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聯手幹暑道山,宮時希嘴角掀了掀,天雨流星大會第一人的名號,他早有耳聞,不想會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一見面就要拉他一起跟暑道山的人馬拼命,他當然不樂意。
可被人以這種方式找上了門,他有得選擇嗎?
他現在最震驚的是,師春怎麼會知道他們隱藏的身份?
能這樣找上門,肯定不是在詐他。
別說他,連他身邊的四名同夥也都變得面色凝重了起來,也都聽懂了師春話裡的意思。
許安長一夥也聽懂了,因爲他們之前已經知道了千巖宗的身份,如今這種情況下跑到千巖宗跟前說這樣的話,傻子才聽不懂,師春這是要聯手魔道另一脈的人馬對暑道山動手了。
被這樣逼上了門,爲了自保,對方大概率是沒了選擇的。
動手的信號已發出,於是四鼎宗一夥暗暗進入了戒備狀態。
明山宗一夥也聽懂了些名堂,因爲他們知道不存在什麼找神火的法寶被這些人給拿走了,聽到眼下這些話,一個個心驚肉跳,下意識都暗暗戒備了起來。
哪怕是暑道山一夥,也從這雲裡霧裡的話裡聽出了不對,暑道山一夥也警惕了起來。
古練妮厲聲道:“師春,你最好別跟我耍什麼花樣!”
“噓……啪啪!”
宮時希忽施法吹出一聲嘹亮的哨聲,緊接着用力鼓掌。
於是遠遠近近的四周地下,又呼啦啦冒充了一羣人,隨着宮時希的手勢,二十號人居然對暑道山五十來號人擺出了圍攻的態勢。
暑道山人馬迅速前後應對,一部分對外,一部分繼續圍着師春一夥。
唰!師春拔刀在手。
這就是信號,吳斤兩大刀翻出在手,緊張的明山宗一夥也紛紛亮傢伙,四鼎宗一夥自然也免不了。
見沒人再冒出,古練妮放心不少,但也暗生警惕,二十號人敢反包圍他們,尤其是面對暑道山,一般的煉器門派誰有這膽子?這膽氣不一般。
同時也有幾分蔑視,可謂好氣又好笑,加一起也才三十來號人,哪來的勇氣跟五十來號人馬硬拼。
不過還真別說,她還真沒想到,師春隨便一兩句話,就能拉出一個門派的人馬跟他們拼命,着實出乎人意料,哪怕是她暑道山,也不太可能讓其他門派這麼聽話。
也正因爲如此,纔沒料到對方會來這麼一出。
真正讓她生氣的是,對方居然又騙了自己,氣自己居然又信了對方的鬼話,明明告訴了自己,對方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的。
她冷笑連連道:“師春,看來你還真是非要找死不可!”
師春回道:“你是不是認爲你們五十來號人對上我們三十來號人有優勢?你是不是以爲自己手上有厲害法寶就能佔優勢?”
說着偏頭對許安長道:“許兄,事到如今,可不能再藏私了,把你的法寶亮出來,讓暑道山也開開眼界。”
許安長斜睨了他一眼,心裡在罵娘,這廝倒指揮上自己了。
然事到如今,不宜公然表現出分歧,另就是暑道山的態度擺在那,不展現出實力,就無法威懾對方。
所以只能是手在乾坤袋上一拍,一杆黑色旗幡抓了出來,落地一杵,旗幡的布料烏黑,黑的深沉,布面微微晃動時,又有水波翻涌的光澤。
衆人目光紛紛盯向了這杆旗幡,不知是何寶物,但都知道此時能拿出來定然不凡。
師春也不知是什麼寶物,卻指了指許安長,又指了指宮時希,“古練妮,你還真別不服氣,他們兩個,你可以隨便挑一個單挑,準保個個強過你。兩邊真打起來,你那邊就算能贏,也未必能活下幾個,也許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古練妮厲聲道:“你三番兩次詐騙,還殺了我暑道山弟子,我就算拼個兩敗俱傷,也絕不會放過你!”
師春大聲質問道:“你沒騙我嗎?你真當我們傻嗎?鎖元陣法器在冰原明明就已經崩沒了影,哪有那麼容易找到。你有本事把鎖元陣剩下的法器拿出來給我看看,你只要能拿出來,我等立馬束手就擒!”
這話真一下捅到了軟肋,把古練妮臉色搞了個忽紅忽白,很是難堪。
別說她了,暑道山一夥的神色反應中也寫着心虛二字。
吳斤兩嘿嘿嘿嘿,刀扛肩頭,背後的葫蘆嘴已經打開了,時刻準備着。
古練妮強詞辯駁道:“要騙也是你騙我在先!今天你若是不交出東西,休想活着離開!”
“少在這裡嚇唬我!各派來這的目的是什麼?都是衝神火來的,那纔是最終目標,只要能得到足夠多的神火,哪家不是做好了付出代價準備來的?我不信你古練妮能任性亂來!”師春不屑揮手,繼而指了指自己這邊三個門派聯手的人馬,“你不知我方深淺,我今天就賭你不敢輕舉妄動!”
古練妮怒火滿臉,她還未吭聲,龐厚已經怒不可遏道:“狗賊…”
“你給我閉嘴!”師春一口打斷,揮手指點着暑道山一夥,“一羣蠢貨,不是被你們搞的沒脾氣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不拿出點實力來,還真沒辦法跟你們好好講道理了。
我反覆跟你們說了又說,那是一場誤會,可你們偏偏不聽,還他孃的什麼一個字都不會信,連個好好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多說一個字就要喊打喊殺。
我說你們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在冰原已經達成了合作約定,而且你們已經答應了最後的讓利,我爲什麼要騙你們?除非我有把握把你們全部滅了,否則在出口那帶的把戲,豈不是要破滅?
你們也不想想,我若知道那冰柱裡藏了恐怖的東西,我敢動它嗎?我纔是第一個拿刀去砍它的!
我明知道你們已經知道了調虎離山的手法,還要繼續在出口上演那套把戲,爲的是什麼?爲的是等你們來抓我不成?
我見到你們出現有逃跑嗎?我在等你們,想跟你們把誤會解釋清楚,想繼續之前的合作,可你們卻跟瘋狗一樣,就是不聽任何解釋。
我沒辦法了,只有把你們引到這來,只有擺出了這對抗的實力,才能讓你們冷靜下來好好說話。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了讓你們給我一個證明那是誤會的機會,因爲我想繼續之前的合作,因爲我們本無恩怨,因爲我要證明那是你們衝動之下導致的誤會。
現在,我要派一個人離開,你們只需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跟我的人走一趟,讓你的人親眼去看看、親自去驗證一下我給出的證據能不能證明是你們誤會了我。
如果不能證明,不能取信於你們,咱們再開戰也不遲。如果證明了是你們不分青紅皁白所造成的誤會,你們必須向我道歉,不憑別的,就憑你古練妮發的毒誓!”
不給別人喘息之機似的,師春噼裡啪啦一堆後,偏頭道:“斤兩,你親自走一趟,帶他們的人去看看。”
“好嘞。”吳斤兩嘿嘿笑道。
師春又朝古練妮擡了擡下巴,“趕緊的,出個人,誰跟去驗證?”
他剛纔噼裡啪啦一堆的輸出,暑道山一夥還在琢磨、還在梳理、還在那堆邏輯中繞着,古練妮臉上還有疑慮。
師春稍等後,又不耐煩道:“不要再跟我裝什麼深沉!我說了,我們人馬擺在這,這就是我們的底氣,你們不知深淺,不敢輕舉妄動,損失最小的辦法就是派個人跟我的人去看看,怎麼,暑道山被個娘們帶出了娘氣,沒個有種的男人站出來嗎?”
吳斤兩又是一陣嘿嘿。
這話,龐厚就不愛聽了,朗聲道:“師叔,我跟他去看看。”
古練妮下意識看向了元垚,見後者遲疑不決,當即深吸了口氣道:“行,小心點。”
師春立馬對吳斤兩偏頭示意。
吳斤兩當即縱身跳向了空中,駕風鱗而去。
因爲溝通好了,暑道山那邊並無人阻攔,放任了其離去。
龐厚也壯着膽氣閃身跟了去,跟那大個子走是需要些膽量的,因爲同門師弟說過,知道這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旁觀了一場大戲的宮時希,雖沒看懂具體意思,但看懂了大概的情況,敢情自己千巖宗這邊就是個遭遇了天降橫禍的角色,爲莫名其妙跑來的一夥人當了個壯聲勢的貨色,憑什麼呀?
可不配合還不行,因爲人家知道他們的底細,一旦爆出來,那他們也別管什麼神火不神火了,出口那一關他們肯定過不去,也不敢去,十有八九要被困死在神火域。
但也不能當傻子,宮時希不得不出聲道:“師春兄,這幾個意思呀?”
師春倒提刀,朝他拱了拱手,“宮兄等等,等人回來後,自然是要給宮兄一個滿意交代的。”
宮時希欲言又止,然而被暑道山的人馬隔開着,他想和師春說悄悄話都不行,很顯然,暑道山的人是不會輕易放任師春從包圍中脫身的,而他們之間的有些話題又是不能讓別人聽到的。
旁聽到現在,自然能看出暑道山這邊還不知事關魔道,否則早就你死我活了,不會有這樣的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