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大的不僅僅是地面,還有衆人眼中的危險。
一股極度恐怖的感覺突然充斥所有人的心頭。
“走!”眼角發顫的古練妮忽大喊一聲,一羣人跟着她衝向高空,哪還顧得上什麼師春。
“走!”師春在大喊。
“走!”許安長也大喊了一聲。
他們一夥人閃身躥出之餘,紛紛駕風鱗逃竄。
手上剛好有風鱗的吳斤兩迅速駕馭風鱗捲了師春等明山宗一夥迅速離去,他沒管許安長等人。
因爲許安長反應更快,他先駕風鱗捲走了四鼎宗一夥,沒顧上師春幾個。
結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倒扣的碗狀光罩驟然崩解,就在衆人剛剛逃離開的剎那崩解了,然後就像是火山爆發一般。
轟,天搖地動,也不知沖天爆出了多少的冰山和冰塊,數不清的量,難以想象的量,似乎要堆滿整個冰原一般,在那冰蛟的全力甩動下,以無可比擬之勢沖天而起、及衝向四面八方
無論是飛向高空的人,還是逃向遠處的人,依然有大量被波及了。
逃竄的師春等人親眼看到幾座冰山從他們邊上飛了過去,然後身形在風鱗中劇烈搖擺,後方丁零當啷震響,回頭看,是一座冰山追了上來,沖毀了後方旋轉的風鱗鱗片,飛行的一夥頓時失衡。
那冰山直接罩着他們拍砸下來,被這麼個大玩意砸一下,憑他們的修爲,休想活命。
這一幕差點把衆人嚇得魂飛魄散,至少已經嚇了個手足無措。
唯獨師春面露身陷絕境的猙獰,凌空扭身用盡一切辦法自救,倉促之際如同變戲法般,憑空一掌,推出了一隻大葫蘆,砰,撞碎在了砸來的巨大冰山上。
冰山依舊照着他們砸來。
崩解的風鱗也將明山宗一夥給砸落在了地面上翻滾,風雪迷眼之際眼睜睜看着後來的冰山當頭碾壓而下,嚇得他們連滾帶爬。
後又驟然發現不對勁,扭頭看去,只見已經觸及地面的大冰山突然靜止了,並沒有完全砸落下來。
然後左右都是呼呼而過的轟炸動靜,大大小小的冰塊不斷砸落地面,大地不斷震顫,地面冰層裂的一塌糊塗,隨之而來的衝擊波呼嘯動靜之大,足以把低階修士給吹飛。
可明山宗一夥在那突然靜止的大冰山碾壓之勢下的夾角中,竟躲過了那山呼海嘯般的瘋狂砸擊和衝擊,兩邊看去,身在狂風中的他們如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風雪能劃破人皮膚。
他們還能聽到和感受到有許多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攻擊,都被那翹起的大冰山幫他們給擋住了,他們就像是被母雞抱在身下的小雞仔似的。
哪怕他們腳下地面被周圍的攻擊餘威給株連了個四分五裂或拱了起來,他們頭頂的那個大冰山依然是紋絲不動,爲他們遮擋住了一切攻擊。
這便是那冰蛟狂暴一擊的餘威。
吳斤兩手中大刀杵地,扶刀的手在微微顫抖,慶幸那塊大冰山救了他們一命。
剛纔情況太緊急,風鱗又失衡亂翻,加之風雪迷眼,大家的視線都亂了套,都沒看清師春情急之下幹了什麼,連他吳斤兩也沒看到。
褚競堂、童明山、昊吉、沈莫名,四人的腿也有些微微發抖,像是被岔進來的狂風給吹的。
臉色都是一片慘白,一個個嚇得夠嗆。
童明山還好點,他想進來找神火時,就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褚競堂、昊吉和沈莫名只覺滿心的無辜,這也太可怕了,在原來宗門的時候,頂多也就是面對一些其他門派的挑釁時跟着出個頭,或出去辦個有風險的差事,大多時候的遇險都在可控之內,宗門也不會輕易讓他們冒那毫無抵禦能力的風險,大多時候都是根據他們的實力下發匹配任務的。
不可能像眼下這麼玩,如今真是無法形容了,動輒在死路上狂奔,而且是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這搞什麼呀,才進來多久,就已經這樣搞兩回了,之情在鐵森林下面被烈焰追得魂飛魄散而逃,現在真的又是謝天謝地暫時撿了一條命。
師春摸出了冰羊,迅速給自己換氣,他剛纔也嚇了個夠嗆。
往天上飛的暑道山人馬也沒那麼幸運,沖天起的凌亂衝擊之勢,終究還是將一些人給打落了下來。
一羣人衝向空中的陰雲,下面的衝擊波卻盪開了上空的陰雲,頓如璀璨星河,絕美星光如光柱般從洞開的烏雲中落下,古練妮等人感知到了,剎那擡頭仰望星空。
剎那的美好,一時間差點讓人忘記了下方的危險。
“嗚吼~”一聲憤怒的咆哮聲響起。
那條冰蛟如同飛龍般,從爆開的冰塊中衝向了空中,也不知是在空中飛行,還是在那些爆起的大冰塊上爬行,有需要的時候,甚至視那些飛起阻礙的冰山如無物般,竟如同鑽入水裡一般直接穿了過去。
很明顯,其在冰層中穿梭的速度更快。
冰蛟首朝手託神火的元垚追了去。
眼見“飛龍在天”,古練妮身後背的一把劍,其劍柄爆發出了青光,唰突然出鞘,拉出一道青虹。
橫眉冷眼的古練妮並指凌空一指,旋轉的風鱗迅速讓出一個缺口,一道青色虹光衝出,從天而降,宛若流星一般,以天崩地裂之勢重重砸在了冰蛟的腦袋上。
轟,犄角斷,冰蛟腦袋重重下沉了一下。
青虹如流光,瞬間貫穿了冰蛟的腦袋,流光貫穿頭顱的過程在其頭顱內清晰可見。
打得冰蛟一聲嗚咽哀鳴,身形翻飛着砸向地面……
四鼎宗一夥是幸運的,在一開始並沒被爆炸的冰山冰塊攻擊到,有了喘息之機後,風鱗的速度拉起來後,便如同跟砸來的攻擊物賽跑一般,最終從衝擊餘波中搶了出來,沒有被打落。
有驚無險的他們紛紛回頭看,眼睜睜看着師春一夥被那摧枯拉朽之勢給吞沒了,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樣的攻擊下哪還有活路。
“唉!”許安長嘆了口氣,見轟向四面八方的衝擊力已停,餘威也傷不到了他們,也就駕馭風鱗停下了。
隨之,一夥人看到了遠處青虹重創冰蛟的一幕。
有人問:“師兄,咱們要趁機去找一找師春他們嗎?”
許安長反問:“你覺得他們還可能活着嗎?他們手上還有風鱗,若還活着,焉能還不露面?算了,走吧,不管是暑道山贏了,還是那怪物贏了,咱們若被發現了,都夠咱們喝一壺,趁暑道山的人還沒看清咱們的樣貌,不知道咱們跟師春他們是一夥的,立刻走人。”
之前跑來救人,是被吳斤兩逼得沒辦法,怕師春真落到了暑道山的手上泄密,如今師春和吳斤兩都倒下了,不用擔心泄密了,他也就沒必要再冒這個風險了。
說到這個,他忍不住在心裡問候師春祖宗,古練妮氣急敗壞的咒罵,他也聽到了,他真不知道師春是怎麼想的,早說了惹不起暑道山,讓不要亂來,非要瞎搞,落得個求饒不成有意義嗎?
這要讓暑道山知道了他們是一夥的,十有八九也不會放過他們。
又有人問:“師兄,我們現在去哪?”
許安長沒好氣道:“還能去哪?回鐵森林繼續我們的任務。”
說走就走,迅速駕風鱗遁入了夜色中……
狂轟濫炸的攻擊威力一停,褚競堂看了看頭頂半懸的冰山,陰陽怪氣道:“剛纔若死在這,咱們保證一點痛苦都沒有。”
說白了就是在發牢騷,有點怨言了,老是這樣玩命,想想都後怕。
話剛落,外面便傳來了轟隆交手的動靜,還有冰蛟的哀鳴吼叫聲,他們立刻從冰山下躥了出去,陸續跳到了冰山上眺望,看那青虹大戰冰蛟的壯觀一幕。
唯有吳斤兩遲遲沒蹦上去,他此時才發現那爲他們遮風擋雨的冰山只有一小塊地方着地,而且着地的地方明顯不是着力的重心所在。
這點依撐,連冰山自己都不可能站穩,怎麼可能還爲他們穩穩擋住那些狂暴攻擊。
他此時才意識到並非是大家的運氣好,而是春天關鍵時刻把大家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隨後飛身到了冰山上,多看了師春兩眼,當衆人的面也沒說什麼。
遠處交戰的地方,只見冰蛟反反覆覆被青虹打落地面,又反反覆覆飛起繼續衝殺,一副寧死不折的樣子,打鬥餘波的勁風伴着雪花不斷如刀子般劃過,他們站這麼遠都得施法護體才能扛住。
冰蛟的恐怖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師春驚疑的是那道青虹的攻擊威力,不由問道:“那屢屢打落冰蛟的青虹光影是什麼?”
童明山道:“應該是一件熔鍊了器靈的五品法寶,不到五品只怕無法如此輕易將冰蛟給斬落。只是這冰蛟竟屢殺不死,非要死拼到底,這五品法寶耗久了恐怕也吃不消,器靈的威能耗盡了來不及恢復的話,只怕要反敗在冰蛟的手上。”
“五品器靈法寶…”師春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聲,這玩意他還是第一次開眼界。
和定身符一樣,五品的對應品級就是地仙那個級別。
沒錯,定身符也是法寶,只不過是一次性的,不如這種融合了器靈的法寶,就好像是修士換了金屬身軀,能自我恢復身體能量,可以反覆使用。
這種寶物,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等於隨時帶了個地仙級的高手貼身保護,寶物的價值可想而知。
師春想想都羨慕的要流口水,驚歎道:“難怪砍這冰蛟如同砍菜一般。”
褚競堂提醒道:“大當家,別看了,咱們趁機脫身吧。”
師春:“不急,看這架勢,和暑道山的合作還有緩和的機會,古練妮那娘們只要斬了這條冰蛟,看到了五朵神火,自然就知道我所言不虛。她誤解在先,爲了多找神火,會選擇既往不咎的。”
說到合作,想到了四鼎宗,他驟然回頭看去,“完了,剛纔那一陣狂轟濫炸,四鼎宗那一夥不知道還有沒有活着。”
見他還不想走,褚競堂好無奈,“大當家,別說什麼四鼎宗了,安無志怕是已經沒了。”
說到這個,老是聚聚散散沒把少一人當回事的吳斤兩等人皆一怔,四顧看了看,確實不見安無志人影,惟餘遠處打鬥餘波卷着寒風雪花呼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