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太過閃避,只是讓人很難察覺的輕微躲了一下,這口原本應該落在我臉上的唾沫,卻是落在了我肩膀上。
那個工頭有些失望自己失了準頭的樣子,狠狠的又吸了一口煙,挑着眉毛看着我。
倒是夜嘯憤怒了,忍不住喊了一聲:“你”但這句話沒有說完,便被我拉到了身後,倒是那個工頭帶着戲弄的態度問了一句:“我什麼我?”
我不在意的用袖口擦掉了肩膀上的唾沫,語氣平靜的打斷了工頭的話:“我只是想問一下工頭,這傾倒土石明明可以在鐵架那邊完成,爲什麼我和夜嘯會被要求親自從山上運下來呢?”
“哦?我記得當時分配任務的時候,只是說過要運送土石下山,並沒有讓你們傻呼呼的推着一堆土石下山啊?你們自己笨,還能怪我?”那工頭明顯在耍賴。
“我們不是笨,而是並沒有人告訴我們。況且,我們被分配的工地又正巧的在鐵架的另外一側,根本就看不見那裡。這個事情應該是被告知的啊。”我不緊不慢的說到,一副真的講道理的模樣。
“哈哈哈”那個工頭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我,然後開始莫名其妙的大笑,他的笑聲一樣又引來了其他工頭的鬨笑。
這種明顯的嘲弄,讓夜嘯又想衝動,但被我瞪了一眼,又乖乖的縮了回去,無意識之間我好像在夜嘯面前豎立了某一種權威一般的感覺,而我也更加的瞭解這個傢伙,一開始明顯還顧忌的,憤怒起來了就會什麼都不管不顧,典型的衝動性格,倒是少了狼族特有一種陰沉隱忍的東西。
我很耐心,等着那羣工頭笑完,在他們終於誇張的表演完以後,那個負責我的工頭惡狠狠的說了一句:“我有什麼義務要對你說,你也沒問啊!”
“好,那麼現在我們知道了,以後我們就也會用鐵架來運送土石的。”我不想過多的爭辯,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要帶着夜嘯離開了。
“你這就想走?妖族之間不準互相搏鬥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吧?”那工頭沒想到我竟然是這麼一個態度,明顯的憤怒了起來,可是隻是態度上的憤怒,眼中卻有莫名的冷靜。
“我知道,這個會受罰,按照規矩,應該是沒有工錢吧?要扣多少的工錢隨意。”我不卑不亢的說到,這些規矩我是清楚的。另外,我也很在意工錢,但我就是要這麼說,目的就是要逼這個工頭。
“呵呵,工錢自然是沒有的。你服勞役的這兩個月時間都不會有了。”那工頭帶着殘忍的笑容說到。
“我認爲我服勞役的時間應該是一個月吧?”我眯起了眼睛,依然沒有任何憤怒的意思,只是詢問。
“一個月?是嗎?現在開始我說兩個月就是兩個月,不會有工錢。你再廢話一句,那就三個月,你能怎麼樣?”他嘴角的笑紋越來越大,然後玩着手中的鞭子,又對我說了一句:“還有,你們的土石只能親自的運下來,我會派人守着你們的。忘記了提醒你,一個月也好,兩個月也好,勞役規定的任務是必須完成的。我想你有時間來找我講道理,那麼自然是很閒了。勞役區可沒有閒人,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給你們加重一點兒任務。”
說完這話,他舔了一下嘴角,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但我分明感覺到這是一張網在拉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等着我接下來的反應。
“我如果拒絕呢?”我完全轉過了身面對他,而在我耳邊,夜嘯的呼吸聲已經粗重了起來,顯然他是絕對不能接受這苛刻的條件的,不說別的,就按照我們兩個的能力,是肯定永遠完不成這勞役的,每個月都有任務,如此下去,等着我們的是永遠留在勞役區,接着被各種剋扣工錢。
但這一次夜嘯也沒有那麼衝動了,而是說到:“你不能這麼做,完全是違反地下城的規則的,再說我的大哥是一位貴民。”
可是夜嘯的話並沒有引起這個工頭多大的興趣,他審視的打量着我們:“貴民又如何?在這裡貴族來服勞役,也得聽從工頭的安排。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你們鬧事,看看吧,這統領勞役區的大人會站在哪一邊?你們當然也可以拒絕,兩條路能夠選擇。”
我的神情開始嚴肅了起來,一直隱忍着憤怒到現在,我就是要看看這陰謀的目的指向的是什麼方向?這世間絕對沒有任何事情會沒有原因,就算針對也是。
“第一,就是被處死,這個勞役區絕對禁止鬧事的勞役。第二,去搏鬥場吧,搏鬥場的大門隨時爲你們敞開,只要打滿五十場,你們不僅僅能夠自由,還會贏得無數的金錢和榮耀。”那工頭的目光平靜了下來,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甚至帶一點誘惑。
我點點頭,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原來目的直指搏鬥場,要打滿五十場那種搏鬥。
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得到了答案,我心中已經大定,忽然朝着工頭笑了起來,他肯定沒有預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臉色陰婺了下來:“你笑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笑容很討厭?”
我如何會回答他,只是笑着朝着他大步的走去。
他的憤怒如同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原本在手中拿着的鞭子忽然朝着我抽了過來,不得不說,比起豬裡脊的那個蛇族護衛,他這一手抽鞭子的功夫實在太過差勁兒了,我一個伸手便抓住了他的鞭子:“你問我爲什麼笑?那是因爲我終於可以痛快的揍你一頓了!我已經得到了你的答案,不就是想逼迫着我去格鬥場嗎?”
“你在放什麼屁?”那工頭明顯是惱羞成怒了,想要奪過在我手裡的鞭子,可他怎麼可能做的到?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對勁,看向我的目光有了一絲惶恐,可迎接他的只是我的拳頭,不太用力的一拳。
這一下如同炸開了馬蜂窩,所有的工頭都朝着我撲了過來,而我剛纔在心中累積的憤怒終於在這一刻被完全的點燃,開啓了一般的風之陣紋,三分之一的力之陣紋,靈魂力涌出,被很自然的壓縮成了盔甲一般的防護住了我的全身,便衝入了這一羣工頭當中。
僅僅是用出了這樣少部分的能力,面對這羣工頭依舊像狼撲入了羊羣,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畢竟它們的實力大多隻是在貴民那個程度,也就比普通的未服用紫色液體的妖人強烈一點兒,在我眼裡如何的夠看?和這樣一羣工頭打,我甚至有了一種無聊的感覺。
出於某種目的,我只能一再的壓抑自己的實力,讓自己在不經意間也掛一點兒彩,顯出比較費力,但能保持這樣的樣子。
一場混亂的打鬥,用了不到十五分鐘,便就結束了在場的二十幾個工頭,全部被我放倒在了地上,我忍住了強烈的想要殺死他們的衝動,只是抓着我的那個工頭,裝作大口喘着粗氣的樣子,拖着他要離開這裡。
只是不經意間,我看見了在一旁躲着瑟瑟發抖的那隻黃妖,終究還是殘忍一笑,忽然一腳從他的頭上掃了過去,他連求饒的話都來不及說,便倒在地上,眼眶鼻腔全是流出的鮮血。
毫無疑問他死掉了,算是爲這裡每年都要死去的2000多人做一個祭奠,也算是爲我的憤怒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做完這個,我沉默的拖着被我打斷了肋骨的工頭,朝着勞役區的休息區走去,在我的身後卻又是傳來了夜嘯的聲音:“大哥,等等我。”
我回頭,皺眉看着這隻似乎跟定我的狼妖,他的臉上身上都掛着彩,顯然在剛纔他也動手了。可是,在我的計劃中,這一次開打,就應該和他結束這一段緣分了,他如若沒有動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了,我相信我的感覺,這一次的事情絕對只是針對我,夜嘯顯得不是那麼重要。
而我的感覺,在我恢復了聶焰的記憶以後,變得準確了許多。
“你應該離開,不用跟着我了。”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動手,明知動手有多麼嚴重的後果,還這樣選擇,我心中若是沒有一點兒觸動,是說不通的。但也正是因爲這種觸動,讓我更加不會改變我的初衷。
“大哥,爲什麼啊?”夜嘯一副憨傻的樣子,眼中盡是委屈和不解。
“現在就回去幹活兒,不要承認你打了架。我保證這一件事情你會置身事外。去吧,接下來一個月勞役,你不會再面對這種難堪的情況,做完以後你就自由了。”我說到,心中也開始一陣煩悶,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對一隻狼妖解釋那麼多?
夜嘯只是搖頭,我也不理他,轉身拖着工頭就繼續朝前走去。
他無聲無息的跟在我的身後,走了不到五十米,我忽然一陣惱怒,衝着他一腳狠狠的踢去,大吼了一聲:“滾吧!”