人馬明顯沒來齊,她也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知是沒來還是暗伏在哪。
師春心裡是認可的,嘴上卻問一旁的元垚,“元兄,在煉器人的眼裡,神火跟這五品法寶比,哪樣更重要?”
這說的是廢話,之前手下修習火性功法的爲了神火有多上頭,他又不是不知道。
答案也不出意料,元垚苦笑,“這個怎麼好比,可若真要給煉器人來做選擇的話,那肯定是選神火。”
師春哦了聲,“也就是說,她們找到神火後,可能寧願捨棄這件五品法寶,也不願兌現承諾拿神火換回。”
一聽這話,巫珊珊立道:“我們雙方可以簽下契約,出去後暑道山一旦拿着契約找到忘情谷,違約的後果不是我們能承擔的,你們不相信我們,難道還不相信暑道山算賬的實力嗎?”
師春:“問題是你們能不能找到神火,你們找不到神火換回這寶物,籤再多的契約也沒用。”
巫珊珊:“所以纔給你們五品法寶做抵押。”
師春嗤了聲,“暑道山缺五品法寶嗎?”
擡手指了指元垚等人,幫他們把牛給吹了,“他們身上就帶了好幾件進來。”
元垚等人好無語,你當五品法寶是白菜呢。
若非這特殊情況,平常你想見到一件都不容易。
緊接着,師春又指向了臉上有疤、少了手指的金好,指了指她手上的寶物,“再添上那件‘絞仙綾’還差不多,這樣你們就算食言,損失也能大些。”
金好一聽就有些急了,“一件五品法寶你還…”
見師春臉上已經浮現不願意拉倒的神色,巫珊珊直接出手打斷了師妹的話,正色迴應道:“好,就依春兄的,再添一件‘絞仙綾’。”
於是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交換先放在後,先簽訂契約,契約由暑道山作保。
一式兩份後,巫珊珊先派人拿了契約跑人,顯然是在防備師春這邊拿到法寶後會圖謀不軌,也是爲了保證交易能順利進行。
可見暑道山帶給其他門派的壓力還是有的。
之後巫珊珊和金好各自抹去了自己法寶中與器靈融合的意識,交給了師春這邊,而暑道山弟子也依依不捨地交出了神火給忘情谷這邊。
拿到法寶的師春一夥沒逗留,直接告辭而去。
而第一次拿到神火的忘情谷弟子則異常興奮,大家輪流過來上手試試神火的感覺。
看到熱鬧的同門,金好卻高興不起來,對巫珊珊道:“師姐,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點,那件五品法寶可是我們對敵的最大倚仗!”
巫珊珊嘆道:“神火跟其它東西不一樣,一般找到一朵就會吸收掉一朵,搶都不好搶,除非兩邊同時找到了神火。法寶在這裡,主要是遭遇衝突時防身,或到了要消滅競爭對手的地步,纔是作用最大的時候。
你我都知道,找神火最怕陷入這種不得不鑽牛角尖的境況。找不到神火,困在這裡,別說對敵,鬼都不來找你,拿着法寶又有什麼用。找到了神火,還有機會把法寶換回來。怎麼選擇,還需要我多說嗎?”
金好略有沉思道:“是啊,神火一般找到一朵就吸收一朵,師春他們帶着神火到處跑,怎麼感覺有些不正常。”
“有什麼不正常,人家說的很清楚,做交換用的。很明顯,想盡量多的收集各種不同的神火,集一人之身便於奪魁。”一旁的林約芳嘮叨解釋了一下,繼而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道:“交易都已經完成了,真要被那騙子騙了,後悔也晚了,再計較這個也沒意義,趕快安排人吸收神火吧,得抓緊時間把我們掌握的有神火蹤跡的地盤先給佔下來,拖久了,人家把神火都給找到了。”
巫珊珊頷首回頭,目光搜尋那個指定的吸收神火的人,她們這幾個領頭是不行的……
遠去後的師春一夥已經在某處山谷中停下了,迫不及待要將自己的意識融入法寶器靈中,身邊有煉器人,還有會煉製器靈的,有的是人教他怎麼做。
同時又在山谷內挖了個洞出來,童明山又帶着那朵神火進入洞內閉關了……
黃土荒原上,千巖宗弟子還在地上地下到處搜尋着,找神火真是一樁費時費力的辛苦活,關鍵是辛苦了也未必會有收穫,某種程度上是一個能讓人感到絕望的活。
領頭的宮時希等人暫停了搜尋,有臥底回來了,自然是有情況稟報。
來者將看到吳斤兩再次攔停被調虎離山門派,花言巧語獲取神火線索地具體地點的消息進行了轉告。
這已經是他們知曉的第二回了,之前這裡就是師春他們用那法子摸過來的。
周吾道皺眉道:“師兄,看來師春並沒有將你的警告當回事。”
宮時希沉聲道:“你們在這繼續尋找,我帶兩個人去剛清場的地盤蹲守看看,若真敢攪我們的事,我必給他幾分顏色,讓他長點教訓。”
然等他帶着人趕到目標地點已經晚了,師春已經先一步找到所在地的神火跑了。
之所以有如此時差,是因爲他跟師春的模式不一樣,師春有右眼異能,巴不得越快得到更多的神火線索越好,不惜說服許安長分散人力,派出探子去尾隨有臥底的門派。
而同樣的模式未必適合其他門派,千巖宗就算找到了目標地點,也沒有快速找到神火的能力,所以保有搜尋力量也很重要的,所以都是臥底找到空檔自己回來通風報信的。
臥底想找到合適的脫身機會也不容易,不可能隨時隨地失蹤。
故而等到臥底來稟報後,宮時希再趕去,師春早已得手跑了。
其實他帶人去蹲守也沒用,很難躲過師春右眼的探查。
出口一帶,主峰上的十位長老發現這裡真的成了某些門派方便的地方,又有調虎離山的人在追殺下落在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這次的來客不認識,是兩個面目有缺失的女人,因爲性別和模樣,十位長老大概猜到了是哪個門派的,不是因爲門派的實力和地位。
不過也無所謂了,只要不是他們所在門派的弟子就行,於是十位長老也不客氣了。
有人指着空中不敢擅闖的一羣人,喝道:“呔,空中的,來人答話!”
空中領隊的戰戰兢兢落下。
一長老質問,“何故追殺?”
領隊立馬指了邊上託着神火的人指責,“他們搶了我們的神火!”
拿着神火的一方哪能承認,一女當即辯解,“胡說八道,如果神火到了你們的手上,我們奪過來了,說我們搶,我們也認了,你們從未到過手的東西憑什麼說是你們的?神火域不是你家的,不能你們去過的地方別人就不能去。各位長老做主,明明是他們要來搶我們的神火!”
這倒打一耙果然是有理,竟堵的對方結舌,能被派到這些長老眼皮子底下冒險搞鬼的,果然都不是簡單貨色,牙尖嘴利。
又有長老喝道:“行了,這裡不是你們講理的公堂,事發地點及詳細經過報上,以備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